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见面之后,蛇婆婆便带着小米儿离开,临走之时,那小妮子十分不舍,还流出了眼泪来,弄得我心里面酸酸的。
    不过我也知道暂时的分离是为了最好的团聚,小米儿才跟蛇婆婆学了多久,就已经让我刮目相看了,虽然我很想整天跟她待在一块儿,却也知道她跟着蛇婆婆才是最为理智的。
    所以我对着她好是一顿劝,又作了许多承诺,说经常回来看她,小姑娘才转辈为喜,撅着小嘴在我脸上印了一下。
    当时我心里面的那个满足劲儿,简直是没法提了。
    蛇婆婆和小米儿离去之后,我也没有再在西熊苗寨待着了,与康妮说了一声,回头又去看了一回罗大叔,然后离开了麻栗山。
    出山之前,我想起自己头顶上扛着的亿元大赏,不得不找了一条小溪,给自己稍微梳洗打扮了一下。
    我南海一脉中手段繁杂,那南海龟蛇技便涉及到扭曲脸上肌肉,达到易容的目的,不过此时颇费精力,需得时时提防,稍不注意就崩了,而且在高手眼里也不是那般保险,所以我还是蛮期待王童所说那神奇的人皮面具。
    出了大山,来到麻栗场镇,手机信号就恢复了。
    我在镇子上找了一家小食店,点了一锅酸辣猪大肠,一边祭奠五脏庙,一边给黄胖子打电话。
    我将从蛇婆婆那里得到的消息讲给他听,让他帮我查一下另外那五家道场的消息。
    如果蛇婆婆猜测得没错的话,黄养鬼和程程,应该会对这些道场的黑舍利下手。
    至于她们的目的,我则有些摸不准。
    黑舍利乃邪性之物,能够迷乱人的心智,让人产生恶念,从而获得力量,这东西是准备给谁用的呢?
    黄门郎,还是那个神秘的少女程程?
    还是如程程口中所说的那个杀父仇人呢?
    我有点儿头疼。
    电话那边的黄胖子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父亲离去之后,已经许久没有消息传回来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般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也着实是让人有些头疼。
    不过即便如此,对于我的事情,他还是挺热心的,说立刻找慈元阁那边去问一下,回头有了消息,再告诉我。
    毕竟是生死兄弟,黄胖子对我真的是没话说。
    我这边打过电话,才发现手机里有好七八个未接电话,都是同一号码,一看归属地却是鄂北省的武口,我觉得应该不是什么诈骗电话,便回了过去。
    电话打过去好一会儿,才有人接通,“喂”了一声,我听着这女声有些陌生,说你好,请问是你打我电话么?
    那女人愣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来,赶忙问我道:“你是王明?”
    我自从被王童提醒荆门黄家加了价钱,提升到一亿悬赏的时候,对自己的身份就挺敏感的,也没有承认,而是皱着眉头说道:“你有什么事么?”
    那女人焦急地说道:“你好,我是郭晓燕的妹妹,她和梁哥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你能过来一趟么?”
    第008章 诈尸还魂,同行见面
    啊?
    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我在火车上面遇到的大学同学梁京和郭晓燕出了事情。
    我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语无伦次,连忙宽慰道:“姑娘别着急,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讲,我在这儿听着呢。”
    郭晓燕的妹妹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奶奶是前天死的,结果下葬的时候突然间就诈尸了,从棺材里面跳出来,拍了我姐姐和梁哥一巴掌,然后才倒下;没想到他们两人回头就病倒了,高烧不止,又一直在做噩梦——我们家里已经去请先生了,只是认识的那个先生不在家,出远门了,别人又没本事;我姐姐清醒了一会儿,告诉我说找你,也许有办法……”
    呃,诈尸啊?
    听到这话儿,我沉默了好一会儿,算了一下自己的时间,发现在黄胖子那边有消息之前,自己暂时没啥事儿。
    既然如此,好歹也同学一场,人家对咱也还算热情,那就过去看看吧?
    说不定……
    我思维一发散,慌忙收回来。
    我与向馨蓝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人家既然过得还算是不错,我又何必去叨扰人家呢?
