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灵渊内,明月高挂,星光闪耀。整个天空虽然是夜色,但却晴空万里。
    如此深夜,天上本不该有飞禽。但此刻却有一只怪鸟在天上飞翔,不时还要激鸣几声。怪鸟扇着巨大的翅膀,时而盘旋向上,时而俯冲向下。但见怪鸟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盯着地面上的动态。
    如此深夜,地上本不该有喧闹熙攘的人群。但此时却是人山人海,灯火通明之中还拌杂着激斗的声音。
    沙秉和谧姬来到了将军坟附近,忽听不远处喊杀声震天,紧接着又是一阵刀兵相交的声音。谧姬顿时一愣,眺望着前方,心中大惑不解。就连波澜不惊的沙秉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正当他二人打算冲上前去明白状况的时候,忽见一队人向着他二人处疾奔而来。沙秉和谧姬急忙戒备起来。等那队人靠近以后谧姬才放松下来,因为她认出来人是将军坟之人。
    领头的是一个青年将领,他见到谧姬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行礼道:“见过谧姬将军。”他的眼神看向沙秉,眼中流露出异样的神色。
    谧姬认出他叫玄冥,是一名百夫长,年纪轻轻便得鬼不往的信任。谧姬问道:“玄冥队长,这是怎么一回事?”
    玄冥答道:“今夜突然遭到权尚残党的偷袭,我们此刻正在全力杀敌。”
    谧姬先是一惊,但随即不解的问道:“既然是杀敌,你为何要来此方向?”这里根本没有任何敌人,玄冥怎会带兵来此,这让谧姬心生怀疑。
    “我们看见权尚残党逃窜至此处,所以奉命前来追敌。”玄冥说道,“军情紧急,容我日后再细说。”
    玄冥转身对众军士道:“权尚残党向前方逃窜而去,我们速追。”然后率领众人向着谧姬和沙秉的身后追去,众人边追边喊叫着。
    看着玄冥带人远去,谧姬原本有些焦急的心情放松下来,她知道那个方向并没有敌人。她一边往将军坟走去一边道:“自权尚被焚天楼主所灭以来,虽然偶有听说权尚残党活动的消息,但皆是三五一伙、十人一帮的小众,他们哪里来的势力正面攻打将军坟?”
    谧姬脸上虽然有疑惑,但并没有任何的不安。反观其身后的沙秉,却是一脸的深思之状。
    没多久他们又遇上了另一队人,他们也是往玄冥追去的方向而去。谧姬也没有过问太多,现在的她只想尽快来到鬼不往的身边,因为她清楚将军坟真正难对付是徐夫子等人,而非权尚残党。
    走进了将军坟腹地,到处都是厮杀与打斗的声音。谧姬带着沙秉径直穿过两方打斗的区域,竟然对双方的死活看都不看一眼。两方人打的正激烈,却见谧姬走过,他们竟然有意的让出了一条道路。
    双方虽然穿着不同的服饰,而且打得激烈,叫喊的震天,却不见有人倒地而死。沙秉看着这一幕,心中才明白这不过是一场闹剧。
    谧姬带着沙秉终于来到了将军坟大殿之前。谧姬将手中的夜明珠放到了沙秉的手中,道:“这个珠子十分名贵,你将它带去我的房内放好,然后在那里等着我。”
    沙秉接过夜明珠,道:“我想陪着你。”
    谧姬道:“这里太危险了……你现在修为太低……我需要你将我的夜明珠藏好。”
    沙秉看着她,木木点头,然后带着夜明珠转身去往谧姬的寝宫。谧姬看着沙秉的背影,暗暗叹道:“希望你的神志早日健全,我已经越来越无力去保护你了。”
    谧姬进入了大殿之内,只见殿内只有商戎一人。商戎正坐在椅子上,专心致志的喝着茶,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进来了。他的动作虽然是在喝茶,但思绪却不知飘到了何处。
    谧姬轻身坐到了商戎的对面,静静的看着他。没过多久商戎便发现了谧姬的存在,他上下打量着谧姬,摇头叹道:“此刻是将军坟多事之秋,你却和那小子出去乱来,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谧姬没好气的瞪了商戎一眼,微嗔道:“又胡说八道。”
    商戎道:“我哪里胡说八道了。你看看你,衣衫凌乱不整,头发也乱成一团,深夜不归,怎么看也都像是发生过一场……”
    “你……”谧姬气道,“我是遇上权尚残党了。”
    “又是这个理由。你现在出去问问,哪个不说自己遇上权尚残党了?”商戎笑道。
    谧姬不愿再解释什么,问道:“今夜之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且师父呢?”
