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猴子谢永强他们全家去兖州府那边农庄干一辈子苦力,杨天让人把他们押下去后,和气的跟在场众商家再次强调,只要在红花商业区做买卖一定会公平公正,客套热络一番,这才叫着石三跟他走。
    石三有些忐忑的跟在杨天后面,走着,到了保安处,过了以前他没到过的后门,打开,是一个一进的大院落。
    “一二,杀!”
    “杀!”
    石三睁大眼睛,惊奇的看着面前的景象,院子很宽敞,正有前后四排共四十名精壮汉子持着一把黑红色长刀结着在他看来很是齐整的刀阵,冲前上步,迅猛齐整的劈下,过肩直劈到膝盖线,劈完身退刀退,齐整如一人,接着在带头之人的口令下。
    “一二,杀!”
    “杀!”
    呼!石三只是侧面对着刀阵,却觉得一股煞气当面扑来,直感到一阵口干舌燥,心脏不由砰砰砰疾速跳动。‘好,好厉害。’
    “来,咱俩过过招。”
    训练队伍停下走到一边,杨天提了根二尺木棍站到场中,对石三招了招手。
    幸亏刚才自己没跟着犯浑,不然就凭这刀阵,石三正暗自庆幸,蓦地二郎神要跟自己过过招,先是有些惊慌,难道他以为自己也参与了?待看见二郎神脸色平和,这才暗地松口气,看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那,那小的就不客气了。”
    持棍上前,石三有些兴奋,他这刀法家传三代,在衙门里一直是一枝独秀打遍寿光无敌手,自有股傲气在,即便对方是二郎神,他也要赢!
    “咦?”
    石三奇怪了,怎么对方跟他的起手式如此相似,双脚横行站位,略宽于双肩,右手持棍过肩,左手看似随意的垂在腰间。
    “呵呵,你尽管攻过来。”杨天淡然开口道。
    “喝!”
    吐气开声,石三疾上两步,手中棍稳定立在肩膀线,近了,左手合上,斜劈对方的左胸口。
    杨天动了,左脚突上前一小步,右手木棍落肩到胸口,同时左手也是合上,双手握棍猛的自下而上劈向石三的木棍。
    “梆!”
    两根木棍撞击后都是往后退了几寸,石三只觉一股大力从棍头传到手上,好悬没握住,颤了一颤。
    杨天受的力小,几乎没颤动,双手握紧,木棍略往里一收,猛地加速劈下。
    遭了!
    石三脑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他那双手还没来得及再次握紧发力,对方木棍已经猛地劈到了自己脸前。
    “……”
    如一阵疾风拂过,石三闭眼等着木棍劈下,半响没动静,睁眼一瞧,木棍堪堪停在他眉心跟前。
    “……我输了,小的佩服。”石三输的心服口服,二郎神真是名不虚传。
    收棍,扔给旁边的李全,杨天拍拍手,“你也不错,来,进来说话。”
    “是。”
    旁边有人过来接过木棍,石三这时心态反而放松了,叫自己多半不是什么坏事,进了房间,抱拳施礼,杨天叫他坐下,他也就坦然的坐了。
    刚坐下,杨天就温声问他道:“石三,你使的是刀法吧?练了有些年头了吧?”
    “回老爷的话,小的这门刀法是祖传的,从家祖父那一辈传下来的,小的从小就练此刀法,勤练不辍,”石三刚要说他这些年打遍寿光无敌手,旋即泄气道:“还是老爷厉害,小的佩服。”
    “那令祖父是自学成才?还是从别处学来的?”
    石三脸上显出回忆的神色,慢慢说道:“家祖年轻时候是嵩山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师承月空师傅,听家祖说,月空师傅当年被朝廷征召从军抗倭,从俞大猷大人手里学得一套棍法,一套刀法,家祖愚钝,只学了刀法,后来就离了少林寺,回到家乡娶妻生子……”
    “哈哈哈哈哈……”
    杨天开怀大笑,有趣,要不说刚才在街道上看他的起手式眼熟,原来是同一个师承。
    石三有些糊涂,这二郎神怎么听着听着就笑的这么开心?
    “哈哈,石三啊,算起来,咱们还算是同门。”杨天当即把自己的师承也是一说,石三听了也是感慨万分,没想到自己还能跟这二郎神扯上渊源。
    “石三你尽职尽责,没有跟同伴同流合污,说吧,你想要什么奖励?”
    石三想了想,正色道:“老爷,我什么都不要!”
    “哦,为何?”
    “我认为自己没有什么功劳,这件事我一没有阻止他们,二不是我打趴下他们的,家祖在世的时候说过,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凭本事吃饭,这整件事从头到尾跟我没什么关系,这奖励我不要。”
    “……好。”杨天对这同门更是满意,想了想,朗声道:“这样吧,我与你虽是同门,但我红花商会讲的是按规矩做事,你在这件事上无功也无过,不过能做到尽职尽责已经难得,以后我准你来这后院与我杨家军一起练习刀法,将来要是好好干立了功,到时再给奖励,你看如何?”
