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眼眸死死盯住雍容身形消失的方向,太玄天主口中迅速的发出一连串命令,末了一连串的冷笑,整个人已是冲天而起,半空中一声呼啸。
    瞬息间一头身长十余丈的花斑豹子应声而来,四爪生风,吞云踏雾,托住太玄天主,转眼也自消失在了天际,却是后发先至一起追那雍容去了。
    而那领了命令的童子也是立刻飞身而起,落在不夜天城最高的一处祭坛之上,点燃了一株合抱粗细恍如大树一般的黄金大香,一柱青烟笔直的冲上云霄,化作千万道细烟,箭矢般飞向四面八方。
    天色由黑转亮,同样是在短短半个时辰内经历了地球时区的巨大差异,如同追着天空的太阳在奔跑,这时候雍容已经飞临到了东海上空,到了自己轮回岛外不远处。身下碧波连天,没入天边,苍茫水气仿佛没有尽头,完全都是水的世界,只一人置身其间,好似沧海一粟渺小不可一提。
    古时东海,辽阔不知里许,比现在大了千万倍还多,倒是不知道那到底是怎样一番气象了?
    呼啸的罡风自云层之巅滚滚刮过,自高天之上俯瞰而下,只觉这往昔本是熟悉之极的东海,冥冥中似乎一下子变得陌生起来,遥想当年,洪荒未破,这一汪大水之间,万仙汇聚,有碧游宫镇压四方,来去无凡俗,又是何等的气派。
    奈何今时今日,物似人非,两两不同,照着地球这般发展下去,怕是若干年后,不管大地还是海洋怕是连一个修道人都不会有了吧!
    “咦!这厮来的好快,竟然能追上我?”心中正有些触物感怀的心思,雍容偶尔回头一望,却只见身后五百里外一片乌云盖顶,如天际长虹飞奔而来,其势之快,滚滚风雷呼啸破空之音只把满天云层震得纷纷崩溃消散。随后带起的气流激荡,刮动下方千百丈处的东海海水,便好似在海面上犁开了一道天堑,浪花飞溅,又引起滔天大浪。
    一时间,这寂静的东海上空,响声如雷连成一片,震动四方,末了一声兽吼,惊天动地,自那乌云之中猛地跃出一头花斑大豹,腾云驾雾,转瞬就是到了身后不远处。
    “好小辈儿,本座好言相劝你不听,却施手段夺我藏宝,堂堂轮回岛一脉的嫡系传人,怎生却似打家劫舍的土匪也似,本座安能容你?”
    太玄天主座下这头花斑豹子,正是他九龙岛四圣一脉豢养的灵兽,乃是昔年高友乾的坐骑神兽花豹的直系后代,虽然至今仍未成年,但血统纯粹,源于洪荒,飞腾变幻,一去万里好似闲庭信步,是以才能后发先至,短短时间追上雍容。
    而此时太玄天主也是一肚子恶气,那乌灵老祖本是他师门故交,这一代与自己的关系也是紧密,万里投奔,来寻自己庇护,偏生自己又未能护住,叫雍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杀人夺命,摄了元神。最后还破禁劫掠,如入无人之地,把自己辛苦收藏的宝物劫走小了小半,这事情若是传将出去,自己太玄不夜天城势必就要声名扫地,面上无光。
    说什么也都要把这场子找回来,且这雍容出身轮回岛,岛中还有人间飞升之秘,正好借此一并夺了!
    “太玄天主,枉你身为九龙岛一脉的传人,也是上古截教之后,得了金仙传承,连这点事情都弄不明白是非曲直,谁对谁错,明明就是你自己逞强要包庇那乌灵老祖,种下恶因,得了恶果。且你我之前也已做了一场,小试牛刀,并无不妥,你若技不如人,便也应回去反省一二,接着苦修,以求再战,怎的翻过脸来就来追我,莫非你还认为到了这东海之上,我家地盘,你还能占到什么便宜不成?”
