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铭在工棚外想了很多,这一套说辞也是认真思索过的。虽然朔铭是这么说的,但可能朔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一个经济学理论,机会成本。
    走出工棚,朔铭依旧坐在那块石头上默默的抽烟,心里却很平静,朔铭觉得白子孝能听懂自己的话,虽然性格执拗但却明白事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白子孝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朔铭等了很久,毫不厌烦。
    工人们散工,伙食也运来了,大家伙像一群饿极了的疯狗敲着饭缸热闹的“哄抢”。朔铭静静的看着,这就是社会最底层的一群人,他们有妻儿,上有老下有小,之所以做农民工一来是挣得多点,二来是没什么一技之长。朔铭嗤笑,砌石头上砖抹水泥算是什么技能?
    虽然挣得不少,但这些人依然很穷,穿着最便宜的衣服,吃着最简单的饭菜,唯一的乐趣就是抽点烟喝点酒,躺下之后开着玩笑讨论别人家的婆娘。这些人不是不想出人头地,不是不想左拥右抱,他们的想法很多,但认清现实,能做到的也只能在这搬砖砌墙。
    勤奋的农民工一个月能挣小一万,甚至更多,朔铭就见过一个月拿两万多的。要问农民工的钱都怎么花了,朔铭还真知道的不少。常年的重体力劳动,身上伤痛很多,随便看看就有很多腰上肩膀上贴着膏药的,没有医疗养老保障,家里的老人要赡养,孩子要上学,孩子大了要结婚买房,有病有灾就要拿出现钱,如果没有就只能等死。有些人过的很如意,却从没想过这份幸福生活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所以农民都喜欢攒钱,到人生的最后时光一次性捐赠给医院,人财两空。这是社会的悲哀,也是这个群体的现状,朔铭不是救世主,从不可怜这些人,只要凭良心给不比别人少的工薪。
    白子孝脑子一热,觉得朔铭挣钱,就要一头扎进来,充满了个人英雄主义情绪。要知道,成功的路上布满荆棘,每一个成功者脚下都踩着无数尸体,白子孝次昂要成为那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至少还没那份本事。有句话是少听别人成功的经验,多研究别人失败的教训。
    白子孝出来了,脚步略有些蹒跚,伤的腿虽然不严重多多少少的还是影响行动。
    朔铭头没抬:“吃饭去,明天继续你的工作。”
    “不想吃。”白子孝摇摇头:“这饭太恶心了。”
    “想念妈妈牌的饺子了?”朔铭笑了,白子孝懂了,也被自己说通了。
    白子孝坐在朔铭身旁,看着前面的民工吃饭。朔铭说的很有道理,这里不是白子孝想来的地方,这种地方是人实在无路可走才会来,用身体换钱,老了用钱换命。在这这几天看到了很多也想了很多,朔铭的话不多是画龙点睛把白子孝点醒罢了。
    眼前的民工累了一天,却乐呵呵的讨论着大姑娘小媳妇,寂静的夜晚身旁都是人,也只能凑在一起说着荤话过过瘾。白子孝想到了白家胜,父亲身体还好时也曾外出打工,过的肯定也是这种生活。白天累死累活,吃着饭说着荤话,晚上睡得像头死猪,蚊子成群战斗机一样轮番轰炸。当面前的人与父亲的影子重叠时,白子孝差点落泪。
    “姐夫。”白子孝喉头像堵了一口痰:“我想吃牛排。”
    朔铭笑了,吃吃的笑。拍拍白子孝的肩膀:“会花钱才会赚钱,你想吃什么我都能满足你,但你要琢磨,你拥有什么本事才能赚到这些钱享受这些生活。摆在你面前的只有读书这一条死路。当然,你可以有其他选择,但那都不是很稳妥的路,成功了无数人恭喜你,没成功你就会沦落到这里,每天吃这些干这些,干不好老板还会指着鼻子骂。”
    “吃完饭回家。”白子孝轻松了很多,再看一次即将落山的夕阳,挠挠头又挠挠后腰:“痒死了。”
    “走,姐夫带你浪。”朔铭站起身载着白子孝离开。
    工头屈本英远远的看着,嘴角还挂着一根菜叶,憨厚的笑了。从白子孝来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当时还琢磨一天就能把白子孝累跑了,没想到这小子骨头也够硬,愣是坚持到现在。
    朔铭没急着带白子孝去吃饭,而是先去洗了个澡。白子孝脱了衣服身上到处是划痕挠痕,白子孝最恨的动物肯定是蚊子。腿上的绷带解开,只是略有些肿胀,朔铭装作没看到,冷笑一声:“小伙子可以啊,那东西个头不小,一会给你找个姑娘开开光?”
    朔铭只是玩笑,白子孝却满面赤红。肩上搭着毛巾,朔铭搂住白子孝的肩膀:“跟我说说,拉没拉过小女朋友的手?”
    “……”
    “拉过了?”朔铭两眼眯成一条缝:“有没有亲过?”