    “多谢老爷。”石三当即大喜谢过,这二郎神还真是知道自己的心思,像他这样的武痴,能来这里跟这些真把式一起练习,没有再比这更好的了。
    杨天勉励一番后,石三高高兴兴的到院子里,这就要打算开练。
    “师父现在闲着没事干,俞大猷老大人……就这么办。”
    有了石三这同门提醒,杨天有了些想法,俞大猷这位他并没见过的技击传承祖师,来到这里,通过多方面对他有了些了解,这是位真正的军人,一生被诬陷多次,锒铛入狱,起起伏伏,死后才被朝廷象征性给了个脸面,这脸面还不算怎么大,一般般而已。
    柳雄现在在杨堡天天无所事事,杨天干的事已经超过他太多太多,没了他的用武之地,年虽四十有五,却天天像个小老头一样回忆他这一生,这可不是好现象。
    柳雄对杨天来说,即是授业恩师,也算半个父亲,杨天平时也是着急,可不能让这小老头闲下来,忙碌半辈子的人一旦闲下来的时间长了,很容易闲出病来。
    石三这同门提醒了他,不如让柳雄去俞大猷老大人的老家看看,杨天听沈有容也说过,俞家后人过的可一般,正好顺便帮帮他这祖师的后人。
    。。。。。。。。。。。
    “哈哈,徒儿们,师父走了。”
    “慢走啊,师父,到了祖师爷那替徒儿多上几柱香。”
    “好。”
    回到杨堡,杨天一说这想法,柳雄立马就来了精神,很快准备完毕,由张大牛带着一个狼牙中队护送柳雄去福建。
    “大牛,一定要保护好师父。”杨天严肃的看着张大牛,张大牛重重点头,沉声道:“放心吧,哥。”
    “去吧。”
    “是。”
    杨天眼瞧着一行人上了路,五辆四马大车上还装着两万两银子。
    杨天这一念之仁,惹来俞家后人的感恩投效,后世无敌的杨家水师从此诞生,当然这是后话。(俞大猷长于水战谋略,陆战次之。)
    八月三日,天启皇帝的圣旨到了杨堡,特准杨天出山咚做他那生意,最后还奉上一句:“哈哈,挣了银子可别忘了给朕交税。”
    晚上,杨天抽空跟马红玉一块单独吃了个饭,杨天今年十九,马红玉二十,按说在这时代以他俩的关系该结婚了,可杨天有他的考量,言明等明年到了二十岁再成亲,在这里时间长了,不自觉的,他觉得肩上有了些责任,就说这民间陋习,比如民间家中吃饭女人不能上桌,比如女人头上那重于千斤的盘发,比如,这十三四岁就要成亲的破规矩,都得改。
    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这时代民间那么早成亲,本来营养就跟不上,年龄又小男女都没发育完全,成了亲,千奇百怪的恶心事都出来了,有生不出孩子的,有对女人失去兴趣的,有出产个孩子像怪物的,这样的基本就是当即拿被子捂死,怎么恶心怎么来。
    别人为了这些事找千百种理由,杨天却知道只要晚点成亲,等成亲双方都成人,生出来的健康孩子自会多很多。
    就从他做起,杨家军治下,二十岁后再成亲。
    吃饭,聊天,聊着聊着,马红玉说出了她一直悬在心里的担心:“阿天,咱们这商会越做越大,会不会被那皇上给提前发现?你不是说造反还没准备好么。”
    “啵!”
    “哎呀,人家跟你说正经的呢。”
    “呵呵,不用担心,红玉你知道吗,这几年我总结了几点,有一点就是关于那朝廷跟皇上的,想不想听听?”
    “想,快说。”
    “皇上,司礼监秉笔太监,内阁首辅,呵呵,这些人听上去给人的形象很高大,特别是皇上,好像是神一样,可你想过没有,这些人其实跟你我一样,都是一个人而已,具体分析我就不跟你说了,我只说咱们会不会被发现,现在兖州府登莱两府三府知府巡抚都是咱们的人,青州府知府刚来,不过手下报告说他一样喜欢银子,我已经让万祥去接近他了,”
    “你再看四府民间,我为什么着重要带着各地衙门那些吏胥发财,就是通过他们掌控官方舆论,还有那些豪强士绅,除了一些耕读传家的世家地主,其他人都在我这发财,再就是民间百姓,我做这商会的根本宗旨就是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在民间,我二郎神的名声有多好不需要我再说了吧,”
    “呸,脸皮真厚。”马红玉笑嘻嘻啐自家男人一口。
    “嘿嘿,四府政令通畅,民间百姓越过越好,谁能说我要造反?再说,闻香教那徐鸿儒可是邪教头子,跟那兖州府知府秦进还平起平坐,出入府衙跟自家后花园一样,朝廷明令禁止的邪教啊,直到造了反,那首辅,那司礼监,那所谓神一样的皇上才知道,那你说,四府风平浪静,又有谁能说咱们要造反呢?”
    马红玉听得把心放下一大半,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杨天,自家男人就是厉害,几句话就把这事分析明白了。
    看着外面有些亮光的天色,杨天悠悠开口道:“他们要是真是神,还会有百姓活不下去造反吗?还能让后金打的节节败退?呵呵,也许他们聪明,可他们并不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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