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幽的一番痛斥惊醒了皇帝与安王、康王。
    “说得好!也杀得好!”皇帝想到方才安王的无耻,皇太后的无情,心头恨意难消,对韩潇说:“好皇儿,将安王这个贱种给朕杀了!”
    康王与安王都惭愧地低了低头,四哥救了他们,他们却对四哥生起防范之心,他们简直不是人!要知道,四哥灭掉安王府,为的不就是保护他们吗?
    康王抬起头,看到安王与皇太后被顾幽骂得哑口无言,大呼痛快,叫道:“皇祖母,您心疼安王一家,可我大皇兄的孩子就不无辜吗?我就不无辜吗?我何处对不住你们,你们要这般害我?”
    “你们睁大眼睛看一看我!”康王忍着眼眶发烫,怒声说道:“皇祖母,我身上流的也是您的血,您看到我这个鬼样子,就没有一丝的怜悯吗?安王该死!他必须死!”
    杏婆婆被满筐装着的人头刺红了眼睛,她恨不得将韩潇抽筋剥皮了,可是——
    杏婆婆看了眼惶恐不安的安王,为了保住她最后的一个亲人,对皇太后说:“你带景儿走,我拦住他们——”
    不待杏婆婆说完,空气中叟的一声,似一道光飞过,一支铁箭将安王当胸刺穿,又飞了出去。
    “景儿!”杏婆婆与皇太后声嘶尖叫。
    安王低下头,望着胸口直冒血的窟窿,呆呆地抬起头,望着重新搭上铁箭的韩潇,慢慢地倒了下去。
    韩潇决定了从根上消灭隐患,就不会给对方有反扑的机会。在杏婆婆与皇太后被人头吸引去所有注意力,思维纷乱之时,他毫不犹豫地一箭将安王射死。
    然后继续搭箭,对准杏婆婆。
    全部内力灌注在箭上,这一箭的力道破空而去,夹着与空气摩擦的尖锐啸声,直逼杏婆婆。甚至,因为这全力的一箭,韩潇坐下的肩舆承受不住强大的力道,砰的一声四分五裂。
    抬着肩舆的侍卫连忙后退,并迅速护着皇帝与宁王等人退到后方。
    “我跟你拼了!”杏婆婆正要向韩潇拼命,就迎来了石破天惊的一箭。
    哪怕杏婆婆反应够快,也被那一箭射中肩膀。
    那一箭的力道太大了,韩潇的十成功力,加上九石弓的神威,直接将杏婆婆的肩膀炸掉。
    随着断肢与血的齐飞,无数的蛊虫从杏婆婆的伤口上钻了出来,密密麻麻的爬满了一地。
    皇帝等人看到,都骇得魂飞魄散。
    “这不是人,这是鬼!”
    只有鬼才能从身体内钻出这么多虫子。
    皇帝刚掠过这个想法,就看到他的母亲——皇太后的身上也爬出无数的虫子,这些虫子都带着翅膀,朝韩潇飞过去。
    “皇太后身上也有虫子,好多的虫……”顾幽失声惊呼着。
    皇帝死死地盯着他的母亲,他竟从不知道,他的母亲会有如此可怕的一面。当看到一只五彩斑斓的虫子从皇太后的额头钻出来时,皇帝双眼一翻白,活活地吓昏了。
    这只五彩斑斓的虫子便是皇太后的本命血蛊,为了替儿子报仇,她不惜放出本命血蛊去杀韩潇,她要让韩潇也经受钻心刺骨之疼。
    本命血蛊在半空中便蜕化为一只蓝黑色的小蝴蝶,它的速度快得人的肉眼几乎看不到,骤然出现在韩潇面前。
    群虫攻来时,韩潇随手抓起身下的一块木头,将这捏碎成无数块,杀了一波蛊虫。当发现皇太后的本命血蛊出现时,那只血蛊已钻进了他的左腿。
    几乎同时,韩潇从身下抽出剑,将他的左腿砍了下来。
    长剑如虹,寒光闪闪,断腿连同那只血蛊皆被砍成碎片。
    本命血蛊一死,皇太后的脸瞬间爬满了皱纹,仿佛呼吸间,就经历了三十年。
    她怎么也没想到,韩潇会这样的狠。血蛊钻入人体,只需一个呼吸的时间就能从任何一个部位钻到人的心脏。
    但韩潇竟然连思考都没有,就直接把自已的腿砍断,如此狠绝的手段,皇太后也被惊着了。
    皇太后看着她的双手,原本细滑美腻,一直保持在她三十多岁的那一年。自从她修炼古蛊术后,她的容颜和肌肤就再也没有变化过——
    皇太后扯下头上的白发头套,落下的,再不是如丝绸般的青丝,而是一头干枯的白发。
    摸着脸上一条条深壑般的皱纹,皇太后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在四大禅师的夹攻下,杏婆婆死了。
    失去了本命血蛊,皇太后一身功力尽费,容颜变回她七十多岁应该有的苍老。皇太后无法接受她苍老的事实,又在儿子与孙子皆死的双重打击之下,她疯了。
    望着又哭又笑的皇太后,顾幽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
    安王走过来,见韩潇随意给自已止了血,连忙说:“四皇兄,我给你传太医。”
    韩潇抬手止住他,说:“让御医去给父皇诊治。”
    “皇祖母……”安王看了眼苍老的皇太后,低声问:“皇祖母怎么处治?”
    亲眼目睹皇太后可怕的样子,安王心里直发麻,生怕皇太后身上又爬出噬人的虫子。
    “修蛊术之人,性命与血蛊相连,皇太后的本命血蛊已死……”
    韩潇的话虽然未尽,但安王听懂了:皇太后已活不了多久。
    安王暗暗松了一口气,庆幸说道:“四皇兄,幸好有你,不然今天死的就是我跟六弟了。”
    “你想做皇帝吗?”韩潇看宁王的目光带着几分犀利。
    宁王心口猛然一跳,他的几个兄弟中,唯有他有资格做储君了。
    即使心里渴望着,但口中,宁王摆手说道:“父皇身子还安康着呢,咱们不必考虑这个问题。”
    韩潇平静地陈述说:“我已问过御医,父皇的身子本已年迈多病,又服了逍遥散人的虎狼之药,已经亏损了根本。如今经历皇太后与安王的事,父皇几受打击,即便醒来,也无精力打理朝政。有些事必须早做决定,提前确定储君,早日将朝中乱臣清理干净,方能大靖不乱。”
    宁王明白其中的道理,但这件事,不能由他先开口,不然名声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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