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铭心里咯噔一下,之前刘广就想让朔铭帮忙说两句好话,但朔铭一听是人家的家务事就没插嘴,怎么能想到事会闹成现在这样,如果早知道朔铭就是得罪余修文也要插上一两句嘴啊。得罪人总比丢命好吧。
    朔铭陪着笑:“刘哥,你这可就是误会我了。刚才余少爷只是开玩笑的,哪能把人弄生弄死的,你们开玩笑我插什么嘴啊。”
    “行了,反正今天我也是死。”刘广紧了紧手里的铁疙瘩,惨烈的笑出来:“能拉着余大少爷陪葬这辈子不亏。”
    见余修文真有扣动扳机的意思,四个保镖脚步一颤就要冲上去。朔铭也吓坏了,千万不能让刘广开枪,不然麻烦缠身了。朔铭说:“命都是自己的,说什么亏不亏的。这样,让余少爷给你笔钱你去国外找你老婆孩子好了。有钱在哪活的不是逍遥快活。”
    “就是,钱我有的是,只要你说个数。”余修文也明白了,现如今也只好用钱来打动刘广。悔死了,既然决定要放弃刘广干嘛非要见他呢,找个人处理掉不就好了?就算是刘广贪墨了不少钱,那也没必要非得自己亲自出面。
    但此时不是后悔的时候,朔铭说什么就是什么,余修文能做的也只能顺着朔铭的话说,别引起刘广的情绪波动。
    朔铭紧张的搓着手,一个中学毕业的,如今竟然干起了谈判专家的活。不过幸好,余修文的那些保镖没像那些脑残小说了写的那样,颐气指使的让刘广把人放了,然后可以留个全尸之类的屁话。四个保镖全都是一脚前一脚后,只要稍有机会一定会第一时间冲上去。
    事与愿违,刘广也看出四个人的企图,一手扣着余修文的脖子,另一只手死死的捏着铁疙瘩,拉着余修文向后退了一步:“别想太多,你们冲过来把我制服怎么也要两三秒吧,你觉得你们快还是子弹快?”
    “对啊,刘哥,你说个数,有话好好说,没有什么事不是钱解决不了的。”朔铭悄悄向一侧挪动小步,不是想冲过去抢人,而是靠近大厅里唯一的一扇屏风。木质屏风不能挡子弹,但却可以挡住刘广的视线。如果刘广疯了要对朔铭开枪,朔铭也只要拼了命躲一下。被打中了倒霉,没被打中重获新生,想好退路很重要。
    “我什么也不想想,我想看看子弹打爆脑袋是什么样子。”刘广咧嘴一笑:“你们可真是运气,这么罕见的场景都能碰上。”
    运气个屁,朔铭是恨,恨自己出门没看黄历。朔铭说:“刘哥,不给嫂子通个电话?”
    人在穷途末路的时候是想亲人的,最希望看到自己最关心的人。朔铭不知道刘广对老婆怎么样,但对自己的孩子绝对可以的,虎毒不食子嘛,如果刘广禽兽不如朔铭也只好认命。
    “用不着了,我打过了。”刘广回答的倒是干脆,突然刘广把枪指向朔铭:“朔老弟,我求你的事原本答应的好好的,但你的做法真让老子恶心。”
    帮人也要看是什么忙,朔铭也没什么做得不对的,但站在刘广的位置上朔铭就是不仗义。他对朔铭有意见也是情理之中。
    “误会,这都是误会!”朔铭摆手,又向一侧挪了一小步。此时无论是薛勇还是保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刘广身上,谁会在乎朔铭站在什么位置。而刘广则时不时的瞟一眼余修文的一个保镖,就是之前把手揣进怀里的人。对刘广来说他是最危险的一个。
    “误会你妹,老子他么信你们个鬼。”刘广嘶吼出声,手一抬,砰一声,那个怀里揣着家伙事的保镖应声倒地。
    刘广开枪了,朔铭当兵时候玩过枪,也开过枪,没想到一把手枪也有这么大的动静,尤其是在空旷的夜总会大厅里,回音很大,耳朵嗡嗡的。
    朔铭短暂的失神,躺在地上的保镖身上却没有血窟窿,但却捂着胸口躬成虾。朔铭舒了口气,这保镖得多怕死,保护余修文出门竟然还要穿防弹衣,也不知余修文身上是不是也有这个装备。可即便是有又有什么用,刘广的枪口指的是他的脑袋。
    刘广心脏狂跳,以前手里也有命案,不过那是不治身亡。这一次刘广打算弄得干脆点,没成想打胸口竟然被防弹衣挡住了。刘广咦了一声,看躺在地上不停扭动的保镖的眼神就像看一具尸体。
    “砰……”又一枪,已经疯癫的刘广只要迈出第一步心理上的那道坎就算过了,又或者说不想那么多了,只要动手杀一个人,第二个也就没有那么强烈的心理负担了,这也就是人性,癫狂中的扭曲。
    这一次依旧是对着那个保镖的,刘广不是视他为眼中钉,而是这个人身上有家伙,能瞬间要自己命的家伙。由于角度问题,朔铭只看到倒地的保镖浑身一抖,接着就开始不规律的抽搐,身下开始出现大量鲜血,接着就飘来一股血腥气。
    朔铭看不到刘广打在什么位置,是不是致命的。看地上流出鲜血的位置,应该是击中了保镖的脖子。
