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扬处,三十六枚毒蒺藜,似三十六只绿蝴蝶,振翅疾飞,接近肖挞凛身前,忽然又化作数不清花瓣,在灯光映照中青光泛现,或盘旋,或纷扬飘落,一分为二,二化为四……刹时之间,漫天花雨,不知快慢,难辨虚实,亦不知哪一片花瓣将会飘落何处。
    能在瞬间将三十六枚毒蒺藜以同样手法射出,之后化作不同轨迹,不同力道,虚虚实实,幻变不定,而最终殊途同归,击打穴位绝无半分差池者,除却唐门,世上再无他人。
    狂刀及一众西域武士在旁看得驰魂宕魄,暗自庆幸被漫天花雨笼罩的,并非自己。“三更暗唐,五更阎王”,意思是说,遇见唐门暗器,离阎王亦不远了。蜀中唐门在中原武林所占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这种惊绝天人的发射暗器手法,谁能全身而退?
    但肖挞凛毕竟是契丹第一猛将,身负绝世武功,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即便站立不动,这漫天花雨亦未必能伤他分毫。豹尾枪抖动,似秋风狂卷,呜呜声中,花坠雨散,三十六枚毒蒺藜,悉数钻入雪地中,难寻踪迹。
    唐楚衣当然知道他是金刚不坏之躯,连暴雨梨花针亦无法穿透,这三十六枚毒蒺藜,只要有一枚落在肖挞凛身上,便算大功告成,为唐门挽回了面子。见他一出手便将三十六枚毒蒺藜尽数打落,功力之高,手法之快,世间罕见,暗叹一声,拨转马头,望澶州城门驰去。
    肖挞凛却是哪里肯依,暴喝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不吃我一枪,怎对得起唐门的漫天花雨?”提了豹尾枪,拍马急追。
    声若雷鸣,震得满地积雪翻滚不休。城上群雄尽皆失色。钟英回头问道:“谁去接应唐掌门?”
    幻悲取出三支碧光荧荧的利箭,交与武尚文,说道:“这三支箭,专破肖挞凛的金刚不坏之躯,但只能射其眉心,否则不起作用。”
    武尚文接过利箭,心中大喜,看了一眼城下,旋即又苦笑起来,说道:“肖挞凛头戴半脸盔,将额头完全遮掩,如何能射得着眉心?”
    幻悲已拔出戒刀,一样是碧光荧荧,说道:“我这便去会会他,若能将他头盔打落,你立即放箭。”
    大名府一役,肖挞凛坐骑被天遁剑撕成碎片,之后换了一匹通体漆黑,绝无一根杂毛的踏雪穿云乌锥马,其脚力之强,犹在汗血宝马之上,雪中奔驰,快如疾风,眨眼之间,便已迫近唐楚衣身后。
    蓬然巨响中,一枚霹雳弹在两匹马之间炸开,但见火光冲天,烟雾四散,数不清的梅花针,似细雨般于风中飘荡。乌锥马受巨响及火光惊吓,前蹄扬起,嘶叫一声,速度缓了下来。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两人距离又拉开了数丈。
    肖挞凛大怒,拨开梅花针,拍马急追,瞬息之间又追至唐楚衣身后,眼见霹雳弹飞来,不待其炸开,双腿用力夹马,旋即身形前探,伸手一抄,将霹雳弹抄入掌心之中。只听蓬的一声闷响,火光隐现,将拳头染得通红,霹雳弹竟被他捏得粉碎。
    方摊开手掌,眼前蝴蝶般的毒蒺藜又翩翩而来。肖挞凛沉哼一声,双手执枪,疾刺而去。那匹乌锥马似乎明白主人心意,见暗器飞来,非但不躲,反而发足狂奔。只听铛铛之声连串而起,十二枚毒蒺藜尚未分开,便被枪尖刺落。说时迟那时快,豹尾枪击落毒蒺藜,速度丝毫不减,快如闪电向唐楚衣腿上刺去。
    悲嘶声中,唐楚衣的坐骑被豹尾枪刺中,掀翻在地,肠穿肚烂,鲜血直流。唐楚衣身形却已斜斜掠上半空,凌空拂袖,三枚碧光荧荧的透骨针疾射而下。
    唐门暗器,凭霹雳弹、毒蒺藜、暴雨梨花针傲视天下,这三枚透骨针,其实是幻悲淬上地龙化水之毒,专门用来对付肖挞凛。此时唐楚衣本门暗器已然用尽,便以这三枚透骨针作救命之用。
    肖挞凛掀翻马匹,方待举枪去刺半空中的唐楚衣,突见三缕碧光似流星般疾射而下,心中一凛,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当下不敢大意,勒住马头,拂袖将三枚透骨针拨开。
    只顿得一顿,幻悲已策马掠至面前,戒刀铛地互击一声,说道:“唐掌门连杀三名西域武林高手,暂且回去歇息,待我来领教一下肖大王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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