    “……”
    “哇塞,你这么厉害?”朔铭眼睛猛地瞪的老大:“那一定……”
    “没有,什么都没有,谁都像你那么龌龊吗?”白子孝忍不住了,按照朔铭这种问话方式谁也受不了。你不回答他就加深一点,如果白子孝五分钟不说话朔铭能把两个人的动作都一一脑补出来,甚至还能声色并茂的带上配音,哦哦啊啊的很有节奏感。
    洗完澡,朔铭又带着白子孝捏了捏脚。现在的捏脚妹衣着都差不多,齐屁小短裙,上面的沟壑很吸睛。靠着躺椅,朔铭却注意着白子孝的反应。
    白子孝眼神飘逸闪闪躲躲,注意力却一直在捏脚妹的火辣身材上,尤其是雪白的沟壑,让人看一眼拔不出来。白子孝脸红了,装作若无其事的喝水。但身体反应却出卖了他。单薄的浴袍只不过是一层简单的遮羞布,稍微有点凹凸感就能体现出来。
    捏脚妹与白子孝对坐着,自然会注意到白子孝的身体反应,也不羞涩,微微笑笑,却对朔铭说:“老板,这个小弟弟是第一次来啊?”
    这个洗浴中心朔铭也是第一次,但这种场合朔铭去过的多了。朔铭顺着捏脚妹的目光发现白子孝的反应,怪笑说:“怎么,你动春心了?你给我这弟弟来一个全身游走,一会我给你二百小费。”
    在洗浴中心按摩基本都不带钱,浴袍也没地方装。白子孝不懂全身游走啥意思,也绝想不到是用舌头,捏脚妹常在江湖飘哪能不懂。知道朔铭是开玩笑,二百?逗谁玩呢。但捏脚妹却大大方方的说:“老板,要不加点项目?做个全身按摩吧,有异域风情的,有冰有火奇缘的,这两个都是我们店的特色。”
    “仔细说说。”这些古怪的名字外行不大懂,朔铭这种夜场老江湖一听就明白。但还是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让捏脚妹介绍。
    “异域风情就是换套衣服做,打粉上精油,绿色环保。”捏脚妹眼睛描的像个百叶窗,一眨眼就忽闪忽闪的,撒娇一样介绍。绿色环保的意思是正规项目,浴裤是不脱的,但会用手伸进去装作无意的碰到,让客人的心里春心荡漾却什么不能干。捏脚妹继续说:“这与全身游走可差不多了,才五八八。”
    朔铭笑笑,冰火奇缘朔铭已经猜到了,难道加了奇缘两个字就变成另一个项目了,在很多地方,这叫嘴里的肾保健。
    朔铭摆摆手:“我这弟弟还没开封呢,让你一风情还不火急攻心?”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吃点亏吧。”捏脚妹吃吃的笑。
    朔铭说:“要不你让我吃点亏得了,别让我弟弟占便宜。”
    荤话说了一大篇,朔铭都是在开玩笑,直到捏完脚也没说要加别的项目。捏脚妹虽然记住手牌笑盈盈的走了,心里却在说朔铭真是个装逼份子,没钱还出来瞎嘚瑟。
    朔铭这种只捏脚不做别的捏脚妹都不待见。在洗浴中心如果没有点钟的都是轮着上,客人点什么价位就要看运气了,运气好个个都是八八八,运气不好就是几十块钱的捏脚。这些技师都是按比例拿提成,捏个脚一个小时挣了二十,来个啥风情的两个小时赚几百,势利眼一些也就正常了。
    如果是朔铭自己,并不介意被撩拨一下,男人嘛,都喜欢躺着不动让人动来动去的。但这次带着白子孝,朔铭也只好捏个脚算完。
    一来白子孝是白茹雪的弟弟,姐夫带着小舅子出来做这些,是不是有点古怪了,而且白子孝才多大,脑子里成天想这些还了得。
    二来两人还没吃饭,朔铭已经饿得要死了。
    三来朔铭只是想让白子孝放松一下,享受这种生活是为了让他看清世界,想要得到优越感得到就要越发的努力强化自己。
    朔铭带着白子孝去吃了顿牛排,还别说,这小舅子与朔铭一个德行,就认准牛排了,两个人吃了整整七分牛排,白子孝吃的比朔铭还多,结账的时候朔铭都有些肉疼。
    “送你回家吧,你姐你妈估计早就想你了。”朔铭勾肩搭背的搂着白子孝的肩膀。
    白子孝来了一句:“姐夫,洗澡的事可别跟我妈说。”
    朔铭怎么可能哪壶不开提哪壶,踢了白子孝一脚:“上车。”
    这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白茹雪都睡了,尤其是付清彩夫妻,还要早早的去批发市场,傍晚就吃晚饭然后就是睡觉,这个行业就是这种作息规律。
    朔铭拿钥匙打开门,蹑手蹑脚的进门,灯也没开对白子孝说:“直接去睡觉吧,明天早上给你姐一个惊喜。记住啊,你是想通了自己回来的,可别弄得像中彩票一样欢呼雀跃,他们说你两句也忍着点。还有,别说老子坏话,要是你姐对我有意见,我就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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