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格斯告诉我们,接下来的两个月里,我们将徒步穿过边缘地带,到达文明世界的国界;多年前,自由军曾在边缘地带连通文明国界的交界处挖了一条长达20公里的地道,地道直接通向文明国界的某个城市。
    “我恨不得马上见到丁格斯所描绘的文明城市!”
    一路上,春恕都在反复重复着这句话。
    丁格斯再次启动了无人摄像机,这一次,他要我们尽量开心一些,比如互相打闹嬉戏,已表示我们的坚强乐观和对生命的崇敬。
    “这比较有难度!”隆狼抱着双臂,他比在实验中心时精神多了;“我一向不喜欢嬉闹。”
    “只是假装,这并不难!”我说;“在祭灵仪式开始之前,我们的祭灵顾问就要求我们假装热爱王室以及王室城公民。”
    “我尽量!”隆狼点头表示勉强接受。
    “嬉闹之后又该怎么做?”丁格斯问白寻野;
    “让他们的家乡人民知道他们还活着,并且揭露关于遗体的真相。当然,你们得让家乡人民相信你们还活着。”
    白寻野要求他们三人向公众揭露祭灵陵的真相。
    “那么,关于王室成员饮用人血这件事情呢?你们打算何时揭发?”
    我恨不得立马让公众知晓这件事。
    “关于喝人血……需要再等一等,循序渐进。”白寻野做着一系列的规划。
    我们穿过一片树林,树林中积满了落叶,遮挡住了羊肠小道;脚踩上去,叶子便发出刺耳的声音。丁格斯说,这些小路是边缘人们砍柴、放牧的道路。
    穿过树林后,是一片广阔的斜草坡,草坡对面是一片呈45度斜面地势的村庄。零零散散的房屋如彩色糖果一样散落着,偶尔,会传来牛羊等家畜的叫声;斜草坡下,一条小河哗哗作响。
    我们选了一片较为平坦的草坡。大家席地而坐,静静倾听隆狼、商陆和春恕在“战死”后的遭遇以及对家乡亲人的问候。
    他们三人并排而立。隆狼先是讲了一个有关家乡习俗的趣事,然后,又讲了一个有关抗寒训练的悲惨故事,最后,他面无表情地对无人摄像机说:
    “我的家人,我所谓的家人,看到我活着你们开心吗?现在,我加入了反抗事业,你们一定会为此羞愧……别家的孩子在装满冷水的桶里进行抗寒训练,但是,你们却把我丢到冬日的荒野,那里有饥饿的狼群以及凶猛的黑熊……你们不爱我,所以,我也不曾爱你们……和你们那该死的荣华富贵见鬼去吧……嘿!该死的泰天,你抽我们的血做什么?你等着,我一定会杀了你!”
    说完,他一拳把其中一只无人摄像机打翻在地,然后愤愤离去。
    对于隆狼的举动,所有人都不为所动,他有权这么做,因为谁也无法想象他在实验中心所受的折磨。
    接下来是商陆,他眼含热泪,满含深情:
    “妈妈,我是商陆,我仍然活着,我是活生生的商陆,你看……”他对着无人摄像机拍打着自己的身体;“相信我,我们一定会再次见面,我亲爱的妈妈!”
    接下来,他提到了他的父亲与花贝芊母亲之间的秘事。他一丝不苟地讲述着那个曾被海边镇人们当做笑料的故事。
    我想,这足以向海边镇人们证明他的真实存在!
    春恕没有哭泣,相反地,她很平静。她描述了食物镇收割粮食时的热闹场景,以及每一个鱼塘的分布、每一个区域的温室的种植种类;她说,虽然食物对于食物镇的人们来说触手可及,可讽刺的是人们却又食不果腹。
    “我的家在鲜花种植区域的第二个鱼塘边。”她慢慢地说;“送忌日之前,我在家门口的橡树下偷埋了一罐干核桃,那是我从仓库偷拿的……找到它,它能证明我是真正的春恕……”
    隆狼重新加入了进去。
    “当我再次醒过来时,眼前一片白茫茫,我发现自己被困在一间玻璃隔间内,脚上被笨重的铁链锁着,冰冷的针尖埋在血管里……”春恕说;
    “我们都是相同的遭遇……”隆狼补充;
    “起初,木头镇的一对祭灵战士和医美镇的女祭灵战士也在幸存之列,可他们伤势太重,损伤了身体,没能坚持下来……”
    商陆跟着说道;一只鸟儿落在了旁边的石头之上。
    “后来,一群穿着白褂子、戴着口罩的科学家们带走了他们的遗体……”春恕接着说了下去;“事实上,所有祭灵战士的遗体都被挪做了他用,比如,进行某种实验,或是改造成某个变种生物。”
    隆狼握紧了拳头,他的声调越来越高:
    “我们都熟悉彼此在噩梦中的喊叫声,熟悉彼此的血液在抽血管之中的翻滚声……他们让我们看电视,让我们知晓外面发生的所有事情,但是,我们却不知道墙背后到底是谁在控制着抽血管……”
    “很显然,是王室在控制着那些抽血管!”无人摄像机对准了白寻野;“你们可以闯进祭灵陵瞧瞧,瞧瞧那里面到底有没有祭灵战士的遗骸。”
    “很不错!这足以震撼公众!”
    丁格斯关闭了无人摄像机,“接下来,我们等着他们的回应。好了,我们去对面的村庄。”
    我不停想象着王室城公民们的反应,他们会相信吗?
    脚下一滑,我差点跌进了河里,是白秋余从身后抓住了我!他的手虽不比大块头粗实,但却在关键时候抓住了我。
    “你在想什么?”他问;
    “什么也没有!”我说;
    “今后一定得当心,你可是身手敏捷的胜利战士啊!”
    他看着我,眼神忧郁,就像夏日的湖泊。
    我忽然注意到他身体的一侧挂着一支挎包。
    “你的挎包里装着什么宝贝呢?”我指着他的挎包问。
    他有些害羞,连忙捂住了它;
    “嗯。这都是我喜欢的玩意儿。”
    “乐谱吗?还是迷你钢琴?”我笑着问;
    “不!根本就没有迷你钢琴这种东西。”
    他低着头说,紧接着逃开了我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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