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老板秘书孙姐给您送餐来了。”守在郭梓尘门口的保镖敲敲门,没等里面的人回话就领人进了屋。
    孙秘书进去后,瞥了眼保镖,那保镖便很识趣地离开了。
    孙悦在沙发前铺张小木桌,把带来的食盒铺开,走到床旁边叫他吃饭。
    郭梓尘躺着,不耐烦地丢下一句:“知道了,你出去吧。”
    孙悦笑了笑:“柯总交代,你不吃完我就不用回公司了。”
    “别那么多事儿,我一会吃,你先回去。”
    郭梓尘这几天一直没怎么吃东西,脾气却见长,要不是看在孙悦是个女人,他可能早就摔盘子摔碗了。
    孙悦走到郭梓尘床前缓缓低**,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他:“弦音给你带的南瓜粥你也不想喝吗?”
    郭梓尘紧闭的双眼瞬间圆瞪,他蹭一下坐起身,惊讶地问:“弦音,怎么会…不是柯琛让你来的吗?”
    孙悦冲他眨眨眼,随后把他领到木桌旁:“今天的饭菜,肯定和以前的不一样。”
    郭梓尘看着桌上摆着的酸菜肉丝炒饭和南瓜粥,心里有一瞬间的恍惚:“承文哥…”
    孙悦在沙发上坐下,冲他点头,还不忘笑着打趣:“队长让我去你们大学附近的小餐馆买炒饭,还嘱咐我往炒饭里多加辣椒油,我就跟他说给病人怎么能吃辛辣的东西,他当时那个脸色尴尬的呦,笑死我啦!”
    郭梓尘盯着那炒饭,不自觉便出了神。
    那会他刚和张承文缓和关系,有天中午他带着钥匙准备下楼吃饭,张承文看着他,也从书桌上坐起,跟着郭梓尘一起出寝室门。
    郭梓尘疑惑:“干嘛?”
    张承文:“吃饭。”
    郭梓尘客气地问了句:“一起?”
    张承文点头:“嗯。”
    其实郭梓尘只是出于礼貌,没想过张承文会答应,所以二人并肩走在路上时,郭梓尘内心是说不出的尴尬,他想找点话题打破沉闷地气氛,却是在到达餐馆时,仍没机会开口。
    那餐馆又小又破,老旧的水泥地和塑料桌椅尽管打扫地很干净,还是给人脏兮兮地感觉。
    郭梓尘想起之前柯琛和他一起吃食堂的蔬菜拉面,只吃一口便吐出来的样子,又想到张承文显赫的家世,一瞬间涨红了脸。
    “那个,我没想到你会和我一起吃饭,我们换一家吧。”
    张承文站着没动:“怎么了?”
    郭梓尘尴尬地笑笑,也不避讳:“这种小餐馆,怕你嫌弃。”
    张承文茫然地看着他:“为什么要嫌弃?”
    看郭梓尘僵在门口不说话,张承文说了句“走吧”,郭梓尘看着他,和他一起进屋坐下。
    进屋服务员问张承文吃什么,张承文指了指郭梓尘:“和他一样。”
    郭梓尘点了个酸菜肉丝炒饭,拌着辣椒油吃相全无吃得贼香,张承文盯着他皱眉头。
    那会郭梓尘就知道柯琛口味清淡偏甜,从不吃辣,郭梓尘就以为张承文同样跟柯琛似的不接地气,咽下嘴里嚼的米饭便和他搭话:“我比较能吃辣,你别介意。”
    张承文放下筷子,严肃道:“你这就叫能吃辣?”
    郭梓尘没听明白,“啊?”了声,只听张承文对服务员说:“请问你们这儿有泡椒么?”
    接下来的五分钟,郭梓尘瞪大眼睛叼着筷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张承文吃完一罐泡椒。
    张承文吃完还不忘丢给郭梓尘一个挑衅地眼神,郭梓尘就不乐意了:“要说吃辣,辣椒油才是王道。”
    张承文摇头:“泡椒才是。”
    郭梓尘气:“狗屁,泡椒不辣,是酸的!”
    张承文不可思议道:“你说谁不辣?”
    于是这顿饭不欢而散,两个人因为辣椒吵架,一个星期谁都没搭理谁。
    “喂,醒醒,快吃呀,你偷着乐什么呐?”郭梓尘捧着炒饭傻笑时就像个智障一样,可把孙悦吓坏了。
    郭梓尘回过神来,忙跟孙悦说了声抱歉。
    孙悦示意他快吃,又从包里拿出一些文件让郭梓尘签字:“你出国手续队长都替你办好了,现在学校那边,还差一张雅思成绩单。”
    郭梓尘放下筷子,面露难色:“你也知道,我出不去,更何况去考试。”
    孙悦把食盒收拾好,起身离开,临走前,对郭梓尘说:“你只管放心。”
    晚上,郭梓尘收着条短信,郭梓尘看了眼,记下张承文交代的事,便把短信删了。
    寒冬已过,外面早已嫩绿一片,院子里暖黄色的迎春花开得正旺。郭梓尘躺在床上,心里却装着事,他把屋门锁上,又悄悄拿起手机给张承文发短信:“清明快到了,我想回老家给我爸扫墓。”
    其实这个要求合情合理,郭梓尘和柯琛提过,他以为柯琛会答应,没成想柯琛冷漠到近乎无情:“一抔黄土,有什么好扫的。”
    郭梓尘震惊到哑口无言,缓了许久才找回声音:“我爸活着的时候,对你比对我都好,现在他死了,你连我清明节替他扫墓都不让?”
