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玛,让我带人去打旅顺口吧。”
    “荒唐,对方几百杆鸟铳,你就是填多少人命也打不下来,那沈有容是好相与的吗?”
    金州卫城是正蓝旗下驻守,旗主是原四大贝勒现在的八大贝勒之一,奴儿哈赤五子莽古尔泰,他的奴才被明军给打死,还被割了头去,扒了衣服,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莽古尔泰本来想请命,奴儿哈赤却把他训斥一顿,其他贝勒也是不赞成去攻城,那边又没有细作,后金攻城能力几乎没有,对方又有几百杆鸟铳,怎么打?
    奴儿哈赤一直认为是沈有容的家丁,沈有容当年可是火器专家,射的极准,黄台吉也认为是沈有容。
    辽阳城,黄台吉回了自家府邸,他突然莫名有股紧迫感,没想到沈有容还有四百多火器家丁,如今后金没什么火器,也没什么火器工匠,这对后金,对他的野心来说都不是好现象啊。
    ‘手里有这些粮食钱财存着作甚,还是用出去的好。’
    “鳌拜。”
    “奴才在。”鳌拜个头有一米八,身形高挑矫健,扎着个金钱鼠尾,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一身精良白皮钉甲。
    “在旗里集齐三十岁以下精壮,给我狠狠的操练他们,告诉他们,一天三顿饱饭,我管了。”
    “喳!”鳌拜大步走出去。
    。。。。。。。。。。。
    一百多颗货真价实的建奴人头带回来,特别是那五把肚,这可是后金的牛录额真,把金州中左所南北两城的将兵惊得下巴掉在地上。(旅顺口,金州中左所,今大连)
    杨天没有立即走,在此等了有十天,沈有容说过,对方没什么攻城能力,正好自家六百多杆鸟铳,他本来以为后金恼羞成怒会派人攻打,借此再多杀些建奴,没想到十天了,没一点动静,虽然纳闷,也只好撤了。
    十三日,杨天回了登州府城,登莱巡抚的府衙二堂,陶朗先沈有容杨天三人说着话。
    “巡抚大人,有这些鞑子人头,我想大人的官位定会固若金汤。”
    “哈哈,还得多谢杨大人啊。”
    陶朗先此时一脸喜色,有了这一百多建奴人头,特别是里面还有个牛录额真,这可是大功啊,再加上收容将近十万辽民的功劳,陶朗先是越想越美。
    “巡抚大人,总兵大人,折子上,一定要统一口径,是总兵大人的家丁杀了这些建奴。”
    “臭小子,老夫的家丁可没出力,也没这本事。”
    沈有容嘴上虽这样说,他也明白最好这样写,不然虽是大功却可能是大过,不过沈有容手下家丁确实很强,明制鸟铳使得烂熟,可惜只有不到二百人。
    最让老人惊讶的就是,这小子确实做到了,而且他的手下一人没死,年纪轻轻,了不得啊。
    杨天嬉皮笑脸的说道:“老伯爱说笑,您老的家丁是没出手,要是出了手就没小子们什么事了。”
    “真能拍老夫马屁。”
    “哈哈哈。”
    说笑一阵,陶朗先脸色喜气中有点黯然,自家就要成为阉党了,这名声啊,可不好听,他成为巡抚之前做了七八年登州知府,自认虽贪些钱财,却也做了些对登州府百姓有利的政绩,可一旦被打上阉党的标签,就是再有能也没用了,想到此处,又是叹了口气,沈有容身为武将倒是不怎么在乎。
    “陶大人,”杨天猜出对方在想什么:“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了,相信我,大人以后这前程不会差,东林党,呵呵,风光的日子不多了。”
    “但愿借杨大人吉言。”陶朗先勉强笑了笑,真是旧愁刚去,又添新愁啊,对杨天说的,他是不太信的,东林党现在风光无限,朝堂各大要职都是他们的,怎么会风光不在,那李进忠确实是内廷第一人,可他又不是当年冯保,即便是冯保,外面不还有个张居正么。
    杨天没再多说这个,反正到时他就知道了:“陶大人,说正事,本官的商会不日就会开到登州府,到时还要请大人大开方便之门啊。”
    “好说,好说。”说到这个,沈有容顿感无趣,陶朗先却很是感兴趣,杨天给他说了部分红花商会的商业计划,光这登莱两府的丝绸生意,到时就是暴利啊,何况还有棉布,当下定好分成,陶朗先拿出两万两银子入股丝绸跟棉布生意,杨天给他登州一府两成的利润。
    。。。。。。。。
    “老伯,不要怪小子市侩,这年头没银子不好办事啊,不过请老伯放心,我挣的银子都是靠自家本事挣来的。”
    “行了,老夫知道,臭小子,回去别忘了给老夫来信,那什么葫芦娃就挺有意思。”
    “哈哈,一定,小子走了,对了,老伯,那四个字您老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不过那是什么意思?”
