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听说马天佑与马天佐乃当年应天教教主马盖龙之子,登时变得热情起来,用自己酿造的酒招待,还专门腾出一间屋子让他们安宿。马天佑心潮澎湃,想起明日便要登上阔别十年的绵山,心中更加思念云遥,辗转反侧,竟一夜未眠。
    翌日清晨,马天佑等人起床,在桌上留下银两,准备向绵山方向出发。未及行至村口,便看见村中男女老幼均在等候,当中一老者快步走出,对马天佑行礼说道:“昔年马盖龙教主在世之时,绵山方圆百里绝难看见契丹人身影,附近村民无不受其恩泽。自马教主仙逝,契丹游骑不断来此火烧掠夺,村庄一毁再毁,村民寝食难安。如今马少教主回来,村民尽皆欢呼雀跃,一夜未眠,备好薄酒,宰杀村仅有的一头公羊,让少教主带去作拜祭之用。”
    马天佑感动得热泪盈眶,说道:“天佑今次回来,一则是为拜祭父母,二来是协助朝廷迎击契丹。昨日一场激战,相信附近契丹游骑已被悉数诛灭。请父老乡亲们放心,天佑一定竭尽所能将契丹人驱逐出境,还大宋江山一片安宁。”
    那些村民听说附近契丹游骑被悉数诛灭,登时露出喜色,互相击手,以未庆贺。马天佑取出十两银子,答谢备酒宰羊之恩。老者却坚持不接,诚恳说道:“少教主若再客气,便是瞧不起我们这些村野匹夫了。”自后生手中接过一碗酒,复又说道:“老夫不懂礼仪,先饮为敬,祝少教主一路平安,百战百胜。”
    马天佑见他言辞恳切,亦不再坚持,接过酒连干了三碗,将马匹交与老者照顾,与谷如空等人大踏步离去。众村民一直送至村口,才依依不舍挥手道别。
    出得村口,谷如空笑道:“佑儿极有人缘,初出江湖,便有黄戟等一班人追随,不久前更有百名鬼村村民同时加入,令应天教的威名直指当年。如今回到故乡,村民夹道迎送,那种热情与期盼,当真令人感动。”
    马天佑笑道:“他们敬重的,只不过是父亲与谷叔叔,侄儿无德无能,勉强担任教主之位,实在有负大家对我的期盼。”
    谷如空轻叹一声,说道:“你心地善良,却要担负起教主之位与中原武林对抗,确实有些为难。大哥若是在世,恐怕亦不会同意。待这场战事结束,叔叔逐个手刃仇人,然后解散应天教,陪你和浣儿回桃花谷隐居,不再插手江湖恩怨,乐也悠悠。”
    马天佐见他们说了半天,一句亦没有提及自己,心中有些不快,淡漠说道:“契丹皇帝亲征,出动三十万铁骑,你们自信有必胜把握吗?谷叔叔想法虽好,但隐居桃花谷,以遥儿嫂嫂的性格,她会跟着去吗?还有薛忠,即便破得了黄河帮,有谁敢下手杀他?”
    他句句切中利害,话题嘎然而止。默默走了一段,商玲珑实在忍受不住,沉沉哼了一声,说道:“你们下不了手,便让我这个老太婆代劳,担保不会露出蛛丝马迹。”她掷出这句话,自然不会有人反对,但亦无人赞同,再走下去,依然是一片沉默。
    秋风刺骨,霜重湿衣,昔日上山光滑的道路,已是杂草丛生,荒凉无限。马天佑走在前面,用剑将荆棘杂草斩除,看着脚下既熟悉又陌生的道路,心中不禁百感交集。
    旭日初升,扫去阴霾,众人又开始有说有笑起来。当经过只剩下断壁残垣的神风堂时,马天佑环顾四周,感慨地说道:“这次应该把平、韩两位叔叔带来,让他们一解思念之苦。”
    谷如空心潮起伏,望着神风堂,目光久久不愿离开,轻叹道:“他们将你抚养成人,已不负大哥所托,待战争结束,解决一切恩怨,他们尽可以回来住上一年半载,若是喜欢,亦可以在此娶妻生子,直至终老。”
    说起往事,感慨无限,不知不觉已到达抱腹岩,谷如空想起当年一役,心中恶念顿生,恨恨忖道:“薛忠匹夫,终有一日我要让你尝尝镔铁神功的滋味。”看了一眼十余丈高的峭壁,对浣儿说道:“女儿能跃得上去吗?”
    “有何不可?”马天佑笑道。伸手搂住浣儿纤腰,足尖在岩石上轻点,几下纵跳,便已跃至上面,旋即拉了浣儿柔荑,边跑边大声呼叫:“爹,娘,孩儿回来看你们了。”
    秋风疾吹,将叫声远远传出,天边孤雁哀鸣,群山寂寂无声。看着变成一堆瓦砾、杂草丛生的应天教大殿,马天佑怔了半晌,突然哎呀一声,跌倒在地。
    在浣儿的推捏之下,悠悠醒转,泪水却似雨线般流落下来。孩童时的记忆,刹那间全部消失,他焉能承受得了?
    马盖龙与马夫人的坟墓紧紧相连,就在大殿不远处,众人将酒和羊取出,方待摆上,看了一眼坟墓,突然全都惊得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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