    希望她有一个好的前程,和幸福的生活吧。
    我并不是一个自私的人,虽然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海誓山盟,但既然分离了,那就要懂得放手,让人家幸福,总好过耽误别人一生要好得多。
    我在电话里与郭晓燕的妹妹约定了行程,然后将锅里面的酸辣肥肠给吃完,意犹未尽地抹嘴结账,然后离开。
    接下来就是前往鄂北省武口市的旅程,一路倒也无事,我便翻出了蛇婆婆给我的那本小黄书来看。
    这本书的名字很奇怪,叫做《镇压麻栗山无相步》。
    名字奇特,而步法更是古怪,牵涉到许多奇门遁甲的知识,而所谓“无相”,指的是没有行迹,没有具体形象、概念,它是道家形容道玄虚无之意,出自于《老子》的“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象之象是谓忽恍”。
    总体而言,这是一个变化莫测的步法,能够让敌人无从掌握你的下一步动向,从而获得更多的生存空间。
    我读得认真,一字一句地斟酌着,让自己理解那其中的意思。
    而累了的时候,我又会拿出那桃花扇来,仔细摩挲。
    朱小柒送给我的手机挺不错的,像素特别高,所以我在麻栗山的时候,偷偷拍了一张照片,存在了我的云空间里面。
    这张照片里面,有一个女子,微微而笑,让人所有的烦恼都会消退而去。
    所以我有的时候忍不住拿出手机来,打量里面的图片,然后乐不可支。
    如果你当时凑巧也在那一趟车子上,瞧见这么一个捂脸傻笑的男子,说不定就是我。
    我是次日下午赶到的武口,郭晓燕的妹妹亲自过来接的我。
    武口是鄂北省的省会,中部重镇,地处于汉江平原的东部,是承东启西、接南转北的国家地理中心,历来有九省通衢之称。
    我虽然来过这个城市,但基本上都是路过,并没有停留多久,也算不得熟悉。
    在高铁站出口处,我打量了一下,瞧见角落处站着一位绿衣圆脸的姑娘,正一边四处张望,打量着涌出站口的人群,一边打着电话,而这个时候我的电话也正好响了,于是我走到了她面前不远处,挥了挥手机。
    圆脸姑娘长得跟郭晓燕挺像的,就是年纪上好像小一些,她瞧见我走到跟前来,疑惑地打量了一下我,说您好,您是……王明哥?
    我点头微笑,说跟你通电话的,正是我。
    手机为证,她也信了,不过却还是有些奇怪,笑道:“王明哥你跟我姐夫那天给我看的毕业照,很不像啊……”
    我耸了耸肩膀,说没办法,出社会之后,岁月蹉跎,人不知不觉就老了。
    圆脸姑娘摇头,说不是老了,是变帅了——你好,我叫郭晓芙,是郭晓燕的妹妹,这次麻烦你了。
    我与她伸出来的手握了握,然后说道:“我也未必有把握,只是过来瞧一瞧,碰碰运气而已。”
    两人并没有在站口聊多久,我跟着她来到了附近的停车场,瞧见她是开车过来的,一台墨绿色的宝马小mini,挺可爱的,倒是挺适合一个女孩子开的。
    她家在黄陂区那边,在武口的北部,离这儿挺远的,所以也没有怎么耽搁。
    郭晓芙是个挺开朗外向的女孩儿,虽然有些担忧自己的姐姐和未来姐夫,不过倒也没有太表现出来,路上的时候,跟我简单介绍了一下当时的情形。
    郭家在武口黄陂区那儿也是一大户,官面和商界都有子弟,而且还挺成功的,因为祖传的规矩,所以并没有选择火化,而是准备土葬在木兰山一带,地方是早就准备好了的,风水先生说特别好,福延子孙。
    没曾想眼看着就要下殡了,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实在是晦气得很。
    我听到,皱着眉头说道:“一般来讲,白天诈尸这种事情,是很少见的啊?”
