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当初,陈风还没有任何实力。但是现在,他已经有了精锐的窑社军队,扬州城内有了数千名新附军,而在高邮府,还有数万人正在整编。
    本来就从张士德手里抢过了两万人来,接着,常遇春在高邮城外,一边训练,一边又不停地收拢脱脱的残兵,现在,已经有了五万多人。
    而朝廷,却没有什么军队了,想要来捉拿自己,他们没这个本事。
    现在这一切,都是朝廷逼自己的,既然他们想要整死自己,倒不如,自己先下手,英勇地站到反对元朝鞑子的阵营中来。
    现在,四方战乱即将达到一个新的高度,鞑子最终的灭亡,是已经注定的了,这个时候,自己再不拨乱反正,那还在等什么?
    而且,干掉了张士诚,自己不就可以趁势占领张士诚历史上的地盘吗?这里,可是最富庶之地!
    想到这里,陈风眼神中,已经透出了一种坚定。
    既然自己已经打定了主意,那么,这个顽固的死硬分子,结局就只有一个。
    “张三五,将他带出去,撬开他的牙齿,让他把知道的一切,都吐出来。”陈风说道。
    这样的人是死忠,或者叫愚忠,既然不知好歹,那自己也没有必要留着。先审讯,等到审完了,再处死。
    这个人被带下去,接着,赵连被带了上来。
    “陈大人,下官冤枉啊!”刚刚被带进来,看着满脸杀气的陈风,赵连几乎声泪俱下。
    和刚才那个死硬的家伙不同,赵连没有半点骨气。很简单,赵连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可是真的会杀人的。
    想想自己做的这些事,说不定,下一时刻,自己就已经身首异处。
    在忠义与生死之间的选择,赵连非常清楚。
    听到赵连这么说哦,陈风的语气依旧很森严:“是吗?若不是我未卜先知,提前控制了这里,恐怕,现在沦为阶下囚的,就会是我了吧?赵大人,我一直对你很够意思,你为何要这么做?我陈风这一生,最痛恨的,就是叛徒。“
    说到这里,两边的人都握紧了手里的刀,只要恩人一个暗示,他们就手起刀落,将这个家伙结果了。
    “大人,冤枉啊。这一切,都是哲里花搞出来的,他拿着皇上的旨意来压下官,下官一时糊涂,就听了他的主意,做出了对大人不利的事情,如果下官知道这是哲里花矫诏,下官说什么也不会从了他啊,下官对朝廷,对大人,可是一片忠心,今日之事,下官真的冤枉啊。”
    赵连说得很诚恳,似乎他就是个连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好人一样。
    矫诏,就是假传皇上的旨意,借着皇上的牌子干坏事,这种事情,经常发生。
    现在的这个情况,赵连自然要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哲里花身上,不过,又不能推到皇上身上,于是,只能说哲里花矫诏。
    看着这个软骨头的样子,陈风心头犹豫。现在,他主意已定,既然现在各方面的时机都已经成熟,那么,也该是他举起反旗的时候了,只是,这赵大人如何处置?咔嚓一刀,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那倒不如,暂时先将这个家伙,推到前面去?这样的好处,是非常多的。
    想到这里,陈风心下已经有了八分主意,他笑意盈盈地向着赵连走过去。
    接着,他从旁边的护卫的腰间,慢慢地抽出刀来,雪亮的刀光,充斥在赵连的眼睛里。
    赵连的心中充满了恐惧,这一刻,他丝毫也不怀疑,陈风要杀了他。
    “大人,饶命啊!”赵连话未说完,就看到刀光一闪,好快的刀!
    他吓得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喉咙间,已经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啊…”的声音。
    “哗!”赵连的手一松,绑着胳膊的绳子,被刚才的刀割断,而他自己,还是完好无损。身体下面,已经有清澈的泉水,顺着裤脚,流了下来。
    赵连感觉自己刚刚从生死关头过来,浑身已经大汗淋漓。
    “陈大人,您和下官开的这个玩笑,把下官吓坏了,您身手真好!”赵连虽然几乎要虚脱,还是强装出笑容来说道。
    “那你认为,我的身手和皇上比起来怎么样?”陈风问道,说起来的时候,言语中还带着调侃的味道。
    解脱了双手,赵连刚刚放松了一下,这一问话,又再次紧张起来。
    和皇上比?谁能和皇上比?这不是大逆不道吗?
    如果换作另外一个人,赵连这个时候,已经拍案而起,怒声喝道:“大胆,敢对皇上不敬,给我拿下了!”
