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走就走吧,终归不是陈家的种。”陈震英带着李小末和千秋雪在后花园坐下,酒菜方齐,查理过来悄声对他耳语几句,原来玛丽把陈留带走了,下人们也不知姐弟两的去向。
    纵然他对陈留有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心里难免不舍,但他性子极倔,眼下亲外孙又回来了,陈留如果不走,早晚也是麻烦,便叹了口气,让查理退下了。
    其后他又来回看着李小末和千秋雪,越看就越是喜欢,情不自禁地咧着嘴,就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李小末拿起酒壶帮他倒酒,依次给千秋雪和自己斟上,待端起酒杯,陈震英还在傻乐呵,他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哦,喝,喝,来,喝酒。”陈震英一饮而尽,见李小末喝下后接着又给自己倒酒,想想觉得不行,又扯着嗓子喊:“倒酒的都死哪去了?喊个人过来。”
    他有伤在身,心情激动之下,这一喊许是牵动了伤口,把脸色憋得通红。
    李小末正要劝他,千秋雪往他胸口虚按一把,元力凝聚,洁白如玉,立时没入胸口,他精神一振,喜道:“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千秋雪道:“只是暂时控制了伤势,还需调养数日才好。”
    查理小跑过来,从李小末手中接过酒壶,笑道:“小少爷,这活还是交给我来做吧。”
    李小末也不与他客气,任由他给自己满上,道了声谢,他忙回道:“小少爷,您千万别跟我客气,陈留小少爷过去在家时,也从没跟我客气过。”
    他这话大概也是说给陈震英听的。
    但陈震英根本没听他说什么,就是盯着李小末看。
    结果爷孙二人连喝了好几杯酒下肚,愣是一句话没说。
    千秋雪倒能耐得住性子,别人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只跟着喝酒,偏偏酒量也很好,待喝了十几杯时,陈震英都有些醉意了,她仍是什么事都没有。
    “这些年,苦了你了。”陈震英酒劲上头,终于说出了一直不敢说的话,他知道自己有愧于李小末,但有些事总要面对,他刻意让自己喝醉,未尝不是想借着酒意壮胆。
    李小末摇了摇头:“您想多了,我过得很好,也没吃过什么苦。”
    陈震英又开始闷头喝酒,最后干脆把酒壶拿来,都省得查理再给他倒了。
    当半壶酒下肚,他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幅画像,展开来是个娇美少女,可不正是李小末的生母陈若兰。
    “你娘什么都没留下,就只剩这幅画了,早年我给她画的,那时候她还不认识你爹……”说着说着眼泪水就出来了。
    “老爷,原来小姐的画像一直在您身上。”查理也红了眼眶,急忙用袖子擦了擦。
    李小末看着画像也不太好过,尘封的记忆又涌上了心头,千秋雪也侧头看着画像,怔怔出神。
    “这画像送给你。”陈震英恋恋不舍地将画像卷起来递给李小末。
    “我能记得她的相貌,便是不看也能再画一幅出来,这幅画您留着吧。”李小末哪能忍心要他心爱之物,伸手拦了回去。
    “好,好,记得就好,早年我性子太倔,气她不认我这个爹,其实是我舍不得让她走,跟她使性子,多少次我想去岚风看她,又拉不下脸,心想她不会不认我,早晚都要回来的,可这一等……”他说到动情处,不禁老泪纵横,提着酒壶猛灌。
    “灾厄深渊会付出代价的,他们不会留下一个活口。”李小末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时有下人过来,见陈震英哭得稀里哗啦,脚步一顿,查理问那人道:“什么事?”
    那人看了李小末一眼,脸色有些复杂,稍稍犹豫之后才道:“教廷的一个大主教去了皇宫,他代表魔王伊卡鲁斯向联盟发出了警告,声称联盟如果敢收留李小末小少爷,灾厄深渊将会对联盟发起最为猛烈的进攻。”
    “放肆!”陈震英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脸上突然兴起一片潮红,伤势又发作了,他身子一晃,捂着胸口大叫:“乔伊怎么说?”
    李小末急忙将他扶住,安慰道:“您别动怒,伊卡鲁斯自己寻死,我很快就能满足他。”
    下人接着又道:“听说国王并未答应他,不过皇宫里传来了最新的消息,霍瑞的灾厄第三军团已经离罗德要塞不远了。”
    “什么?”陈震英大吃一惊,怒道:“霍瑞?李安邦不就是死在了他的手里吗?联盟的这些废物,如果不是他们受了灾厄深渊的挑拨,岚风和龙华怎会退出联盟?现在岚风分散了兵力在北方构筑防线,拿什么抵抗第三军团?不行,我要去找乔伊,联盟必须重新联合起来,如果岚风被攻陷,整个联盟就完了。”
    说着要走,想想又觉不妥,转头对李小末道:“乔伊生性胆小,如果发现灾厄深渊势大不可挡,恐怕又要对你下手,你先离开这里,去云天城或是圣王山,等事情过了再回来。”
    “我知道了。”
    得到李小末的保证,他这才离开。
    查理叹了口气,对李小末道:“小少爷,没想到才刚回家,这又要赶着您走,但老爷只是担心您的安危,您千万别多想,我这就给您安排一艘小型战船。”
    李小末笑道:“放心吧,我不会多想的,但战船就不用了,查理,上次在谷地,谢谢你来帮我。”
    查理道:“当时老爷也在,他想着豁出性命也得救您,是我求着他先回来的,因为我们已经发现联盟即将变天,陈家上下这么多人,当不得儿戏。”
    李小末心下感激,目送陈震英的背影消失在花园转角,叹道:“我知道他不容易,好在都说开了,查理,你好好照顾他,我这就走了。”
    查理将他一路送出大门,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天空才默默回去。
    “我准备去高山城,那里距离罗德要塞不远,你有什么打算?”高空之中,李小末八翼全开,问千秋雪道。
    “你想去罗德要塞阻止灾厄第三军团?但我要先回一趟云天城,若无紧要的事,我去罗德要塞找你,你自己也要小心。”千秋雪有些为难地说道。
    他便笑道:“没关系,你有事先忙,我哪有这么好死?这次过去,我争取让毁灭龙王重生。”
    以他一级的灵魂枷锁,同时只能拘来两个灵魂,想通过数量让毁灭龙王重生肯定是不太容易,唯一的办法就是抓捕强大的灵魂,而霍瑞的境界绝不在教皇之下,如果能拘了灵魂,定然又是大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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