    郭晓芙低声说道:“我们这边是在推行火葬,所以不敢那么明目张胆,那时辰呢,选了个晚上的时间,没想到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来。”
    我有些诧异,说啊,你们是请先生帮忙看的时间么,他难道不懂这个?
    郭晓芙一听到这个就来气,说之前我们家认识的那先生,这两年没有怎么做生意了,基本上都在海南那边养老,这个人是名声仅次于那位的,没想到这般无能,出了事情之后,装神弄鬼好几回,也是没有啥用。
    我点了点头,没有对这个多发表什么,表示还是等到了地方再看吧。
    到达郭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太阳落山。
    这郭家也是一处大宅子,看那建筑也有些年岁了,我瞧见这高门大户的样子,知道梁京倒是找了一好老婆,瞧着样子,他若是能够把郭晓燕给娶回门去,可得少奋斗二十年了。
    郭晓芙停好车,跟着进了宅子里,有门房,她问了一声,得知家里人都在吃饭,问她要不要去吃。
    郭晓芙看向了我,显然是在征询我的意见。
    我摇了摇头,说还是先看看人吧。
    郭晓芙没有多言,带着我一直来到了侧边的一个院子里,我从那拱月门里走入,瞧见门上正中处挂着一八卦镜,周遭有红绳缠绕,一看就知道是有人在此布过了阵,不由得一愣,说你们这儿有先生么?
    郭晓芙也是一脸懵懂,回头找了一个人,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告诉他,说今天下午的时候,二爷找了一位荆门的师父过来,说是很厉害的先生,帮着将整个院子都给布置了一下,说是防止外邪入侵用的。
    郭晓芙说怎么还请了人,我怎么不知道?
    那人说那是二爷的关系,人原本不愿意过来的,二爷也是死缠烂打,好不容易请来的,这事儿有些突然,二小姐你又去了市里面,所以不晓得。
    郭晓芙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害怕我不喜。
    毕竟这请两家的事儿,摆明了是不信任我,心眼小一点儿的人,说不定转身就离开了。
    不过我对这事儿倒也没有太多的感觉,说没事,我们进去看看人吧。
    郭晓芙如释重负,带着我往屋子里面走去。
    这宅院外面瞧着挺老式的,不过走进房间里,装修风格却很现代,简洁明快,有沙发有吊顶,看着挺赏心悦目的。
    梁京和郭晓燕两人肯定已经在一块儿了,不过因为没有成婚,所以是分开住的,我来到的是梁京的房间,走到床前来,瞧见前几天还精神抖擞的他此刻躺在床上,脸容憔悴,眉目深凹,嘴唇发紫,看起来就知道气血肯定很虚,情况非常不好。
    我没有太多顾忌,直接走到了床头来,然后掀开被子,瞧见他双目紧闭,陷入昏沉的睡眠之中,身子却在不停地发抖。
    他的眉目之间萦绕着一团黑气,浓郁不散。
    我皱着眉头说道:“有没有送去医院瞧一下?”
    郭晓燕说我们家里有专门的家庭医生,看过了,说这个东西不是病。
    我点头,沉吟一番,然后将左手伸出,放在了梁京的额头之上,感觉到手掌心处一阵冰冷,一股阴森的气息萦绕在他的脑子里面,而如果我想要强行驱逐的话,恐怕会伤害到他的脑子。
    我没有立刻行动,而是收回了手来,想着我虽然入了门道之中,却并不是道士,如果处理这种慢针线活儿,还是有待商榷的。
    我正琢磨着办法,这时门外被人敲响,有人问道:“晓芙,听说你回来了?”
    我回过头去,却瞧见房间里走来好几人,为首的一个中年男子表情威严,看起来仿佛是某一级领导,而在他旁边,则站着一个有些黑眼圈的干瘦老头,那家伙穿着一件黑色长衫,看样子估计是郭家请来的先生。
    郭晓芙回头,跟那男子介绍道:“爸,这是梁哥的同学,也懂一些这个,姐姐让我请来的。”
    那干瘦老头一听,眉头一挑,走上前来问道:“哦,阁下也懂这个?”
    第009章 夜宿荒山,坟头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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