    “你这小辈儿,不知通报便擅自闯入别人府第,你还有理了?就算那乌灵老祖与你有过,是他不对,由我调解,也未尝就不能平息事端,何至于你又杀人害命,打得他魂飞魄散,连转世轮回的机会都不给?本座看你,明显就是自恃神通,任意妄为,欺压良善,有意在我脸上抹黑,反正本座之前也数次有意去你那轮回岛上转上一圈,择日不如撞日,便今天正好一并做了,任你遁光如何迅疾也决计跑不过我胯下这头万里云烟兽,现在看你还能往哪里走?”
    端坐在花斑大豹背上,太玄天主手持开天宝珠,狠狠瞪着前方不远处的雍容,本是咬牙切齿一般的暴怒神色立时间平息恢复,静若深潭一般。方才一番交手,虽然只是片刻功夫,但太玄天主早已领教了雍容的厉害,如今随后赶来自是不敢任凭暴怒的心态影响了正常的发挥,口中一呼一吸,长风动地,整个人瞬间就自沉浸到了最佳的临敌状态中。
    “万里云烟兽?倒真是气吞万里如虎,腾云驾雾,跑的比我遁光都快,怕还真是那九龙岛四圣昔年坐骑的后代,是真正的神兽血脉。不过像是神兽这东西,想要长成动则就要以万年累计,上古封神之战距今才有多少年呀,想来还是一头幼兽,倒也不怕。只是这太玄天主却是有些麻烦,杀也不是,不杀也棘手!”
    停下遁光,在云间现了身形,九天上罡风呼啸,刮得白云如絮,四散飞扬,吹得羽衣在风中猎猎作响,雍容却也不去管它,只好整似暇的回过身来,朝着自己来时的方向哈哈一阵大笑。
    罡风之中,乌云汇聚,云卷云舒,现出太玄天主一人一骑的身形,本是修长儒雅,肌肤如玉的脸面之上如今已然沉如秋水,隐隐间还看得清楚脸上的一抹冰冷颜色,显见这海外修士第一人的太玄天主心中已是怒到极点。
    他也不在言语,只把手中宝珠一晃,朝上一抛,立刻就有一团斗大的光芒,如大日初升,光芒万道,仿佛一道冲天而起的硕大星辰,转眼间就自没入头顶虚空之中,去势快极,几乎只是一瞬就消失在了大气层外,成为一颗真正的流星。
    “干到外太空了,这厮到底要做什么?”目中精光一闪,雍容满面狐疑,神念顺着那一线精光直接飞出天外,感受到博大无边的宇宙星空,不由有些发傻。
    他念头刚刚闪过脑海,还没琢磨明白,就见对面的太玄天主猛地吐气开声,一声怒吼,端坐在花斑大豹背上,抬手朝天一指,指尖颤抖,如顶泰山五岳,竟是整个人都为之颤抖起来。
    就连座下灵兽都是哀鸣一声,身形陡的往下一坠,腰间被一股莫名大力压成弓形也似。
    “开天!”
    随着太玄天主牙缝里蹦出这两个字,万里晴空顿时一个霹雳横飞,惊天动地,直震得东海摇晃,空间乱颤!
    噼里啪啦!轰隆隆!
    下一刻,自那极高极远的一处所在,一线精光如飞落下,千万道三四十人合抱粗细的蓝色电光一股脑的劈在空中一点,瞬时间,以雍容所在一点为中心,方圆十里之内的所有虚空尽数破碎成齑粉一样,裂成一处没有边际的巨型黑洞。
    清气上升,浊气下降。
    盘古天王挥动利斧,斩破混沌,天地始现。
    太玄天主驾驭开天珠竟然也能任意破碎虚空,有开天之力,难怪那宝珠能以开天二字命名!
