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牌!哈哈,承认了诸位。”
    刘威闭着眼睛,手指感受着手里牌面的触感,啪的一翻,对六,天牌。
    一双白生生的小手帮着把三家面前的青玉做的筹码收好,杨兰弯腰附在刘威耳边,低声浅笑:“公子好厉害呢。”
    这是一间光线明亮,有三十来平方左右的房间,地面一水浅色木板,四位或公子哥打扮,或商贾打扮的金钩赌坊会员在这码着牌九,房间内杨兰和杨荷两人在侍奉着,端个茶,倒个水,扇扇风,偶尔奉承一下几位客人,绝不多说多问。
    “哈哈,来,兰姑娘荷姑娘,这十两你们的了。”
    刘威毫不在乎的扔给杨兰两块筹码,杨天定的筹码,一个五两。
    “那奴家跟荷妹妹谢过公子了。”
    杨兰淡淡的谢过,一手风轻云淡的把两块筹码看似随意的收起,小费这几日已经收的不少,杨天不要,不过杨兰她们坚持五五分成。
    娘的,勾的小爷心痒痒,刘威边想边继续码牌。
    这是刘威在赌坊的第四天了,累了就去小楼二层休息室睡觉,一天一两住宿费,不过他不在乎,谁让他几天就赢了百两了呢。
    郑英他们前天就回了县城,说好改日再来,实在是身上输的底掉了,顺便回去在县城里给金钩赌坊打了圈广告,又多了五六位潍县周边够资格的会员。
    杨天想的这法子起了大作用,这七位姑娘虽然没有那县城杏花楼的红角漂亮,但是经过训练后,那走姿,身段,语气表情,加上一身各色修身连衣裙或者紧身衣裤,就连刘威这个一心玩牌九不是很好女色的都大咽口水,何况其他人。
    偏偏杨天明说了,赌坊里的姑娘不卖身,来去自由,有本事就凭个人魅力把这得姑娘领回家。
    衣食足而知荣辱,这些有了身份地位的公子哥老爷,就像苍蝇见了臭肉一样,乐此不彼的陪杨天玩这只进不出的游戏,杨天曾经也跟杨兰他们说,要是愿意,可以跟着看上的公子哥走,谁知姑娘们成熟的不像话,“东家,这些男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倏忽时间已经来到六月初六,金钩赌坊生意越发红火,在这赌的公道,童叟无欺,各种方便,赌客就只管赌输赌赢,又有户房二爷任大同和马班头联手担保,渐渐的,县城里和柳子堡周边的赌徒听到传闻,也纷纷来这边看看。
    初六午后,杨家打通隔壁张大牛家正屋,杨天拿着一根手掌长小木棍,在正北位来回踱着步,俨然一副夫子的派头,马红玉马春娘还有他结拜兄弟四人,一人一个小板凳认真听杨天讲课。
    杨天讲的是算数,他那赌坊和卷饼生意请了一共五个账房,对方什么几柱算法,看着麻烦繁琐,于是他试着教几位账房小学基础算数,以后记账就记出多少进多少两边一平衡不就结了,简单的加减法和乘除法,没想到这几位账房惊他为天人。
    于是他试着教红玉春娘还有马学风他们,毕竟这数学以后在生活中方方面面都能用得上。
    生而知之还不算,还能当老师教学,果然是宿慧之人,这一票亲近的学生更是崇拜杨天。
    “好,下一题,三加五等于多少?”
    问题一出,马红玉马春娘一琢磨,心中得出答案,张大牛跟马宝也是很快胸中有了结果,就马学风跟任贤这两位,在那抓耳挠腮,没办法,开始掰着手指头挨个数。
    杨天先叫马学风回答,“学风,等于多少?”
    “嗯…”马学风掰完左手掰右手,“等于六。”
    “噗,笨蛋。”马红玉一听这离谱的答案,忍不住嘲笑她小弟,其他人也是捂嘴偷笑。
    “咳,”杨天嘴角抽了两下,忍住笑意,转向任贤,“阿贤,等于几?”
    任贤信心满满的瞥了马学风一眼,对不起了,今天这垫底之人就是你了阿风,“等于七!”
    噗哈哈!旁边除了马学风,其他人实在忍不住,一个个捂着肚子笑得不行了,马宝笑得直抽凉气,肥肥胖胖的肚皮上下左右乱晃。
    “咳。”看着这俩不开窍的难兄难弟,杨天实在无语了,别人都开始学双位数的加减法了,这两位个位数还没学明白。
    “一对笨蛋,三加五等于八啊。”马春娘边抹着泪边笑道。
    “……”两位笨蛋彼此对视一眼,羞得直想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大爷,不好了大爷,赌坊牌九大厅出事了。”王顺还没进门就在外面喊。
    “红玉春娘你们待在这,兄弟们,走。”
    杨天手提俞家刀,当先出了院门,马学风四人手提各自兵器紧随其后。
    “慢慢说,怎么回事?”
