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友们开始还击。
    当枪声与手榴弹的爆炸声响起时,我已逃进了茂盛的灌木丛深处。
    “我不能被他们逮住,再跑快一点,尽量跑远一点!”
    我不停地地鼓励自己。
    为了避免被灌木丛枝划伤脸和眼睛,我只能用双手不停去挡。腹部阵阵痉挛,我喘着粗气,尽力做着深呼吸,可深呼吸根本起不了作用,腹部的疼痛依旧没有减轻。
    枪声突然停止了,于是,我停了下来,双手撑膝,大口大口地喘气。血液在翻腾,就像千军万马一样,使心脏加速跳动;呼吸有些困难,就好像气管被多余的气体堵住了似的。
    所有人都在灌木丛中奋力奔跑,而追兵就在我们身后不远处。他们手里摇晃着枪支,那些枪支黑得发亮,在萧瑟的冬日山林里显得突兀而诡异。
    “三点钟方向!”隆狼大声喊叫着。
    我找到隆狼的方位,顺着他所指的方向向山下望去;“噢!真是谢天谢地!”
    灌木丛的尽头是一条马路,马路边停着一辆暗红色的敞篷货车。
    我加快脚步,连滚带爬,慌乱中,小腿撞上了石头,发出钻心疼痛。我无暇顾及腿部传来的疼痛,一瘸一拐地越过排水沟,随手抱起一块石头,砸碎了驾驶室的玻璃窗。
    可我不会开车!而且,也没有车钥匙,真是要命啊!
    所幸,丁格斯赶了过来。他一把推开我,从仪表盘下扯出一团红红绿绿的线,手忙脚乱地抓扯起来……
    隆狼爬进了货厢,他伸出手,把我拉了上去。
    “快点!再快点!”隆狼挥手大喊。
    艾雨儿上来后,我从她的枪套里拔出手枪,对着追兵是所在的方位一阵乱放!我得替落在后面的团友争取时间。
    对方也放了两枪,子弹打在车厢之上,发出了清脆的擦撞声。
    这时,引擎启动了!轰隆隆之中隐约伴随着泰祈急促的呵斥:
    “不准开枪!谁让你开枪打她?”
    团友一个接一个地爬了上来,当最后一个士兵上来后,白秋余拍打着车厢,提示丁格斯立即发车。
    “其他人呢?”我问;“明显少了几个人!”
    “他们已经死了,我看见他们倒下了,他们中了子弹,青明!”白秋余喘着粗气,额头的汗珠密密麻麻。
    胸口一阵绞痛,我按压着胸口,盯着他额头的汗珠一言不发。
    “你受伤了吗?青明?”
    “不!”我摇摇头。
    追兵跑上了马路,他们站在路中央,直视着渐渐远去的我们。
    泰祈就站在他们之间,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也以同样的方式看着他,直到车子拐过山湾,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
    “你还是不肯放过我!”我默默在心底痛斥;“你为什么不干脆把枪口对准我?你肯定不会放过我,即使再艰辛,你也要抓住我,就像现在这样,对吗?”
    我们失去了六名团友!那几个勇敢的士兵,他们为保护我们而牺牲了自己!
    我欲哭无泪,只能捶打着货厢里的谷草……
    “青明,青明!冷静!”卫广抱住了我,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牺牲是在所难免的!”白寻野说;“历史会铭记为革命牺牲的人们!”
    艾雨儿爬到我身旁,她伸出颤抖的手,握住了我的右手。
    “振作一点!一定有报仇的一天!”
    “我只希望那一天早些到来。”我咬牙切齿,恨不得立马杀进王室城。
    前方不远处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人口聚集区,可我们不能再去人多的地方。
    在距离聚集区大约5公里的地方,有一座废弃的农场。丁格斯命令大家在此暂住一晚。
    “他们应该不会在短时间内找到这里。”丁格斯打开了他的平板电视;“可是也不能掉以轻心,一有风吹草动,立马上车!”
    丁格斯把车开进了农场,并用扫把扫去了车轮留下的痕迹。
    “保险起见,我就睡在驾驶室里。”丁格斯轻轻拍打着平板电视说;“隆狼、卫广、商陆,你们负责这里,我要去瞧瞧是否有新消息。”
    我没有一点儿胃口,所以直接钻进了睡袋。睡袋里暖和极了,可我却没有任何睡意。
    我拿出亚天送给我的匕首摆弄起来。“如果我能用你割开泰天的喉咙就好了!”
    我出神地盯着匕首,它的做工是如此精细,花纹与装饰又是如此特别,瞧那些振翅欲飞的蓝色蝴蝶,灵巧而雅致,仿佛稍稍一动,它们就会飞起来似的。
    耳边再次传来海蝶的旋律:
    “造一艘大船,顺落阳而下,撑一杆白帆,随碧波而行;海面微光,椰影朦胧……”
    我情不自禁地哼唱起来。此时此刻,只有它能分解我的痛楚。
    “映阳醉人,银光茫茫……”
    我一边轻声哼唱,一边盯着匕首之上的蓝色蝴蝶;它就像是被嵌进去似的。
    我继续唱着:
    “若我放飞蓝蝶,你是否,是否,能解我忧心?忧心那世事真理……我的爱如一捧蓝蝶,翩然舞起,昭昭之明。”
    我一次发觉它的歌词藏着某种含义。刀身银光闪闪,就如太阳散射出的银光一般,而手柄的颜色就像落日余晖一样……
    “映阳醉人,银光茫茫……翩然舞起,昭昭之明……”
    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两句;
    “映阳醉人,银光茫茫……翩然舞起,昭昭之明……”
    于是,我用力抠开了其中一只蓝色蝴蝶。蝴蝶像弹簧一样弹起,紧接着,发出“滴答”一声脆响,从手柄内弹出了一支小拇指般大小的匣子,匣子中躺着一支黑色的存储器!
    我发出惊叹,想不到这小小的匕首里居然暗藏机关!不得不说,亚天真是个天才!
    存储器里装着什么内容?我冥思苦想,可是无论怎样也想不出亚天为此大费周章的原因!
    丁格斯的平板电视可以读取存储器。
    我爬出睡袋,蹑手蹑脚钻进了驾驶室。丁格斯正对着投影中的六人合照发呆,他说过,照片中的是他逝去的家人。
    “嘿!打扰你了!”我礼貌地说;
    他迅速关掉投影,笑着问:
    “有什么事吗?青明小姐!”
    “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平板电视?”我小心翼翼地请求;
    “哈哈哈……”他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它叫做控制系统!”
    “噢!我一直以为它叫做平板电视!”我拍打着自己的额头说;
    “你说,平板电视怎么能与王室抗衡呢?如果没有它,我们走不了这么远。”他笑着说;
    “真是了不起!它是你家乡的产物?对吗?听说科技镇的人们个个都是科学天才。”
    “不全是天才,你瞧,任何事情,耳濡目染,久而久之便会顺理成章。”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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