    不过虽然都是开天,但此“开天”不比彼“开天”,天地已成,大道运行之下,任何力量都不可能彻底破碎整个天地的构成。
    但仅是如此,太玄天主这一击之下,也是足可比拟真正的天地之威,破碎十里虚空,绞碎一切有形无形的存在,其威力几乎都可以和当初在极乐园中那佛陀亲手祭炼的六道轮回图相提并论了。
    同样都是借助虚空的湮灭来彻底杀伤敌人!
    这种毁灭不是普通意义上的肉身破灭,精神消弭,乃是真真正正的毁灭,源于大道化生的那一缕印记都要消失殆尽。
    “原来开天珠,还有这么一层意思在里面,难怪叫开天珠!不过类似的场景,我已经经历过了一回了,想拿这来害我,却也是妄想一般。”
    雍容如今成就了真正意义上的天人法体,元神坐镇中央,整个人都是时刻溶于天地之中,气机感应之下,在一定范围内,简直就是如天似地与天地无异。
    太玄天主一举破碎十里虚空,想要以空间湮灭的力量彻底将他击杀,却想不到这方虚空虽已化作一片空虚,雍容却已能只手擎天,脑中神念瞬间勾连四方,无穷无尽的天地元气山呼海啸也似的涌入其中,那破裂的空间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弥合起来。
    偌大黑洞,几个眨眼功夫就小了一半还多。
    “你怎知我这一派,素来就是以补天为己任的,区区一处裂缝,也好意思说是开天!”
    雍容的补天阁,祖师爷就是上古炼石补天的娲皇氏,门中有秘法通天九道天人第一和补天手,两两相合之下,真是连天都能补全,更何况是这区区的破裂空间。
    “小辈,就算你法力通天,本座也要和你做过一场再说。”
    “劈地珠!”
    眼睁睁的看到自己全力一击,破碎的虚空,湮灭之力竟然对雍容毫无作用,太玄天主大惊之下,一不做二不休,竟是抖手又将通体浑黄的劈地珠放了出来。
    他这一颗劈地珠乃是大地元辰戊土之气凝结而成,本质与雍容从夜帝苍山手里抢来的九龙珠差不多少,都是可以凝聚无穷地力的灵物,其本体更是上古年间虚空上一颗真正的星辰地核,看似碗口大小,一击劈下,却好似十七八座太古山岳一起砸到。
    宝珠到处,真似天外星辰坠落人间。
    原本已被雍容天人之力弥合在一起的虚空,登时禁受不住,哗啦啦一片脆响,又是接连破碎。
    无穷的大力劈面砸来,雍容此时神念勾连四方,定住虚空,一身法力也都用来挡住身后巨大黑洞漫无止境的牵拉抽扯之力,整个人的身躯都完全包裹在一片极其细密的黑暗当中,再被这劈地珠挟泰山以超北海似的一路飞来,粉碎刚刚愈合的虚空,顿时周身一阵麻痹,如被千万钢针刺入皮肤。
    大吼一声,不敢怠慢,连忙尽显神通,强行挪移出破裂的空间范围,朝着头顶天空急速飞去。
    但那劈地珠似乎长了眼睛也似,居然凌空一转,尾随而至,雍容身形到哪,就跟着砸过去,就如同事先已经锁定了雍容的目标,简直比最先进的跟踪导弹都要灵活的多得多。
    “这宝珠看来已被太玄天主祭炼成本命之物,心念如一,如同躯体延伸,念头一动就能如臂使指,如今我被他神念锁定了身上气机,感应之下,只要他法力足够,便是我跑到天涯海角都躲不过去,终要和这珠子硬拼一下的。得上些手段,弄点狠的了,免得这厮还以为我怕了他,一味的搅扰不休,若不是怀疑他身在人间,另有枢机,怕是和当年的阐截之战还有些瓜葛,不愿轻易被人算计,拼着受点伤也要一把真火炼死你了事。”
    “正好我那刚从夜帝处抢回来的九龙珠现在只剩下一半,这劈地珠也是大地灵气凝结之物,一脉相承,并无冲突,正好拿来给我融合了半颗九龙珠,重新炼出一件宝贝来用。你若乖乖在家反思一二,那吃亏也是福气,可惜偏生又吃不得亏,非要一路追来讨事,那可就是你自己找的了……!”
