杀戮与吞噬,面对自己仿佛被控制的身体,埃德不知道这才是真实的自己,还是自己在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
    这样的行为,在战争面前,在仇恨面前,永远也没有正确的选择。
    埃德抬头,仿佛能够看见虚空,一道命运锁链垂挂于天际。一头连接着自己,一头伸进无尽虚空。
    他漠然地穿上一件狼人的紧身皮衣。这种用魔兽皮加入狼血特制的皮衣,可以随着狼人的变身而变形。埃德穿上这样的皮衣,下次再变身就不用脱衣服了。
    他把地上许多皮衣和部落里面制好的魔兽皮放进储物腰带里,打算用来炼制皮带和皮甲等穿着用品。
    又进部落里,搜刮一些有用的东西后,才放火烧毁这个部落。
    当大火熊熊燃烧,浓烟如蘑菇升天时,埃德静静地站在这个狼人部落外面,看着,安静地看着。
    身后传来魔法波动,埃德没有回头,他发觉自己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萨妮。只有一个人,没有半人马跟随。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埃德头也不回地问。
    萨妮惊讶。“你知道是我?”
    “没有杀意,除了你,还会有别人吗?”
    对于埃德这个解释,虽然不太说得通,却也合理。如果换成是别人,看到那么大的火,肯定会在远处就大声询问。没有说话悄然靠近,又没有杀意,只能说明是认识的人。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我希望下次我的问话,你马上回答。我没有耐心再询问一次,如果你不同意,我们就没有合作的必要。”
    埃德的话,和语气,让萨妮感觉埃德就象变了一个人。也许是因为他刚做了一件耸人听闻的事,心里有受到影响才会这样吧,萨妮想。
    “我问半人马部落族长,他告诉我你和那些狼人离开的方向,以及狼人部落的方向。然后运气好,看到了烟,找到这里。埃德,草原上有很多狼人部落,你这样做,是在和整个狼人族为敌。”
    “那又怎么样?送艾尔玛回来时,那几个狼人想要留下艾尔玛。在这些狼人找到艾尔玛的部落时,事情已经不可控制。就算我死了,你以为就可以平息狼人的怒火吗?不,他们会要艾尔玛的部落赔偿,还要艾尔玛的命。”
    这些推测,在埃德吞噬狼人部落族长后就知道判断对了。狼人部落族长,还有其他四个被他杀死的狼人的家人,没有一个人打算放过他和艾尔玛。
    证据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他们孩子的气味与艾尔玛一起在同一路线上走了一段距离,然后有血,然后失踪连尸体都不见。
    没有离开的气味,说明什么?看到埃德出来,气息相符后,他们就想到他们的孩子已经被这个人族魔法师用火烧成灰烬。
    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会把这笔账算在埃德和艾尔玛头上。
    吞噬狼人后,知道了狼人的秘密,埃德并不为自己的行为后悔。这些狼人族,杀死过很多人族。还暗中捕捉半人马女孩,卖给人类贵族换魔法武器。
    狼人族,在正义之神的眼里,是罪恶的,是必须铲除消灭的,那是除害。
    可是对于还不懂事的狼人婴幼儿,埃德是愧疚的。
    但他不得不下手。杀戮控制着他下手,吞噬控制着他下手,自我控制着他下手,唯有正义在沉默。
    留下狼人婴幼儿,是好是坏无法判断。也许将来他们会活在复仇之中,去找艾尔玛他们部落的麻烦。也许他们活在痛苦之中,部落的悲惨会给他们留下创伤和阴影。
    也许其他狼人部落收养他们,不告诉他们真相,他们过着正常狼人的生活。
    埃德看不见他们背后的命运锁链,看不出未来将来是怎样。
    那么,一切就由他来斩断。
    “你这样做,就不怕整个狼人族找艾尔玛和她部落的麻烦?”
    “这样的事,不是半人马族能够做得出来的。半人马族、还有风之国其他人,不会让狼人族那么做的。”
    “万一呢?总有从这个狼人部落出去的狼人。或许他们可以暗中找艾尔玛的麻烦。”
    “就算没有这件事,艾尔玛也有可能遇到其他麻烦。这要她自己面对。如果艾尔玛真会遭到狼人族的报复,那么我就让整个狼人族从风之国消失。”
    埃德以为自己话,会被萨妮认为狂妄,或者会被萨妮认为他太过凶残,心里害怕他。然而萨妮并没有流露出这样的神情。哪怕一点一丝,都没有。
    “我们走吧。你没有魔法飞行器?”
    埃德骑上魔铁马,不知萨妮是用魔法飞行,还是……
    “我坐在你后面。”
    萨妮侧坐在魔铁马上,用手轻拍埃德的肩。
    “车夫,我们出发。”
    埃德闪过一丝失望。埃德记得在伏都外城,那些猎魔者搭载女郎时,女郎都跨铁马而坐,从后面搂着猎魔者的腰,将身体贴在猎魔者的背上。
    茫茫草原没有路,只要是看得到的地方,都可以随便开。埃德开的方向,不再经过艾尔玛的部落。
    途中经过两个半人马族部落,他们都很友好、好客。根据萨妮介绍,大草原上,半人马族、狮身人族、狼人族这三族,以半人马族的数量最多。其次是狼人族,最后才是狮身人族。
    狮身人族数量最少,但也最强悍。他们不只身体力量强大,还同时具有风属性和土属性。是天生风系土系双系魔法元素亲和体。
    强大的狮身人,很多时候并不讲道理。在他们的认知中,只有他们的道理,才是道理。别人的道理,只有和他们的道理一样,才是对的。否则,就是错的。
    艾尔玛曾经向埃德介绍过狮身人,说如果遇到狮身人,只要按照他们说的做,多数情况是吃点亏而已。
    高傲的狮身人,是不会对女半人马产生兴趣的。在他们眼里,只有女狮身人,才配得上他们。
    在风之国,狮身人可以拥有多名妻子。而且除非丈夫死亡,否则妻子不能离婚。
    “不要惹狮身人。”萨妮也同时警告埃德。“你的子弹打不进狮身人的身体,只能伤到他们的皮肤。”
    成年的狮身人,比魔兽还厉害。他们的身体可以自动形成土系魔法防护层,以减少攻击对身体的伤害。
    埃德他们在行走了三天后,见到了第一个狮身人。这个男狮身人,正卧在坡上晒太阳。
    男狮身人不会变身,他们和半人马一样,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狮身。他们的体重和身长都比半人马更重更大,就算四五个男半人马,都不是男狮身人的对手。
    即使面对两个狼人,男狮身人也可以轻易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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