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一惊,“您是说有人要算计我们?”
    “有备无患。”宓月寻了个舒服的坐姿,目光打量着屋里的物件。
    皇后寿辰与中秋宴一起举办,各府送给皇后的寿礼自然少不了。因皇后受皇帝信重,如今各方势力又争斗到紧要关头,不少人想借着送礼在皇后面前讨个好,以求遇事时皇后能帮着美言一两句。
    故而今日送来的贺礼多得数不清,塞满了好几处地方。
    含香殿离庆春宫极近,放在这里的寿礼都是精挑细选的,基本都是皇后能喜欢的宝贝。
    皇后不喜欢奢靡,殿中所放的寿礼,并不是多么值钱的东西,反而是以心思巧妙为主。
    伸手在腿上的几个穴道按了一会儿,让血气疏通后,宓月双腿的麻木好了许多。她站了起来,在屋内缓缓走动起来。
    旁边,第一次经历后宫斗争的魏紫有些乱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靳嬷嬷见过的风浪多了去,在一旁提点魏紫,不外乎几个字,少听少看少说话,跟紧主子。
    “待会儿你负责侍候王妃,不离王妃左右,遇事不决,问不了王妃来问我便是。”靳嬷嬷说道。
    魏紫松了口气,“我一定不离王妃还有嬷嬷左右。”
    靳嬷嬷淡然地说道:“第一次进宫,难免有些紧张,多来几回就习惯了。”
    魏紫却觉得,多来几回她即使不紧张死,也得吓死了。
    但想着宓月身边侍候的人不多,王府更是缺少侍女,她怎么也得撑起来,“嬷嬷平时多教教我。”
    靳嬷嬷暗中点头,只要肯学,她自是不遗余力地教导,这也是她的职责所在。
    宓月走到长桌前,目光首先落在桌上摆放着的两盆香水百合。
    浓烈的香气飘满屋内,凑得越近,香气便越浓,宓月拿帕子掩了掩鼻子。她嗅觉灵敏,这种浓烈的花香靠近了便觉得刺鼻。
    给皇后的寿礼,除了花朵的卖相外,包装上也绝对是低调中的奢华。
    花盆用一些红中透着金光的宝纸包裹起来,稀奇的是包裹的形状也与百合花相似,远远望去,仿佛花中生花。
    宓月的目光落在花瓣上,其中一朵花的花蕊似乎被什么压了下,花蕊有点歪,不细看真看不出来,好在无损外表的华丽。
    见过了百合花之后,宓月又在寿礼中寻了一会儿,有一座半米高的佛像。
    佛像是用金药檀雕刻而成的,这是宓月第一次见到如此之大的金药檀。
    金药檀色黄,味香,能提神降火,成材极少,比黄金还贵。
    宓月精通医药,对檀木主要是好奇它的各种药用。譬如黑檀木,用其泡水可解多种毒。还有紫檀,是极养人的檀木,接触久了能让人牙齿变白。
    金药檀数量太少,宓月一直没有机会寻一些来研究,便暗暗记下了,等寿宴之后去打听一下是否还有其他的金药檀木在。
    至于宓月与萧溍送的寿礼,八成是到不了皇后眼前,只怕听了是豫安王府送来的,下面的人就远远地拿走了,免得惹了皇后恼怒。
    宓月走了几圈,坐了回去,正准备离开,含香殿的管事太监便进来说这房间要用。
    云烟阁坐落在御花园明心湖边,站在阁楼上,若是遇到浓雾天气,朝湖面望去,云烟笼罩下如临仙境。
    宓月带入宫的吉服便暂放在云烟阁,由姚黄看守着。
    换下沉重的朝服,人也轻松了不少。
    配着吉服的是另一套头面,虽然也是极庄重的头面,但跟金翟头面比起来,就轻了许多。
    接过姚黄递来的茶水,宓月抿了一口,问道:“在云烟阁更衣的都有哪些人家?”
    姚黄回道:“是几位郡王妃。方才崇明王妃和平遥王妃去侍候王妃了,另几位郡王妃也结伴离开了。”
    “我们也走吧。”宓月喝了半盏茶后,往御花园的方向走了过去。
    中秋宴设在御花园中,离宴席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众命妇三三两两地待在御花园外小聚着,有些第一次进宫,好奇地欣赏着宫中的美景,有的则借着这个机会扩展人脉,最好能遇上哪位受宠的宫妃,攀扯一番。
    宓月看到湖边的六角亭中坐着几个熟人,其中一位就是定安侯夫人了。
    如今定安侯夫人是宓月的舅母,不管是私交还是其他,宓月都得上前打声招呼。
    定安侯夫人也看到了宓月,招手让她过来,拉到定安侯太夫人面前,笑道:“母亲方才正惦记着阿月呢,这不,人就来了。”
    周太夫人让宓月坐在她身边,红着眼睛说:“好孩子,你受苦了。”
    宓月笑道:“没有事的,外祖母莫要多想了。”
    周太夫人却忍不住落了泪,“多好的孩子,皇后怎么就这么狠心来刁难你。”
    旁边的夫人连忙劝说起来,喜庆的日子,莫触了霉头。
    周太夫人冷笑道:“别人怕脑子不清楚的皇后,我可不怕她,哪有像她这样做祖母的,尽作践自己的亲孙子亲孙媳?对别的女人肚子生的孩子,倒是一个比一个亲,看得老身着实生气。”
    定安侯夫人连忙说:“母亲,少说几句,这话传了出去,还不是让阿月难做?”
    “她做着亲者痛,仇者快的事,还不许我说了?就是到了皇后跟前,我也敢这般说。”周太夫人气恼道。
    亭中众夫人便没了言语,定安侯太夫人曾经因为萧溍的事,几次入宫与皇后争执,闹得满城皆知。只不过,这些年来周太夫人年纪大了,萧溍又长大了,不需要她去争萧溍也能自己去获得该要想要的东西,这才没有与皇后闹过。
    皇家的事,众夫人不敢多嘴,加上太夫人闹得再大,皇后看在逝世的太子妃面上也不会跟太夫人计较,就更好不说些什么了。
    宓月坐在太夫人身旁,给太夫人顺着气,柔声说道:“外祖母莫生气,皇祖母也是怪我新婚那天没有去给她奉茶,这是我的不是。”
    “与你何关?我可说听了,是皇上不让你们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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