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寇?”
    唐逸听到这里,不禁一奇,随即问道:“他们也会武功?”
    木莲子闻言摇头道:“贫道亦只听说,却没有见过。不过想我唐时,多有倭人前来学习,武艺一道怕也在其列。不过若说当真高手,却也从未听说。”
    说到这里,木莲子不屑道:“数十年前,倭寇也曾有过侵扰,那时多聚于朝鲜山东一地。倭寇不自量力,竟昏了头要取剑竹岛,以做后镇,好登山东。结果被飘渺天宫一役俱毙,自此,山东倭寇锐减。而那一役,飘渺天宫主人根本便未出手,所以就算他们有高手,却也有限。”
    指了指地上,木莲子的图已大致画好,当下再道:“如今倭寇多在江浙一带,福建亦有。毕竟东南各省没什么高手大派坐镇,倭寇又多是亡命之徒,只要再混有些好手,便已足够难缠。当年万马堂被崆峒毁去,马家兄弟只带残寇数十人,便可横行山西,将山西搅的惶惶,更直逼太原,若非云儿出手,几令九辅之一的边家灭门。而那山西周围还有华山和少林两大名门在,远不是东南各省可比。”
    木莲子口中的云儿,便是万剑宗主行云,唐逸也对这一战早有耳闻,心下对流寇的威力不由得加了三分警惕。
    说将起来,流寇不只强在战力,更强在一个“流”字之上,一日转击百里,哪似十主九辅这般家业齐备的,便是崆峒名门,只要一个疏忽都会被人攻上山去,九辅虽知倭寇祸患,可又有谁敢出击?更何况那些倭寇的实力也还不知,飘渺天宫可是太强,自不能做为比较。
    想到这里,唐逸再看了看地上,木莲子虽然画的潦草,可也算明了,东南几省,各受倭寇困扰。
    “如今比武将近,中原武林俱都关注武帝挑战德皇这一战,倭寇虽然祸乱的很,可在人们眼中,不过疥癣之疾,不足挂齿。相比之下,十大名门都可能因这场比武的结果而起争杀,哪还有人去管些许倭寇?更何况如今也就只名门有这实力去清患,可就算不贪图东南各省的势力,眼下这般的剑拔弩张,便是强若万剑宗和少林武当,也不敢托大。”
    唐逸登时便想的明白,而且如此一来,那勒此行的目的也就显而易见。
    “由道长所绘路线来看,倭寇并非一路而来,而是各自分头流窜,毫无规律,这样虽然更难清剿,但祸乱却也小了不少。可若那勒此去,将那些亡命之徒纠集一起,名门又真起了争杀,九辅更无实力对抗,这东南一带可就岌岌可危。”
    说到这里,唐逸忽然一顿,随即将背后之剑也是取了下来,在西北的天山大漠上画了一圈,想了片刻,又将昆仑圈上,眉头更紧道:“中原武林的大乱将起,武帝却是要将一东一西两股域外势力联在一起。只等时机,趁中原武林战后元气大伤,两面合击之下……”
    木莲子见唐逸将昆仑派圈了出来,当下一怔,随即便明白过来,心下不由得大震,随即看着紧皱眉头的唐逸。虽然这便是木莲子今日此来的目的之一,如今唐逸更是自己就想的通透,可听唐逸将武帝的布置就这么一一道出,木莲子的心下仍不禁大震!中原武林先被名门互相争杀一遍,再被马匪倭寇劫掠一番,这等情景,便是想都不愿去想!
    不过随即摇了摇头,唐逸用剑鞘漫无目的的在雪地上点着道:“不过只这些许的实力还有些不够,毕竟中原武林实在是太大,以他们这些人破坏足够,可再进一步却是难了。若给名门一点时间休整,以他们的根基,用不了多久,便能将这些都杀的干净。想来武帝不会不明白这一点,以他这么深的布置,若实行起来,必是雷霆之势!”
    唐逸目视那雪地上的草图,早已深陷其中,对外界浑若不觉。毕竟他要娶唐月,可不想安稳日子未过几天,中原武林便被人所乘!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唐门怎都难置身事外,这道理唐逸哪会不知?
    “明里他的实力还是差了一些,不过这番大势的布置却是相当的骇人,如此手笔,如此气魄,武帝也绝不会技仅于此!”
    唐逸越想,心下越寒,只觉得这武帝一举一动都出人意料,可又令人叹服,若是真依他如此布局下去,只要德皇寿辰上,他为中原名门解去枷锁,那之后的局势就不是自己所能掌握的了了。
    “也便是说我如今有机会,而且是唯一的机会去阻止这等惨事发生。”唐逸的剑眉几乎拧到一起。
    便在这时,一杯温酒再度送了过来,唐逸这才惊醒,心道若木莲子真要起了歹心,自己怕早便毙命!