    但是现在,赵连只是讪讪地笑了两声,坐在旁边给他准备的椅子上,没有出声。
    这种问题,怎么回答都是错。
    看到赵连这表情,陈风在心中暗暗想到,真不愧是在官场上的老油条,不过,今天赵连是逃不掉的,他必须表态。
    “如果不是哲里花矫上意,而是确实是皇上的意思呢?”陈风继续问道。
    这一句话,刚刚坐到凳子上的赵连,仿佛是坐到了一块炽热的铁板上,又再次站了起来。
    陈风说起皇上两个字来,言语中可没有丝毫的恭敬,现在这句话一出,涵义就更加深刻了。
    如果不是矫上意,那就是皇上的意思,现在陈风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个问题,他即将与皇上决裂,投身到叛军的序列中。
    自己怎么表态?
    大义凌然地斥责陈风,然后再慷慨就义?这的确会成就自己的名声,但是,自己的妻儿老小,全部都在扬州城内,陈风手段狠辣,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一家的,再说,赵连自己也很怕疼,那刀砍在脖子上的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刚刚陈风那一刀挥下,他就有种死亡的恐惧了。
    “脱脱大人,一心忠君爱国,呕心沥血,结果如何?现在,脱脱大人居然成了罪臣!”陈风说起来,越来越气愤:“奸臣当道,忠良被害,这只能说明,是皇上昏庸无能,整日淫乱,却不顾江山社稷,临阵换将,听信谗言。四方战火,皆是因为大都之内,妥欢帖木儿,不配做大元朝的皇帝!”
    如果刚才还不明确的话,现在,陈风的话,已经完全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究竟是因为脱脱被贬的临时发泄,还是一直以来早就蓄谋已久的行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摆在赵连面前的,就是自己如何表态。
    这一天,事情发展得太多,也太快了。赵连直到现在,脑子里还乱糟糟的,眼前时不时地闪现出明晃晃的刀光,头晕,眼晕。
    “赵大人,我的时间很宝贵,没太多的和你浪费。”陈风说道,他已经不耐烦了。
    刚刚说完,就看到外面进来一个人:“恩人,高邮府传来消息。”
    “说吧。”陈风说道。
    不过,来人看了看那个窘态的赵连,没有说话。
    “说吧,王哥。”陈风说道,他知道王哥是怕说给赵连听。
    在陈风眼里,赵连已经算做了半个死人。
    “是,恩人。周姑娘和脱脱大人,已经平安到达了高邮城,不日即将回到扬州,常将军已经将五万步兵训练完毕,随时都可以接受命令,开拔前线。”
    听到这话,赵连就知道,自己必须要做出选择了,立刻,马上。
    平心而论,脱脱大人这次被贬,的确是受奸人所害,朝廷军队因此一蹶不振,这些,他心里很清楚。
    现在,脱脱大人被接了回来,那是否意味着,现在陈风所做的这一切,就是得到了脱脱大人授意的?毕竟,陈风可绝对算是脱脱一党。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是是,自己并不是在投靠陈风,而是在脱脱大人和皇上之间选择一个。在蒙古高层,脱脱大人也是很有分量的。这样真的打起来,鹿死谁手,还很难说,而这个陈风,绝对是打仗的好手,据说那个扩廓帖木儿,也很能打,这都是脱脱一路的。
    至于皇上,会不会骑射恐怕都不知道。
    所以,选择跟了陈大人,以后,或许有更光明的前途。
    其实,在赵连的心底,他是知道,自己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这么做,他没有气节,自然得找一些理由来说服自己。
    “太好了,脱脱大人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陈风说完,转身再望着赵连:“赵大人,还没有考虑清楚吗?”
    得到了脱脱的消息,陈风很高兴,这最高兴的,自然就是敏敏安然无恙。
    回来之后,自己一定得打她的屁股,怎么能这么私自行动,让自己牵挂。
    “陈大人,您说得不错,现在,国难当头,我们要站出来,拨乱反正!”赵大人说得很坚决。
    “既然这样,那就请赵大人立刻写一篇讨逆檄文,我们出动军队,名不正,则言不顺,我们是替天行道。”陈风说道。
    赵大人在心里立刻咯噔了一下。
    总以为自己在官场里混得足够了,没有想到,这个陈风,恐怕更腹黑。
    自己写了这篇檄文,那么,就相当于是自己带领着扬州的百姓们起义了,自己可是为朝廷效力了二十多年,也算是有一定的基础了,自己这一领头起义,那反响可就大了,这一点,远非刚刚成年的陈风所能比的。
    明明上面有脱脱大人,为何让自己挑头?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虽然赵大人知道如此,但是,他此时,没有任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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