    雍容见无法避过劈地珠的追踪,心念一定,便也不再躲闪,只长啸一声,飞临绝顶之上,回身睁眼望去,但见身后一溜黄光,追云擎电,一颗浑黄宝珠通体都被绵密电光包裹住,未曾近身,一股绝大潜力便已是天罗地网一样朝着自己所在之地狠狠的挤压过来。
    “东方甲乙木,青龙闹海,起!”
    伸手向下猛地一抓,东方海面之上轰然大震,一团浓密无比的青光倏然爆开,数百里外的轮回岛上哗啦啦神木摇晃,万千叶片,冲出丝丝绿意,结成一张如虚似实的青光大网,瞬间消失在虚空之中。
    大空桑神木之上,化作了原形的黑龙道人感觉异常,懒洋洋抬起硕大的一颗龙头,朝雍容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继而又自趴伏在树干之上,不再动弹。这大空桑神木,东方木祖,不断演化出来的青木灵力,有滋养世间一切生灵的妙用,黑龙道人更是深明此道,整日里不吃不喝只在树上一趴,运转元气,比起什么闭关苦修都要灵验。
    这时候,空中光芒一闪,却是早雍容一步回到岛上的血池道人和白奇峰也感觉到了神木有异,前来查看,正看到那树上万千绿光结成大网,冉冉飞起,隐入虚空不见,二人对望一眼,不由都是有些奇怪。
    “没事,这是你家主上在与人打斗,开启了外面的神木禁法的缘故,也不知道是谁又这么倒霉,竟然敢跑到轮回岛外来讨打,真是不知死活。有这神木坐镇,天下洞府有一处算一处,就属这轮回岛防御最强,除非我恢复了全盛时候的本事,还能来闯上一闯,否则整个人间的修士都来了也不够看的,你们两个瞎操什么心呀!”
    老黑龙的声音一派幸灾乐祸,适时的传入耳中,解释了原因。以他的神通法力自然可以穿透虚空,看到几百里外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心里也在暗暗惊讶于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一个太玄天主这样的天仙高手,微微觉得有些意外,但他也却并未生出出去助战的念头来。
    雍容自从重塑了祝融真身之后,实力之强连黑龙道人都有些看不清楚底线在哪里,一身修为早已超越天仙许多,加上天人法体祝融神通,这小小的人世间根本就不可能存在有可以真正威胁到他的生物。
    况且雍容这人,心思缜密,行事滴水不漏,凡事种种都有如天马行空,大有新意,叫人摸不着头脑,真要不经召唤就跑出去助战,可未必就是一件好事,到头来一片好心办了错事,那后果可是有够凄惨的。黑龙道人数度亲身领教了雍容的“厉害”,自然不会愿意再自找苦吃。
    听了此言,血池道人和白奇峰连忙朝着黑龙道人施了一礼,口称师叔,提起脚边瘫软如泥人事不省的夏九幽,退了下去。
    与此同时,东海海面之下浪花翻涌,层层青光铺盖水面,就在劈地珠行将砸到之前,雍容面前一片虚空中,一张大网破空而出,结网以待,立时间就是将来势势不可挡的劈地珠圈入网中。
    转瞬之后,这青光大网,又摇身一变化作一条百丈青龙,以口衔了那珠子,绕着雍容头顶飞了三圈,仰头一声龙吟,四爪齐动,一头钻入身下大海,不见了踪影。
    五行之中,木能克土。雍容这青龙闹海禁法本就是轮回岛外一重极其厉害的禁制法阵,之中青气具是来源于琅琊天中的大空桑神木,其性至精至纯,加上地处东海,癸水之气无穷无尽,以水生木,相互循环,威力更是了得。
    因此任是太玄天主那劈地珠怎样厉害,被空桑神木木气所化的青龙大网一旦缠住,立时就是截断了与本体之间的联系。太玄天主只觉脑中一疼,浑身如被雷击,那珠被他本命祭炼,生息相连,一旦失去,就等于将自身神魂强行砍去一些,登时伤了元神,受伤不轻。
    “到底是怎么回事?”正自惊疑不定,便又看到那云中端坐的雍容朝着自己诡异一笑。
    “太玄天主,枉你内功圆满,成就天仙大道,却是一叶障目,不明是非,还妄想在我家门口对我不利,却不知本尊我素有好生之德,本不愿与你纠缠,今日这劈地珠权当是一个教训,你若识得时务,就此退去,他日说不定本尊心情一好,就给你还了。反之,再来搅扰,拼着再结上一道因果,也定要叫你死无葬身之地,终究要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哇呀呀,小辈儿你欺人太甚,还不还我宝珠来!”太玄天主气的仰天大叫,伸手朝前一指,整个人哇的一声,接连喷出三口心血,竟是强行催动了剩下的两颗宝珠,一并放了出来。
    “混元珠!”