    柯琛冷笑,心里想着那他也得是你爸,嘴上没再理郭梓尘,任他摔碗砸花瓶,都没再多说一句。
    张承文还有两个多月就要去伏龙芝军事学院进修,在这之前他手头工作还需要顺利交接,日程安排十分紧张。过了大概两个小时,张承文才回他短信:“这个,有些困难。”
    郭梓尘失望道:“天下哪儿有我这样的不孝子,父亲死的第一年清明,就不去给他烧纸。”
    张承文:“要不然,我替你去?”
    ……
    柯琛回纽约,一连几天不在家,柯琛不在,景玉墨自然也没住这里,等柯琛要回国的前天晚上,她才现身。
    这些天郭梓尘心情一直不错,百无聊赖便站在二楼阳台看夜景。一辆黑色的轿车驶进来,司机下车拉开副驾驶门,扶着大肚子的景玉墨下车,郭梓尘看见景玉墨就反胃,刚想转身却看见司机抱紧景玉墨亲她。
    郭梓尘饶有兴趣地看景玉墨给柯琛扣绿帽子,却盯着司机那三寸小平头十分眼熟。
    那人好像是,姓顾来着?
    “在自家门口跟奸夫亲的火热,景小姐,你胆子可真够大的。”郭梓尘坐在客厅,盯着刚进门的景玉墨笑。
    景玉墨黑着脸,威胁道:“敢和柯琛乱说,小心我割了你舌头。”
    郭梓尘站起身走近她:“我这舌头柯琛可是最喜欢,你来割了试试?”
    景玉墨气的要甩他巴掌,被郭梓尘一下攥住手腕,景玉墨气急,跺着脚开口便骂他:“不要脸!”
    郭梓尘甩开她的手,反讽道:“论不要脸,谁比得过你?你怀的这孩子,怕是应该姓顾不姓柯吧?”
    景玉墨吸了口气冷静下来:“我看你是嫉妒我给柯琛怀了儿子,而你却只能永远做个三儿。”
    郭梓尘呵呵一笑:“我怎么觉得你这个正妻还不如三儿呢?柯琛前几天还跟我说,等孩子生下来就把你赶走,孩子让我养,不过呢,你生的孩子,我连看一看都想吐,所以拒绝了。”
    “你猜怎么着?柯琛说我要不养,就把孩子扔福利院去。”
    击垮一个已婚女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告诉她她老公出轨,孩子被剥夺抚养权,这两个打击,景玉墨占了个全,再加上景玉墨骨子里对柯琛有一种变态的执着,很难想象她现在不发疯。
    景玉墨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对着郭梓尘就要捅,郭梓尘假装回避,暗自喵对地方,让她捅在手臂或者肩膀的位置。
    郭梓尘闭上眼睛等待着疼痛,哪儿知道两个保镖反应快,其中一个从二楼冲下来便替他挡了刀。
    郭梓尘一愣,他可没打算伤到其他人,看着保镖后背流出的鲜血惊慌失措。
    “你没事吧!别怕,等等我马上叫医生来!”
    那保镖名叫刘洋,他夺过景玉墨手里的刀,反倒安慰起郭梓尘来:“少爷不用担心,小伤而已。”
    郭梓尘一边给医生打电话一边骂他:“都他妈被捅了还小伤!”
    柯琛第二天回家时,景玉墨坐在沙发前哭,跟柯琛告状,柯琛听完只是说:“尘尘说的那些话确实是我说的。”
    等他从保镖那里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时,心咯噔一下子,他快步走进郭梓尘房间,确定他没事时才逐渐恢复心跳。
    “郭梓尘!发生这么大事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郭梓尘翻着书,淡淡道:“你别大惊小怪可以吗?”
    柯琛走过来拉住他的胳膊,怒道:“大惊小怪?你差点…”
    郭梓尘打断他:“天天被你关在家里,我还不如被她捅死呢。”
    柯琛气的又差点打他:“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郭梓尘低下头,垂着眼皮,那委屈的样子软的不行:“春天了,我想出门,公园远山,去哪儿都行,你让我出去透透气吧。”
    柯琛想了想:“好,等现在这两个保镖换了之后,你可以和新保镖出门。”
    “我想和今天替我挡刀那个保镖一起去,他救了我,很有安全感。”
    柯琛在郭梓尘身边安排保镖,可不单是怕郭梓尘逃跑,最主要的是怕他爸还有景家人害他,今天刘洋救了郭梓尘,柯琛对他有些好感,于是痛快答应了。
    晚上柯琛和郭梓尘睡在一起,柯琛抱着他说他要把景玉墨那疯女人送去城郊疗养院。
    郭梓尘知道,那地方虽然体面地叫疗养院,实则是大户人家看护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和孩童的地方,三餐简单作息规律管理严格,跟精神病院差不多。
    突然感觉大仇已报,郭梓尘心里痛快不少,下一个,他就要和柯琛说拜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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