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一掌将充满真气的长剑拍成碎片,这种带有强大破坏性的功力,世间还有何种事物可以承受得起?马天佑虽然学过镔铁神功,但不过月余光景,尚未达到金钢不坏境界,见对方手掌似乌云般当头罩下,急忙沉腰塌马,举起左掌相迎。
    真气向四周飞散,便似将一块巨石投入湖水之中,浣儿立于五丈之外,亦觉站立不稳,曈孔蓦然扩大千倍,惊骇得叫不出声来。马天佐向前急掠,衣袂狂飘,颤声叫道:“不可伤我哥哥。”
    在这电光火石之际,忽见一道白光自谷如空袖中射出,其快逾闪电,伴随而至的噼啪之声撕裂天幕,中间隐现剑之形状,划破湖水般真气,蓬一声撞落在灰衣人腰上。
    灰衣人耳中惊闻巨响,想要闪避已来不及,腰间被一股非人类可以承受的力量撞击,手掌方沾上马天佑掌上,便似败叶般飘出数丈之外,落地后一跃而起,狂喷了一口鲜血,眼中闪出奇异光彩,惨然说道:“传言非虚,谷护法果然练成了天遁剑法,今日领教,后会有期。”言毕飞速掠入树丛,消失于茫茫月色中。
    谷如空冷笑一声,亦不追赶,走到马天佑身旁,关切问道:“佑儿受伤了吗?”
    震耳欲聋的噼啪声仍在耳边萦绕,马天佑第二次目睹这种绝世武功,仍是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方回过神来,笑道:“有谷叔叔的天遁剑法在旁守护,侄儿岂会有事?”看了看手中仅余的剑柄,复又难过地说道:“侄儿是不是很没用?与别人过招,居然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谷如空轻抚其后背,见内息均匀,心中舒了口气,笑道:“那人功力之高,当世无双,若非他凌空跃起,全心取你性命,我那一记天遁剑法未必能伤得了他。以你这般年纪,能与他交手数十招,已是非常难得。并非叔叔夸你,十年之后,世间恐怕无人能与你匹敌。”
    马天佑听得又惊又喜,说道:“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一见面便要对我痛下杀手?”
    谷如空眉头紧皱,说道:“中原之大,无奇不有,但懂镔铁神功者,却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此人从未谋面,非但懂得镔铁神功,并且有数十年功力,当真令人费解。或许因为他怕你武功太强,终有一日会超过他,所以痛下杀手。他受伤之后,眼中露出羡慕与妒嫉的目光,便是因为他修炼了数十年的镔铁神功,依然无法使出天遁剑法。”
    浣儿见两人陷入沉思,便扯了扯谷如空衣袖,笑道:“他已被爹爹吓跑,恐怕以后亦不敢在我们面前出现,何必费心去猜他是谁?只是再碰到这种高手,千万不要让马大哥去冒险,方才险些吓死女儿了。”
    谷如空捋须微笑,对商玲珑说道:“看你养的什么乖女儿?当日我被熙阳子等一群高手围攻,她毫不在乎,如今……”言犹未尽,忽然灵光一闪,拍着脑袋说道:“我知道了,熙阳老道曾经说过,镔铁神功与纯阳诀若非异曲同工,便是同一种武功,如今看来,方才的灰衣人所用或许是纯阳诀,若估计不错,他便是五十多年前盗走纯阳诀之人。”
    自灰衣人出现,马天佐脸色变得煞白,冷汗爬满后背,此时听完谷如空推断,登时舒了口气,脸色回复正常。商玲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听佐儿说,他师父修炼镔铁神功亦有数十年光景,却不知是否练成天遁剑法?”
    马天佐心中一阵慌乱,含糊说道:“没有,师父他没有练过天遁剑法。”
    谷如空哦了一声,疑心大起,说道:“镔铁神功乃佐儿师父所创,他不懂天遁剑法,为何却在书中注明:镔铁神功达至无上境界,可自成天遁剑法?”
    马天佐强笑道:“天下武功,殊途同归,既然纯阳诀与纯阳剑法结合可以练成天遁剑法,或许他认为镔铁神功亦照样可以。”
    谷如空沉吟片刻,自言自语说道:“奇怪,天遁剑法明明是一种内功心法,以内丹之气幻化成剑,百步伤人,与纯阳剑法又有何关系?他能创出镔铁神功这种绝世武学,怎么连这种道理亦参不透?莫非他认为镔铁神功亦要与纯阳剑法结合方能使出天遁剑法?”
    浣儿一把挽住他手臂,笑道:“爹爹已练成天遁剑法,何必管别人能否参透?月已中天,我们快去村里歇息,免得那些村民担心。”
    月色倾泻而下,浸染寂寂群山,秋风轻拂,天地越见清朗,战争的浓雾,却自另一方骤然降临,瞬间吞没了半壁江山。
    这一夜,马天佑睡得很沉,在梦里,他又回到了孩童时代,母亲拉着兄弟两人在山上玩耍,父亲则在一旁微笑观看。这是十年间从未出现过的美梦,他真希望永远不要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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