    “玄黄珠!”
    九龙岛四圣的这四颗宝珠,开天辟地,混元玄黄,本是承袭了碧游宫中通天教主上清圣人所衍化的大道精意,被四人模仿太古之前盘古天王挥斧劈天,分裂混元为玄黄阴阳二气,苦心祭炼而成的后天灵物。虽然还比不上截教之中许多的灵宝,但每一颗宝珠都有独特神通,非大神通者不能使用。
    当年以九龙岛四圣之能,还是一人一珠,不敢贪多,方能在两军阵前,打杀阐教仙人无数,连代天封神的姜子牙都被开天珠一珠砸死,应了平生第一大劫。
    由此也可见这四颗宝珠的厉害。
    唯有这太玄天主得了四圣道统,却是别走蹊径,将这四颗珠子一一祭炼,当做本命法宝来用,殊不知这世上之事,最讲适当,过犹不及。以往时候,他法力高深,坐镇南极,放眼天下,无人是他对手,与人交战,最多就是放出一颗宝珠,便能打得对手魂飞魄散,生平哪里碰到过雍容这样的人物。
    而已太玄天主的修为,祭出一颗宝珠那是正好,祭出两颗已是有些勉强,祭出三颗来便要万分小心,稍有不慎就要被宝珠反殛,走火入魔,动摇道基。
    至于四颗齐出,那便是要不死不休的拼命了!
    “你这又是何苦来哉!”看着太玄天主不惜以心头精血做法,鼓动法力,祭起最后混元玄黄两颗宝珠,雍容面色一缓,有如悲天悯人的佛陀,俯瞰世人,心中却是把这太玄天主恨得咬牙切齿。
    随着他自己的神通越来越大,关乎于自己在未来将要发生的吉凶祸福,雍容便越是刻意感应的比较清晰,每有灾劫,必然有警。早在许久之前,他已在心中有过一番念头,察觉这人间修道界的事情并不单纯,不管是昆仑蜀山,还是西方佛门之间的争斗,仿佛都是有着一双看不见摸不着的幕后黑手在操控着,整个人间的修道世界就是一张无形的大网,而他自己现在已经是在这张网中越陷越深了。
    雍容心里依然认定了太玄天主背后一定就是站着上古截教的某些大佬,虽然并不一定就就见得怕了,但上古年间的事情错综复杂,沿承至今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是非二字就能概括的了的了。贸然趟进这场浑水,实在不是他心中所愿!
    可是对面的太玄天主就像是心中知道自己不愿意弄死他一样,竟然是不知进退,蹬鼻子上脸,非要逼着自己和他不死不休。
    先前的一番恫吓算是白说了!!!
