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传来酒碗碰击的声音,果然听不到人声。肖挞凛暗暗欢喜,忖道:“他们喝得越多,下起手来便更是容易了。”玉面虎的武功早有传闻,据说已臻一流境界,自不能小觑,要在瞬间将其击毙,即使是他这个契丹勇将,亦无把握。最好的机会,便是等他喝得料醉如泥,一击即中,剩下一个马天佑,自然好对付多了。
    他一心等玉面虎喝醉,伏于瓦面上动也不动,只想马天佑亦似他一样能耐得住性子。过了约一柱香时间,听见姚霸说道:“好了,夜静更深,在下已有醉意,今日适逢值更,再喝恐怕便会误事,凌大人亦该早些歇息,不如改日再喝吧。”
    听语气似乎仍是十分清醒,肖挞凛心中有些失望。只听玉面虎笑着说道:“姚都头忒也不够意思,每次总是我喝两碗,你才喝一碗,如此算来,足足比你多出一半,要醉的应该是我,怎么就说你醉了?放心吧,天大的事情由我担着,今晚你我尽管喝个痛快。”
    姚霸再三推辞,自认酒量不如。玉面虎却是不依不饶,一味胡搅蛮缠,说到最后舌头连连打结,听得出酒气已经开始上头。只听他说道:“你、你、你再陪我喝、喝十碗,今、今晚作、作罢,各、各自回去歇息,否、否则我、我、我跟你没完。”姚霸没法,只好又陪他喝了起来。
    每喝一碗,姚霸便数一次,他心中其实甚为郁闷,当数到十,把桌子略略推开,起身说道:“十碗已经喝完,这次谁也不欠谁的,凌大人该让我走了吧?”
    玉面虎打了个嗝,猛的将桌子往前推去,酒碗酒坛呯呯乱跳。姚霸猝不及防,双腿被撞个正着,又一屁股坐回凳子上。伸手一掌把桌子推开,蓦然站起,怒道:“玉面虎你是什么意思?”
    玉面虎按住桌子,嘻嘻笑道:“桌……子是你先、先推的,我……这叫来而不往……非礼……也。况且你……方才……方才喝酒耍赖,把、把酒都泼……地上了。”
    姚霸见他醉态掬可,有些哭笑不得,说道:“算了,推桌子之事我不跟你计较,但这十碗酒是全喝到肚子里了,哪有一滴泼到了地上?”
    只听“噗”的一声,玉面虎将一碗酒泼到姚霸脚边,摇摇晃晃的用手指着说道:“这地上不、不、不是酒,难道是你……小解了?做朋友要、要讲义……气,怎可如、如……此欺负……人?这……次不算,我们再喝、喝、喝十碗。”
    两人正争吵不休,忽然有衙役走入院中,靠近门口说道:“启禀都头,黄河帮的薛堂主深夜求见。”姚霸如获大赦,亦不问原由,急忙说道:“快快请进。”
    肖挞凛不禁皱眉,忖道:“好不容易等到玉面虎喝醉,突然又来了个薛忠,今晚可真是热闹。此人武功非同一般,当日剑阁之上虽然只一招便将其震退,但多少是带有偷袭的味道,况且他当时正与风铃帮帮主过招,根本没料到我会出手。若是明刀明枪的打一场,五十招以内恐怕难以分出胜负,时间一长,必然惊动衙门里的人,脱身固然容易,只怕今晚就没有机会杀玉面虎与马天佑了。”
    须臾,衙役带着薛忠快步而入。姚霸叮嘱完玉面虎,行出院中迎接,呵呵笑道:“薛堂主深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
    薛忠微一抱拳,说道:“在下听闻朝廷有大赦武林的消息,特来找都头打探一下内情,深夜打扰,内心不安,万望都头恕罪。”
    姚霸笑道:“哪里哪里,薛堂主大驾光临,姚某幸甚。想不到这个消息传得如此之快,知府大人与我等亦是日间方知,若是消息可靠,相信诏书不日即到。薛堂主为唐楚衣之事不辞劳苦,日夜奔波,可谓仁至义尽,此等义气,姚某极为佩服。汲庭燎在成都算得上是有头面之人,无端死在唐门的暴雨梨花针下,多数文人愤恨难平,知府大人亦极为头疼,故此不敢放他。待大赦武林的诏书下来,随便给他定个‘酒醉错手杀人’之罪,然后再放了他便是。”
    薛忠叹了叹气,说道:“唐楚衣为人心高气傲,这个罪名恐怕难以接受。也罢,如今别无他计,待他放了出来,再去查找真凶便是了。既然连知府大人也接到大赦武林的消息,算来应该不会有假,你带我去见见唐楚衣,说服他先暂且忍耐,莫要做出糊涂事来。”
    肖挞凛见姚霸与薛忠离开院子向大牢走去,心中大喜,暗忖天助我也。厢房内已无动静,想是玉面虎已酒醉睡着。少顷,传来衣服迎风之声,知道是马天佑从屋檐上跃下,忖道:“此人内功深厚,轻功却是一般,嘿嘿,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
    轻轻一飘,到了马天佑方才伏着的屋檐之处,耳边听到轻轻的推门复又掩门声,双足勾住屋檐,倒挂金钩,见房内两支牛油巨烛突然熄灭,便翻身落下,立于门口,将功力运聚掌上,准备随时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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