    枪一响,朔铭就知道完蛋了,今天这个结是解不开了。仍旧被刘广控制的余修文死定了,这一天成了他的死期祭日。
    朔铭眯起眼睛,狠狠的咽了口唾沫。很想解释两句为什么没帮刘广说好话,张张嘴,说什么都是无力的。此时此刻,朔铭只想安安静静的站在这,如果有机会扭头就跑。一旦引起刘广的注意,朔铭怕刘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对着自己开枪。反正已经杀人了,怎么会在乎多背一条人命。
    刘广的表情很狰狞,纵然他是个老痞子,作恶多端,纵然他手上有一条人命,杀人的一瞬间还是需要莫大的勇气,因为谁都知道,这一枪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所有人都吓傻了,心理压力最大的还是在刘广控制下的余修文,朔铭能看出来,余修文的腿已经有些软了,整个人没什么力气靠在刘广身上。
    刘广脸色潮红,双眼恶毒,枪口对准余修文就想开枪,纠结了一瞬紧扣扳机的手指又放松下来,似乎不愿意这么轻易的去死,临死前怎么也要刷点存在感,喊上一两句十八年后还是好汉不算很应景,多首两句废话还是可以的。刘广看向薛勇,倒是把后者吓了一激灵。
    “刘兄弟,咱俩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可没什么得罪你的地方啊。”薛勇慌了,一抬手指着朔铭:“要杀你杀他,我亲眼看到他没帮你的,我作见证。”
    朔铭真是呆住了,这时候薛勇祸水东引竟然要让刘广对自己动手。薛勇本就是没有底线的人,朔铭这回算是领教了。
    可刘广却不受薛勇的蛊惑,依旧慢条斯理的活动手指,把手枪握的更舒适一些,看来短时间不打算要下一条命。
    “勇哥,你可真是仗义啊。”朔铭哼了一声,咬牙切齿的说,呼吸都有些粗重。朔铭不是善人没有利益的买卖不做,但却从不害人,这个薛勇人渣到了极限。
    倒是刘广笑了,刘广的表情舒缓了很多,但那双眼睛没了生气,生无可恋了。
    朔铭紧张的盯着刘广,声音有些发颤:“刘哥,你别听他的。我是不仗义,可老弟从来没害你吧?”
    “也对,你从没害我。”刘广点头,依旧看着薛勇,意味深长的说:“薛勇,你在丰城也算是混出头的人,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非要钻进来给余修文当狗呢?你以为我这碗饭好吃?知道为什么我巴不得你接手我的生意,让我手上的这个畜生信任你吗?那不过是我不想干了而已,我想有自己的生活,可这个该死的不给我活路。我手上有命案,进去了免不了吃个花生米,还没判呢,余修文把我从里面弄出来,从那天起我就是他余家养的一条狗,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是余家的狗。我今天肯定是走不出去了,听我一句劝,离余家远点吧,早晚埋在里面。”
    “我记下了,谢谢啊刘兄弟。”薛勇赶紧道谢,点头哈腰哪还有一点儒雅的气质。这时候就像一个富态的乞丐像施主答谢,那谄媚的表情就差跪下了。
    刘广与薛勇交流“肺腑”之言的时候感觉衣服扯动一下,朔铭顺着这个力道,不自觉的想侧面迈了一步。朔铭看来眼蔡乐庆,此时朔铭的位置距离屏风只有四五米的距离,如果发足全力,朔铭能在两秒之内跳到屏峰后面,朔铭心里盘算着,只要跳过去,直接在地上趴下。刘广只有一把手枪,很精准的隔着屏风看不到自己的情况下命中可能性比较小,只要躲过两发子弹,最多两发子弹,刘广肯定会放弃这个目标。因为朔铭知道,无论刘广想让谁死,刘广要保证的是拉着余修文陪葬。余修文,九死无生。不放弃朔铭,还没来得及弄死余修文自己就得死。
    朔铭恨死了薛勇,这个老东西从心眼里坏。朔铭想着跳进屏风后的路线,如果顺势踢薛勇一脚应该不会耽误工夫并且能给自己一个助力。朔铭想的是最好刘广能一枪把薛勇消灭掉,可如果不消灭这个畜生铁定是结仇了。朔铭有些纠结,但最关键的还是先保住自己的命。
    朔铭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余修文竟然向他看过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想了想,其实薛勇说的没错,你挺不仗义的,答应的好好的,怎么就说话不算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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