    “该死的,惹不起你我还躲不起你吗?我就不信你还能闯进琅琊天不成?事情就这一回,下次再来,我就和你不死不休,先叫你知道一下我的厉害!”雍容迅速的平定心绪,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一阵低低的咆哮,随即一举手,自食指中间缓缓拉出两道细如毛发也似的明亮火光,一道漆黑如墨如深渊吞吐,一道寒冷如冰似凝固火花。
    “借物化形,一叶障目!”将两线火光擎在手中,雍容又在口中喷出一道红气,随口念了两句咒语,整个人便是缓缓没入了背后虚空,不见形影。紧随其后,天空中火光大盛,冲天烈焰之间,隐隐现出一个人形模样,十里天空,立成火海一片。
    “你以为这便可以挡住我的宝珠?”
    太玄天主也不擦嘴角血迹,眼望头顶火光冲天,口中一个劲儿的连连冷笑,心中念头微微一动,伸手朝上一指。混元玄黄两颗宝珠连带着那之前飞出大气层的开天珠也是随之落了下来,三珠分立,似三光三才,虚空间立时响起一连串轰鸣爆裂之声。
    三颗珠子,流星赶月一般撞入熊熊大火,狠狠砸在那火中人形所在方位,其声隆隆,直震得虚空晃动,长风动荡,太玄天主自己都觉得胸口一阵隐隐作疼,气血为之翻腾不已。
    也是他心中恨极了雍容,太玄天主不管不顾,连连催动三可宝珠,轮番砸下,他此时法力神通驾驭三颗珠子已是勉力而为,人在当场,不敢有丝毫的分心,也无法如前面开天珠一般催动所有宝珠更加强力的神通威力,只是把珠子猛力来砸。
    但即便如此,这开天混元玄黄三珠之下,威力还远在刚才劈地珠破裂空间的全力一击之上。
    如此这般一连砸了三四十下,那人形外围的绵密火光似乎也终于承受不住这宝珠的轮番袭击,突然爆裂成一天流火,四散迸射。
    “不对呀,那小辈法力还在我之上,如何只是抵挡了这一会就撑不下去了?那小辈儿,诡计多端,心性狡诈如狐,怕是还有什么后手,得小心察看才是。”太玄天主心头微微一跳,眼见护住雍容的火光就此散去,心中却是一点惊喜的念头都没有。
    果不其然,满天流火飞逝之中,那高空之上反是连雍容的影子都见不到半点。太玄天主心中一动,突地只觉头皮一阵发麻,脊背上如有蛇行,警兆瞬息大作,脱口大叫一声,“不好!”伸手使劲一拍座下花豹,眨眼间人已掠出百十里外,一人一骑只在空中绕了一圈,转眼就自奔出了轮回岛最外围的禁制范围。
    几乎与此同时,那漫天火焰,散而复聚,重又凝成一道合抱粗细的通红火链,千万火光,如影随形,紧随着太玄天主追了上去,火光之中又有一黑一白两道牛毛也似的淡淡光影。
    “该死的小辈,居然李代桃僵,蒙骗于我。”太玄天主暴跳如雷,却又不敢再像从前一样,肆无忌惮。只得骑着花斑大豹满天乱飞,躲避身后追来的火链。而太玄天主原本也是并不惧怕这身后火光,他担心的是先他一步不知去向的雍容,不知还有些什么恶毒的手段藏在暗中没有施展出来,自己一旦分心他顾,怕是又要再中一计。
    万里云烟兽,吞云吐雾,万里之遥如走闲庭,这般前后一飞,任是雍容法力凝成的火链来势如电,也追之不及,只能一点一点的消耗了火中法力,时间一久,法力散尽自然就会消散一空。
    又过了多时,见到无有异状,太玄天主终是窥得一个时机,回头就是一珠,混元珠当头砸下,通红火光登时粉碎,化作星星点点,落了下来。
    之前一战,被雍容放出四般火焰困在当场,太玄天主早就知道雍容火术厉害的离谱,是以虽见面前火链消散,漫天火星,却也不愿沾惹在身上,连忙一挥大袖,平地掀起一股狂风,风卷残云也似的将一天火星尽数卷走,没了踪影。
    须臾之后,空中狂风一停,顿时又是万里无云的晴天碧海。
    “这小辈儿,似是无心恋战,莫非还有什么其他的含义不成?”