    一边急赶,杨天让王顺慢慢说清楚了,王顺眼力见好,杨天把他安排在前面两个大厅里收水。
    “具体小的也不清楚,是那彭家老大和一个中年赌客起了冲突。”
    王顺边走边给杨天解释这彭家老大是什么人,彭家庄在县城西边不到十里处,彭家五兄弟是彭家庄附近二十个左右村子的盐枭,听说五兄弟曾经在西边参军剿过匪,后来回了彭家庄干了这营生。
    “又是盐枭,看来这盐与我有缘,呵呵。”心里想着这些念头,杨天回头对身后兄弟们嘱咐一句,“打起精神,一会可能要干一场。”
    除了马宝为了跟上哥哥们的步伐,不停的擦着汗,马学风三人脸上都有兴奋劲,任贤更是有点嗜血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
    “草你娘的,你小子肯定耍诈,要不然为啥你连续十八把天牌。”
    杨天刚一进牌九大厅,就听见厅里这句嚷嚷,“哎,师父,你也来了。”
    柳雄推开门跟着进来了,“哦,刚才在训练场看几个护丁训练,听到吵闹过来看看。”
    “让让,我们东家大爷来了。”
    王顺大嗓门在前面开着道,杨天和柳雄当先走到那吵吵的牌桌前。
    一个身穿劲装脚蹬快靴,红脸膛的矮壮汉子正揪着一个瘦削的三十许中年男子不放。
    “两位,先放手如何,鄙人是这家赌坊的老板,有何误会咱们口头上解开,来,两位先放手。”杨天走上前,一脸和气的劝解道。
    “哼!谅你也跑不了。”矮壮汉子冷笑一声,放开揪着对方领子的大手。
    “呵呵,不知两位怎么称呼啊。”杨天一边客气的打招呼,一边两步移到那瘦削男子身前。
    “这是我大哥彭周,老子们是彭家五虎。”矮壮汉子后面站着四个和他差不多长相的汉子,其中一个大拇指一竖,得意洋洋的介绍道。
    “小…小的叫许琏。”杨天身后那男子语气打着哆嗦自报家门。
    “呵呵,彭老大,说起来咱们还是同行,以后要多亲近才是啊。”
    彭老大彭周眼皮子一翻,上下瞅了这年轻东家几眼,“你就是那杨天?”
    “正是在下,不知两位为何起了纠纷啊?”
    “哼!”伸出一根粗壮的手指,彭周指着那许琏,说:“这小子,一连十八把天牌,这怎么可能,定是他耍诈。”
    “我…我没有。”
    许琏自从在金钩赌坊玩了几把后,就喜欢上这里了,隔天就来玩几把,今天不知怎么,手气特别好,一连十八把摸到天牌,那彭家老大刚开始输了几把,不信邪,和许琏对赌,把身上一百多两银子全都输个精光,恼羞成怒,后面的事杨天不用问也猜到了,这是输不起了。
    “各位,进来之前,本坊按规矩都会搜身,我想这位许琏大哥身上没有可换的牌九吧?”说着,杨天看向身后。
    “绝对…绝对没有,大家看。”许琏脸色涨红,双手使劲抖了抖全身,杨天随便指了位赌客上前搜身后,也表示没有。
    看到这结果,杨天和气的一拱手,“彭老大,你看,纯粹是这位大哥今日手气好,并无耍诈,这事不如就…”
    彭周没等杨天说完,蛮横的道:“不行,连着十八把天牌,老子不信,这小子就是耍诈了,把银子赔我。”
    “我…我不要你的银子,给…给。”
    “且慢,”杨天伸手压住身后那许琏掏银子的手,脸色沉静,双眼半眯,“彭老大,本坊明言在先,赌输赌赢不赌赖,你这行径…恕我直言,和那无赖汗并无不同。”
    “毛都没长齐,给那曹家二少爷卖屁股的兔子相公,你他娘的,老子今天这银子就是要定了。”啪!彭周从怀里掏出一把十七八厘米长的匕首扎在牌桌上。
    呼啦啦,本来围观看热闹的赌客,有的还为许琏暗暗鸣不平,可不是,赌输赌赢不赌赖,这人太没赌品了,见那彭老大掏出匕首,后面他那四个兄弟也一人掏出把匕首,一群人不迭的往后退,同时同情的看着那许琏,就面前东家这年轻斯文劲,看来你赢的银子是拿不走了。
    杨天心中大怒,他再三交待,搜身一定要搜仔细了,算了,先过去这关再说其他。
    “本坊不得动利器,请彭老大和身后几位兄弟把匕首收起来。”杨天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平静道来。
    “怎么?”彭周鼻头半抬,手中提起桌上匕首比划着,“大爷我就不,你能怎…”
    唰!面向杨天的那些赌客眼中映出一道刀光,只听见那彭老大惨嚎:“我的手!”
    杨天右手俞家刀光亮如镜,抖落一滴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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