    木莲子将酒递了过来,却是没有再纠缠这倭寇一事,而是言道:“公子因为走火入魔而需寻访高人救治,却不知为何随了武帝而来?”
    唐逸接过酒来,答道:“道长若是听过传闻便知,之前指点于我的便是武帝,此番去寻那高人,还真多亏了他的帮忙。”
    唐逸的语气有些讽刺,木莲子不知其中隐情,自然也没有多说,当下只是道:“不论如何,唐公子如今的内伤似已痊愈,可却仍住在天山,如此说来,是不是武帝许给公子什么?”
    唐逸闻言,眉头一皱,木莲子这人可真不简单,猜的可是准了,唐逸当下眉头一皱,想了片刻,随即问道:“唐门和青城同在川地,平日里冲突不会少吧?”
    木莲子闻言笑道:“以前还好,不过我青城故步自封,终酿苦果,所以被唐门进逼的很了,这却是事实。”
    唐逸随即便道:“既然如此,那道长可愿见唐门强盛?”
    木莲子摇头道:“公子此言差矣,固然哪个门派不想壮大自己,可若中原武林自相残杀,终至被外人劫掠,那还哪里来的强盛可言?”
    唐逸并非不知道这个道理,当下点了点头道:“道长方才问我,武帝可曾许我什么好处,其实晚辈大可实言相告,中原武林大乱,便是我要得到的好处。”
    木莲子登时一怔,脸色数变,强忍了心头怒气道:“公子这话是何意?”
    唐逸毫不在意木莲子强压下的怒意,侃侃言道:“道长应该知道晚辈要娶唐家大姐一事了吧?”
    见木莲子沉着脸点头,唐逸笑道:“可唐门的规矩,不说遍武林皆知,最少道长定是知晓的。”
    木莲子闻言,脸色稍缓道:“男子入赘。”
    唐逸自然看的出木莲子的表情变化,当下沉声道:“不错!男子入赘!我唐逸七尺男儿,自不会去唐门入赘,可我却当真喜欢月姐。这可如何是好?”
    木莲子似有些明白过来,可仍是摇头道:“那你也不能不顾整个中原武林。”
    唐逸摇头道:“道长这话可是差了,名门要斗,那是他们当真要斗,晚辈不过不去阻止罢了。其实道长与绿水前辈之前不也是碍于天山祖规,以至四十才能住在一处,晚辈不过是主动一些罢了。”
    木莲子闻言一窒,半晌才道:“武帝非是常人,他许给公子好处,必然也有所图,他图的是什么,公子可知道?”
    唐逸皱了皱眉道:“我知,想来道长也应是看了出来,所以才会来找我这个小辈,要是换做旁人,就算知道了武帝的这番惊人布置,可也不会来寻我商量。”顿了一顿,唐逸随即道:“我曾这么问过武帝,结果武帝只道多个朋友少个敌人,这不过是敷衍,敌人可以变做朋友,朋友亦会变做敌人,以武帝这等样人,他把握不住的,必不会轻易留下。”
    看了看木莲子,唐逸笑道:“武帝看重的是我的智慧,是我能将这中原武林搅的更乱。名门争杀,自以东西两盟为主,可嵩山之上,那行宗主的夫人却是稍动了动脑子,便落了西盟的脸面,那万剑宗又强,天下第二和第三甚至第四都在东盟,西盟虽然门派多些,可战力却也并不见得多强。而我在嵩山剑试上为唐门布下的战阵,旁人或可看不出来,但武帝定会知晓。其后我对那常承言,武帝亦看在眼里。虽然与名门之长比起来,我也不会超过他们,但晚辈本不是江湖中人,自然奇想颇多,这便是奇。西盟以正难胜,那便需要我这奇了,所以武帝留下我,甚至眼看我成长起来而不下狠手,为的就是要我助西盟。”
    木莲子听到这里,不禁摇了摇头,他虽然能看出一些,可哪有唐逸分析的如此通透?可越是见唐逸聪慧,越不想他助纣为虐,猛然间,木莲子心下决定暗下!
    唐逸恍若未觉,仍是侃侃道:“晚辈欲娶月姐,必要打破唐门的规矩,除了门里有人相助,也需要外力呼应,这外力便是中原武林之乱!那时唐门急需人手,晚辈方才有势所仗。”
    木莲子听到这里,忽然双眉一竖,手中剑忽然“铮”地一声狂响,那自入门便陪伴自己的剑鞘登时被剑罡挤的暴碎开来,随即直取唐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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