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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朱瞻基回来了,方醒去接了一下。
    “你怎么看着又胖了?”
    方醒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道。
    朱瞻基这一路北行,在运河上都无聊死了,闻言就道:“在船上无所事事,只有吃饱了睡,睡醒了吃,这不就胖了,回头得操练起来,不然以后弯腰都吃力了。”
    两人边走边说,迎面来了辆马车,边上的是定国公徐景昌。
    徐景昌看着有些忧郁,整个人显得有些没精神。
    “殿下,车里的应该是魏国公。”
    魏国公徐钦被削了爵禄,解送回金陵‘监视居住’的消息已经传出来了。
    “自作孽!”
    朱瞻基皱眉道,虽然是亲戚,可他却对徐家并没有多少好感。现在徐景昌好像是改邪归正了,可还得要长期观察。
    “酒色财气四面墙,古今多少英雄被困在其中,这是个难题。”
    徐景昌看到了朱瞻基和方醒,就下马过来拱手问好。
    好歹也是长辈,朱瞻基下马问道:“魏国公这是要回金陵吗?”
    马车里的徐钦不说话,也不冒头,有些无礼。
    徐景昌苦笑道:“殿下,他有些心灰意冷了,罢了,回去也好,至少能平安度日。”
    朱瞻基点点头,然后和方醒走了。
    马车出了城门,徐景昌策马过去道:“好好的魏国公不做,你这是何苦来着?此次回去就好生教导下一代吧,徐家的魏国公不能丢!丢了你还有何面目去见祖父?”
    徐达英雄一世,徐辉祖和徐增寿也还行,可到了第三代就显出了颓势。如果不是世袭的爵位,那真的是要应了富贵不出三代的民谚。
    这里人少,徐钦掀开车帘,冷笑道:“叔父是大功臣,在陛下登基之后,你这一支自然会飞黄腾达。可我呢?”
    徐景昌无奈的道:“魏国公的爵位不是还在的吗?在金陵,在南方,魏国公府也是第一等的勋戚,谁敢轻视你?”
    徐钦还是在冷笑,甚至是有些不屑。
    “家父忤逆了陛下,被幽禁,郁郁而终,我魏国公府从此就是陛下眼中的钉子。你来了北平,而我却留在了金陵,这是在疏远魏国公府。”
    “就算是我此次没犯错,可我敢打赌,陛下临去前,肯定是要把魏国公府给去了,否则……呵呵!”
    “闭嘴!”
    徐景昌喝道,然后四处看了看,才低声道:“你这是在作死呢!叔父当年抗拒陛下,换了别人早就杀了。轮到你的时候,也是顽劣不堪,陛下可曾对你动手了?不过是让你去读书罢了!瞎想什么!”
    徐钦摇摇头:“没了交趾,没了倭寇,金陵就是养老的地方,我不想养老,不想!”
    徐景昌气得指着徐钦想骂人,可徐钦却冷哼一声,然后放下车帘,喝道:“走了!”
    马车缓缓而动,在边上等待的一个小旗部也跟了过来。
    小旗官对徐景昌拱手道:“国公爷放心,这一路小的会照顾好魏国公。”
    徐景昌点点头,然后叫人拿了宝钞给小旗官路上花销。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徐景昌看着马车渐渐远去,心中知道,徐钦此生再难入京,大抵是要被关在魏国公府中等死。
    ……
    朱棣的出手让人心惊,特别是那些勋戚,在看到大明第一等的魏国公都被削了爵禄,活脱脱的就是出爵,没人敢再去户部。
    金陵之事把夏元吉吓得够呛,他召集了户部的一干得力干将,闭门商议了几天,然后又请来了方醒。
    ……
    户部外面单独开了几个店铺般的地方,专门用于兑换银子。
    方醒到时特地去看了一眼,只有两个百姓在兑换。
    “多少?”
    十多个小吏在边上懒洋洋的看着兑换现场,仿佛上次的人潮汹涌就是一场梦。
    “伯爷,一个五钱,一个一两二。一个是给闺女压箱底,一个是家里要分家,给孩子们做个念想。”
    一个小吏笑着说道,而方醒发现有三个小吏看向自己的目光中都带着愤怒。
    土豆被方醒牵着,他觉得那三人不友好,就说道:“爹,他们不喜欢您!”
    方醒看了那三个面色大变的小吏一眼,低头和土豆说道:“爹做事全凭本心,但不亏心,所以别人再怎么恨也是白搭,除非他们能比你爹更强大,否则这种恨只会给自己招祸。”
    土豆懵懵懂懂的点点头,看到那三人都低头不敢反驳,不禁大乐,“爹,是不是要打架厉害?大妞就厉害,婉婉姑姑都不敢惹她。”
    方醒笑了笑:“打架也是一门手艺,但最好的还是文武双全,既能打架,也能吵架,这样别人打不过你,说不过你,最后他们只能躲在背后羡慕嫉妒恨。”
    那三个小吏面色煞白,土豆觉得很有趣,就嚷道:“爹,花娘吵架就厉害,打架也厉害!”
    方醒牵着他往里走,笑道:“嗯,花娘厉害。”
    花娘吵架声音太大,中气十足,仅凭着嗓门就能把人喷走。
    而打架,谁敢和拎着一把菜刀的花娘打架?
    方醒父子进去了,一个小吏看着那三个同僚说道:“别不知道好歹,虽然那是老夫子家,可谁也没证据说是兴和伯干的吧?再说山东一地糜烂,饿殍遍地,曲阜在干什么?嗯?”
    那三个小吏都茫然的摇头,这几天外间都在传言,说是曲阜那家人在大旱时不大干净。虽然没有具体指出哪里不干净,可山东一地被拿下的官吏那么多,罪名大多是涉及偷盗仓储,那么原因就呼之欲出了。
    丢人啊!
    ……
    方醒进了户部,正好遇到了赵源真和夏元吉在商谈事情。
    看到方醒,赵源真珍而重之的躬身行礼,“在金陵时,多亏了兴和伯及时赶到,否则下官早已和家人阴阳两隔。大恩不言谢,兴和伯以后若是有用得着下官的地方尽管说,下官必竭尽全力。”
    当着夏元吉这般说,看来赵源真的感激是实实在在的。
    方醒对着夏元吉苦笑,然后说道:“此事并非是我的谋划,早在你出京前,陛下就已经下旨,让瀛洲收拢金银,马上运去金陵。而且太孙殿下一路心急如焚,催着船队加速,所以你该去谢陛下和太孙殿下,千万莫谢我。”
    结党营私方某人是不会去干的,志同道合还是可以考虑一下,比如说夏元吉。
    赵源真失笑道:“是下官莽撞了。”
    夏元吉笑道:“他家里什么都不缺,奢侈的全部用玻璃窗户,听说连狗窝都用了玻璃,真是豪奢啊!”
    土豆懵懵懂懂的听了一耳朵话,想起张淑慧的教导,就说道:“我家穷,我家穷。”
    “哈哈哈哈!”
    夏元吉不禁大笑起来,指着土豆道:“你爹一天就装穷,回头让他买好吃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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