    太玄天主震散火光,正自心中狐疑,突然只觉身外气场微微一乱,后心之上猛然传来噗噗两声轻响,如利针传纸,他身上以道法祭炼的长袍竟是轻易就被刺穿,紧跟着浑身一冷一热,体内已是莫名其妙冲进来两道阴毒无比的异种气息。
    “不好,还是中了他的算计!”
    原来雍容虽然是因为不愿和太玄天主死战不休,最终退走,但心有不甘之下,仍是随手布下一个陷阱。以太阴冰焱化神阴火和焚天魔火凝练成针,混在大片颜色赤红的先天神火之中,太玄天主一时不察,震碎了火链却转头就被这两道阴火打入后心,立刻发作起来。
    一个顺着经脉,直入五脏,破坏肉身,魔火焚烧,一个上行至脑,窜入泥丸宫中,要以冰焱伤他元神魂魄。
    修道者修真炼气,求得就是一个根本,一个命性,平日之时,不论是闭关苦修参悟大道,还是与人交往,交朋结友,都要秉持本心,勇猛精进,最是不能受辱。
    一旦受辱,自然就伤了命性,本心不在纯粹,也给自己日后修道留下难以弥补的许多隐患大疾。因此修道界中,不论正邪,交手拼命,伤人害命,不敌而逃,那是常见的事情,但于人卑躬屈膝,似世俗间受辱者却是少见的很。
    雍容此人向来都是占人便宜,宁死都不吃亏的主儿,如今被太玄天主逼到家门口,偏偏又心有顾忌不能放手施为,心中自然是憋气到了极点。虽然这还远远算不上受辱,但仅此一来,他也是万万不甘,便是略施巧计,在自己隐入虚空走人之后,给太玄天主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教训。
    也免得叫人觉得是自己不战而走,被太玄天主看的轻了。
    三番两次落入雍容的算计,太玄天主又中了暗算,惊怒交加,一头长发都是如刺猬般根根直立起来,连忙运转真元,在体内围追阻截,止住两道阴火的势头,只以法力裹了,也来不及逼出体外,便长啸一声,就要朝着轮回岛所在扑下去。
    轮回岛之外几千里的海域都是禁法重重,雍容想要取巧在几百里外回到琅琊天中,只不过是一个念头而已,可太玄天主若是贸然进入,引动了大空桑神木内层的强力法阵,怕是即便以他之能,也要生死由命,任人宰割。
    奈何,这一下子太玄天主已是彻底失去了理智,动了真怒。
    非要和雍容决一死战了。
    便在此时,突然天际之中,一道五色华光破空而出强行拦在了太玄天主面前。
    待到光华散尽,之中现出一人,也是身材颀长的男子模样,背后有白,青,黑,赤,黄五道光华呈扇面形状,似剑耸立,正是那此时应该还在北邙山中闭关疗伤的夜帝苍山。
    “天主,慢来,听我一言!”
    “嗯?原来是将军当面,太玄有礼了!”太玄天主一见夜帝苍山,顿时停下了身形,跳下花斑豹子,微微施了一礼。
    当年夜帝苍山还未死时,尚是殷纣王手下统兵大将,于上古截教的各路仙人都有交往,九龙岛四圣当时受太师闻仲之邀,前来助战,也是和当时的夜帝苍山见过几面,那时候太玄天主只不过是九龙岛上给四圣喂养神兽的一个小童,见了夜帝苍山自然是要行礼的。
    后来殷商大战,纣王自焚在摘星楼,夜帝苍山也被商汤大军围殴致死,被天封恶煞,打入十八重地狱受苦受难。要不是几千年前,他的那一位故人瞒天过海闯入地府,几乎一路打烂了地狱,夜帝苍山也是断然无法杀出黄泉,重获新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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