    “嘿嘿,保密,容小子卖个关子,我走了。”
    “……走吧,路上小心。”老人像嘱咐自家儿孙一样。
    “好唻。”
    三月十四日,杨天往回走,八万辽民已经尽数到了潍县,红花商会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尽数安顿妥当,这么多人口,等于潍县原有人口翻了一番。
    “小子,你说你的家丁调教的这么好,就不再想想当个武官?如今你可是有那司礼监秉笔太监撑腰,将来就是做到总兵都没问题。”
    “老伯,我还是喜欢银子多一点,再说当了总兵有什么好,还不是被那些文官呼来喝去的,我这人毛病多,最大的毛病就是不想被人管着,小子对不住老伯了。”
    “哎,人各有志。”
    杨天路上想着跟沈有容的谈话,老人一生戎马,确实想惜才,可惜,杨天不认为自己是个将才,他可不懂这时代那些将领那么多兵法,自家顶多会个简单的包抄。
    “老伯啊,我靠的是热冷兵器结合,以大势碾压,可不是什么将才,对不起了。”杨天骑马看着路边稀疏的庄稼,低声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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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朗先如此大仁之举,竟被这些人说成是心怀叵测,乳娘,你是不知道,今天在朝会上,朕,朕恨不得给张问达他们一巴掌。”
    乾清宫暖阁,天启皇帝朱由校气呼呼的跟客氏讲着这些天朝会上发生的闹剧,先是宣府巡抚解经邦三次上书请辞经略辽东,朱由校直接把他削职为民,接着是兵部左侍郎王在晋,也是上书请辞,朱由校暗地让李进忠派人警告一番,这才战战兢兢去了山海关。
    登莱巡抚陶朗先收容十万辽民,如此壮举,却被那些东林党人攻击陶朗先先是有失察之罪,接着攻击他擅自挪用军粮,收容三十万辽民不让他们回辽东,实是心怀叵测,可把朱由校给气的不行,当场火冒三丈,差点就骂人了。
    “校儿,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客氏慈爱的给朱由校顺着气。
    “乳娘,你是不知道,当初他们于朕有恩,朕屡次给他们机会,可如今,皇爷爷跟父皇才登天不到两年,辽东就被他们折腾成这样,每每想到此处,晚上……我都睡不好觉啊。”
    朱由校越说越委屈,他毕竟只是个还没满十七岁的少年,一国之君的重担突然压在他身上,这压力可想而知,他确实想做出一番成绩,这两年他相信东林党那些人的大话空言,可换来的却是如此糜烂的结果。
    “陛下,万岁爷,老奴进来了。”
    没等朱由校说什么,李进忠急匆匆的走进来,手里拿着个折子。
    “万岁爷请过目。”
    “……好,哈哈,好个沈有容,好个陶朗先,哈哈,好,这下朕看那些人还有什么话说。”
    朱由校翻来覆去看着手上的折子,越看越高兴,一百五十六个建奴的人头,里面还有一个牛录额真,这是大功一件啊。
    “那人头勘验过没有?”
    “已经勘验过,确实无误。”
    “好。”朱由校更加满意,这才是大明的忠臣良将应该做的事。
    “万岁爷,登莱两府与辽东隔海相望,位置如此重要,正应该有这两位有才干的忠义臣子才能为万岁爷守住海疆啊。”
    “嗯,你说的不错,把那些人头送到吏部兵部那边,让他们欣赏欣赏,哈哈哈哈。”
    李进忠一脸老褶子都像发着光,笑眯眯的躬身回道:“老奴,遵旨。”
    杨天这只蝴蝶,终于开始扇了扇翅膀,陶朗先本应该在广宁之战后撤职,后来不得善终,由袁可立接位,如今这要职,看来要被他坐稳了。
    注:历史上,陶朗先不让派一兵一船,沈有容不听此令,派手下水师救援辽民三万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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