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的新年早已过去,可庆祝新年的气息还未消除,所有人都在狂欢,可他却觉得缺点什么,心里空空落落的。
    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元素,让这新年不甚完整,也或许是身旁少了那么一个人。
    夜里睡不着,他轻手轻脚下了床,就怕吵到床畔另一侧的人,他在睡衣外套了件外袍,便放慢脚步出了房间,直至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他靠着墙壁,无所谓的望着巨大窗幕外的夜色。
    他最近似乎经常失眠,不,也不是失眠,只是不想睡觉,因为一睡觉他就要梦到那个女人。
    梦里相见,无上欢喜。
    梦外醒来,总是空欢喜一场,更加徒增失落。
    他就那么舍弃了她,他想,她肯定恨死自己,依照她的性格,怕是不会再原谅他的背叛。
    她曾对他说过:“只此一次我信你,用我剩余的全部信仰。”那时候,他微笑的说出要照顾她的话来,可转眼间,他便用实际行动对她一伤再伤。
    他闭上眼,心口的酸涩感袭来,仍然清楚记得苏思儿手指自己的心口,道:“它需要承诺,永不变的承诺,连我自己都不会再相信的爱情承诺,秦政,你无法给我,你也给不起。”
    他做出承诺,却轻易背离,苏思儿说对了,他无法给她永不变。
    他真真切切是深爱上了苏思儿,这种爱在出了国尤为显现,在这种夜里更是折磨的他无法宁静。
    这是他该受的罪责,他自己亦无法原谅自己。
    他抬手轻轻抚上脖中戴着的项链,捏在指中把玩,透过月光,一低头就可以清楚看得见,他眼睛一扫,从项链又转到手指,无名指上的订婚戒指,闪闪发着亮。
    最终他叹了口气,站立片刻后便回了房,重新放轻动作躺回床上。
    在黑夜里,床畔的另一侧,女人轻轻睁开了眼睛,其实她早已醒来,从他下床的那刻起。
    她每晚都知道他的辗转难眠,她好不甘心,难道付出了这么多仍旧换不回吗?她心绪低落,十几年青梅竹马的相处情谊,为何就比不上短短的几月。
    也许再需要一点点时间,再过些时日,他就能将那人忘掉,重新将她装在心上。
    只要再过段日子……只要她和他相处的再久些,一定会的,她会取代那个女人的位置让他爱上,肯定会的。
    早上天亮,他几乎没怎么睡觉,起床率先去了餐厅摆弄,回到房间看到床上的伴侣刚好睁眼,他勾着笑容走过去:“醒了,我今天做了早餐。”他俯下身在床上人的额间印上淡淡一吻,随后亲昵的将她拦腰抱起。
    “我抱你到餐厅吃饭吧。”
    说着没怎么费力,就一路下了复式楼梯,到了楼下将她放置竹篮椅内,又拿出牛奶让她喝。
    沈芸妲掀了掀眼皮,抬起戴着宽大玉镯的手,指着餐桌西式餐点淡声道:“这些不用你亲自来做的。”
    他挑眉笑着:“怎么,不喜欢吃?”
    沈芸妲摇头,终于露出一丝淡笑:“喜欢的。”
    他摸着她头发带着宠溺,看着她慢慢的喝着牛奶,他笑问道:“今天我没什么安排,你想干什么吗或者想去哪里?”
    沈芸妲看了看窗外,有几只白鸽正聚在天使小喷池内喝水,她道:“想去的地方有很多。”
    他道:“没关系,一个一个的来,我今天由你驱使。”
    沈芸妲慢吞吞的摆弄叉子,随后又调整了下腕上的玉镯,将刻有图腾的一面朝上对准自己,玉镯质地极好,宽度有六公分,戴着其实很沉重,但她很喜欢,整日整夜都贴身佩戴着不肯取下来。
    她抬眼轻声道:“其实昨天第五大道的定制店给我打了电话,婚纱已经做好了,想让我们过去看看,试穿一下看有没有哪里要修改的。”
    “好,一会就去。”没有丝毫的犹豫,秦政带着笑一口答应,连深蓝的眼眸中都似乎含有笑意。
    沈芸妲仰起脸来娇娇媚媚的笑了下:“阿政,你真好。”
    秦政笑骂了句傻瓜,又道:“订婚时的婚纱你就不是很喜欢,这回正式婚礼的婚纱一定要好好挑选,直到你满意。”
    “嗯。”沈芸妲眼睛弯弯晶亮。
    吃完早餐,秦政便推着沈芸妲出了门,在草坪上刚往前走了几步,忽听沈芸妲开口道:“停一停。”
    秦政在她身侧弯下腰:“怎么了?”
    沈芸妲娇笑着:“秦政你背背我好吗”
    秦政刮了她的鼻子,佯装无奈道:“真拿你没办法。”
    边说着,边在她面前蹲下了身,沈芸妲倾上前去双手勾住他的肩膀,趴在他背上,秦政一使力将她从轮椅内背了起来。
    这天早上阳光还算温暖,天气并不寒冷,独门独院的草坪内,气氛融洽而和睦,时有淡淡的欢声笑语,他背着她稳稳的朝院外停放的黑车走去,这时任谁看到这幅场景,都是会心一笑认为这是佳偶天成的恩爱情侣,秦政这样的宠爱,沈芸妲这般的娇然,羡煞旁人。
    在那黑夜之际的落寞时刻,那不能自拔的所有回忆,已然由着太阳的升起而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存在。
    也许那样的痛楚只能存在于黑夜。
    这里的白天,必须留存欢颜和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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