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惩罚皇亲国戚也归宗正寺管理。
    皇帝的生母未等他登基就去逝了,皇太后那一支基本上没什么人,如今说起真正的国戚,只有皇后的娘家安国公府唐家人。
    皇家人犯下大罪,该由大理寺和刑部来管,若是一般的罪过,皇族的处罚与普通人不一样,要特别对待,都是送到宗正寺受罚。
    在宗正寺受罚也有两种,一种是关在牢里,另一种是禁足。
    关在牢里,与刑部的大牢是不一样的,生活条件好很多,也不会有老鼠蟑螂这些东西,伙食也干净卫生。不过对于养尊处优的皇家人来说,这算是遭大罪了。
    至于禁足,那就更简单了,往往就是住在一个不能离开的院子,与外界失去联系而已。这罪名更多表现在颜面受损。
    这些都是皇家的特权。
    萧溍被皇帝罚的,就是禁足。
    当然,这仅是犯下不算极大的过错,或者说皇帝愿意原谅的错,倘若犯下谋反等大罪,绝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宗正寺的负责人是宗正寺卿,向来由皇族辈份最高的人担任。
    现今担任宗正寺卿的人,按辈份,皇帝都要喊一声叔父。
    宗正寺需要管事皇家事务,便会有专门的地方来收录皇家子孙的信息。
    萧溍的父亲是皇太子,身份贵重,宗正寺中收录以及记载到关于的皇太子的事,是最为详细和最为全面的。
    萧溍说道:“父亲已去逝十几年,随着皇叔们渐渐长成,外头许多关于父亲的事情已经消失了。唯有宗正寺那边,还保留了最完整的记录,记载了关于父亲的一生。我甚至还找到了几份父亲的亲笔手书。”
    宓月抬起头:“你突然想去查父亲的一生,是因为皇祖母吗?”
    那一日宫殿上发生的事,宓月虽然不知道详细过程,但大概的已从宫里传来的消息知道了。她说道:“皇祖母十几年如一日悼念父亲,但她老人家似乎并不想去查明父亲的死因。”
    萧溍点了点头,脑海里浮现那日太极殿上皇后的话。
    “除了你,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也没有第二个人……”
    萧溍闭上了眼睛,眉间多了一丝哀伤。
    “你查到父亲意外去逝的原因了?”宓月问道。
    “多少有些眉目。”
    形势所迫……
    当时孙尚义所说的形势所迫,应该就是死因。
    萧溍的手轻轻从妻子柔软而顺滑的发丝落下,勾起一缕发尾缠在指间,“既然她不让我查下去,那我便不再去查了。”
    如果他的猜测是对的,就算查出来,也无法为父母报仇。
    宓月伸手,将他紧抱了抱,说:“孙尚义带家人离开京城,回老家去了。”
    萧溍点了点头,“他的确该避开风头。”
    马车已停在了豫安王府的大门,平日里紧闭的大门,这会儿已经打开了。
    宓峥不知等了多久,见马车回来了,第一时间跑出来。看到萧溍从马车上下来,他高兴得就要露出笑容,想到什么,他又死死忍住,摆出一副悲痛哀伤的模样。偏生他又不是擅于做戏的人,瞧上去,那脸不知道多怪异。
    萧溍被宓峥搞怪的样子逗得好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宓月下了马车,刘丰便来禀报。
    “殿下刚进宫不久,天都府来了衙役,要传二少爷去天都府尹。属下拒绝之后,天都府的人态度倒是挺客气的,不曾强求便走了。后来湘王府的侍卫过来了,凶神恶煞地便逼我们交出二少爷,我们自是不让,他们便要硬闯。”
    结果可想而知——
    湘王妃从湘王府带来的侍卫是一般的侍卫,并非是湘王身边能杀能打的一流侍卫,武力值不高。而宓月早有准备,派的是最能打的一队侍卫守门,一交手,全部都被放倒了。要不是湘王府的侍卫机灵,见势不对,认输得快,没准真要死残几个。
    “做得不错。”萧溍肯定了手下侍卫的能力,“每人赏三个月的俸禄。”
    刘丰惭愧,向萧溍跪下,请罪道:“属下护主不力,以致三少爷被歹人绑了去,求王爷重重责罚属下。”
    正是因为这份愧疚,刘丰在湘王府侍卫过来闯门时,冲在最前面,下手最狠,直接把湘王府的侍卫给揍得求饶不休。
    “扣一年的俸禄,领二十大板。”萧溍说道,“下不为例。”
    “属下领命!”刘丰激动得眼睛都湿润了。
    虽说被扣了一年的俸禄,打二十板子,但王爷肯罚他,说明还肯用他。这对刘丰来说,就已足够了。
    进了府,萧溍直奔后院。
    太医院的御医刚给小宓熙诊断完,面带难色,摇头叹息。
    御医向萧溍行礼说道:“下官医术不精,宓三少爷的伤,还得请王爷另求高明。”
    萧溍走到床榻前,躺在那里的小宓熙脸色青白,气若游丝,他心口猛然一抽。他离开前活蹦乱跳的孩子,突然性命濒危地躺在那里,猛然一见,如何不震惊?
    哪怕宓月向他保证过小宓熙没事,他的心口也忍不住生起一阵阵难受来。
    随口将御医打发走了,萧溍奔到床榻前,伸手在小宓熙脸上摸了下,却冰凉冰凉的。
    萧溍骇然,问宓月:“阿熙这样子,月儿确定不会出事?”
    宓月走过去,伸手在小宓熙的鼻子上捏着,“调皮鬼,还不醒来吗?”
    小宓熙幽幽地睁开眼睛,一双眼睛无神而呆滞着,好一会儿才看清面前的萧溍,眼中露出惊喜与虚弱来,“姐、姐夫,你、你回来了……咳咳咳……”
    小宓熙捂着胸口,咳得有气无力,虚弱得仿佛仅手指轻轻一戳就能倒地。
    萧溍忙伸手抚着小宓熙的胸口,帮他顺手,着急地对宓月说:“有药吗?给阿熙服点药。”
    宓月却悠闲地去倒了一杯温茶过来,递给萧溍,“你喝口茶水,不用管他的。”
    “怎么能不管,阿熙病得如此之重……”萧溍又急又疼,眉间煞气凝聚,“是被平遥王打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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