    商戎收敛笑意,正色道:“最近权尚残党活动日趋猖獗,竟然都敢向你下手了。师父和我商议借着权尚残党之事,说服徐夫子留下更多人。所以就有了今夜的这场戏。师父此刻正在和徐夫子等人在一起,明着保护他,实则是拖住他,不让他外出。”
    “但愿你们的计策有效吧。”谧姬轻叹道。
    “对了,你说又遇上权尚残党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商戎问道。
    谧姬倒上一杯茶,然后边喝便道:“这事要从下午我和沙秉外出说起……”她便将整个事情娓娓道来。
    而在另一边的沙秉像一个木头人一样机械的向前走着,他不理路上的任何人,一直来到了谧姬的寝宫。他轻轻将夜明珠放到了谧姬床上的枕头底下,然后躺在了谧姬宽大舒适的床上。枕上淡淡的幽香让他心中一片涟漪。
    没过多久,沙秉缓缓起身,他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暗暗道:“时候到了。”话音未落,沙秉的身上黄色光芒一闪而逝,他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飞出了窗外。
    再看外面,沙秉身法极为灵动迅捷,几个起落之间就已经穿过了好几个人群,而未被发现。他时而疾奔,时而躲藏,身法简直堪比高手,哪里还像是平时走路都一步三慢的呆子。
    很快,沙秉便来到了将军坟监牢不远处的一颗树上。这棵树下面正站着一队士兵,他们左顾右盼的不知在干些什么。沙秉一见他们便从树上跳了下去,落在了众人身后。
    众人先是被突然出现的沙秉吓了一跳,但当他们看清沙秉的相貌之后便欢喜起来。沙秉看着众人淡然而道:“现在可以行动了。”
    “好。”一个洪亮的声音道。说话者竟然是沧北。而其他人是祁老等人,皆是上次擒捉谧姬的众人,就连楚夜芒也在其中。只见他们此刻全都换上了将军坟士兵的服饰。
    “我先上,你们随后跟上。”沙秉话音未落便一下子消失在原地。
    众人来不及称是,便看见一个黄色的身影已经飞向了监牢。沙秉双手疾点,眨眼之间监牢之外的守军皆倒在了地上。随后沙秉极速冲入了监牢之内,一路上畅行无阻。祁老沧北等人又惊又喜,急忙跟随在后进入监牢,所到之处都见狱卒全都被点了晕穴。
    沧北一边走一边道:“对这些人手下留情,他可真是妇人之仁。”
    一旁的祁老道:“他一定是有他的打算。”
    沧北摇头叹息道:“一定是被那个小妖精迷住了,真不知道她有哪点好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指挥属下进入了各个囚室之内。
    众人推开所有囚室的石门,进去将犯人们的手铐脚镣砍断,然后带着犯人走出了囚室。
    祁老和沧北一同进入一个囚室,他们吃惊的发现里面那人正站在门后看着他们。只见这人身上非但没有铁链束缚,而且脚上还穿着一双崭新又精美的靴子。这人就是冥源,是沙秉将自己鞋子给他,又替他解除了铁链的束缚。
    冥源抬头看了沧北和祁老一眼,道:“来的可真晚啊。”
    沧北笑道:“你的日子过的可比其他人舒服啊。”
    “他人呢?”冥源一边问着一边走出了石室。他的步子迈的有些沉重,长久的束缚使得他的修为完全发挥不出来,此刻的他简直就和废人无异。
    冥源的问题已经有了答案,到目前为止绝大部分囚室之内的犯人已经被带到了走廊上,他们正在匆忙的换着将军坟士兵的服饰。
    而只有一间囚室的门还是关着的,此刻不见沙秉的行踪,毫无疑问他就在那件石室之内。冥源缓缓来到了那间石室门口。
    门口站着一个沧北的下属,他阻拦道:“冥护法,主人吩咐不让任何人入内。”
    冥源抬头看了那人一眼,然后轻轻推门而入。那人暗暗摇头,退到了一旁。祁老和沧北见状也走了过来,相继进入了石室之内。
    祁老和沧北一入囚室,顿时眼前一亮。这里和其他囚室相比简直天壤之别,非但有床,有桌椅,还有灯火通明之下的笔墨与书籍。这哪里是囚室,简直和寻常人家的卧室没什么两样。沧北看得啧啧称奇,险些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更让人惊奇还有室内的两个囚犯,他们身上非但没有铁链枷锁,竟然连功体都没受限,这二人还在悠闲的坐在各自的床上调息养元。这二人就是赵天启和艾珅。
    而石室中央,沙秉像一个石雕一边站在原地,闭着眼睛,一动未动。一旁的冥源疑惑的看着沙秉,又看着赵天启和艾珅,不知沙秉是否是被这二人下了邪术。他知道这二人修为尚在,便冲着祁老和沧北使了一个眼色。
    沧北会意,来到了赵天启的面前,手中举着鬼头大刀,准备随时将赵天启一劈为二。祁老来到沙秉身边,正准备唤醒他。
    忽听赵天启的声音道:“不想他死的话,最好不要动他。”
    祁老这才停下了触碰沙秉的手,疑问的看向赵天启。他看得出这并非是异法,而更像是入定。
    赵天启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冲着一旁的艾珅道:“这一次修行真是进步不小,原本还想在这再呆一段时间,但既然上天让我们离开,我们两个还是顺从天意吧。”
    “说的好像你不愿出去似的,要留你留,我可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艾珅笑道。
    赵天启赤脚走出了石室,来到了一名晕倒的狱卒身边,脱下了他的鞋子穿在了脚上。
    一旁的沧北笑道:“阁下真是被一双鞋子困在了此地啊。”
    赵天启尴尬一笑,他正要辩解自己的鞋被沙秉穿走了,突然之间发现整个走廊之内的狱卒全都倒在了地上。他的心中猛然一慌,眼睛看向了出口处。
    沧北提着鬼头大刀走到赵天启的身边,嘲讽的道:“你们两人空有一身的修为,却被区区几个狱卒困住了,说来真是丢人啊。”他的话音未落,忽然心头升起了一片不祥的预感。
    沧北举起鬼头大刀对着出口处,郑重的道:“既然不禁锢你们两个的修为,那么守卫一定不会只有表面的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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