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朔铭出来的是范宇光,看着朔铭精神还不错,递上一瓶水,关切的问:“没受苦吧?”
    第一眼看到范宇光朔铭差点哭出来,在里面这几天朔铭一直不愿相信范宇光会真的出卖自己,可事实越来越接近自己不愿看到的真相。范宇光出现,朔铭的一切负面推论全都不存在了。
    朔铭问:“郝笑还好吧?”
    朔铭问的不只是郝笑,还有朔宏德与其他人。
    “这几天差点累死我。”范宇光哈哈笑:“走,先找个地方给你接风。”
    找个地方坐下,朔铭也顾不上体面,用袖子擦擦头上的汗。这时候的朔铭身上一股酸臭味,服务员都侧着眼看朔铭。
    “先说说情况。”菜还没上,朔铭就急了。
    范宇光先介绍了参与演出的群众演员,其中演得最好最卖力气的是狗哥,也就是养狗的和枸。
    朔铭恍然,难怪看咬王兆宁的那条狗面熟,原来是老朋友。一口咬在王兆宁腿上,这孙子也藏不住只能露脸。
    其他的人都是范宇光从曾经混黑道的兄弟那借来的,只是演一出戏,也不用说太明白,自然逼真之极。
    朔铭问:“狗哥没事吧。”
    “你忘了他是干什么的?”范宇光乐了:“之前说过,这小子很会碰瓷,车还没碰着他就躺下了,真的一样,手往嘴上一抹就是血。”
    朔铭笑了,这就难怪了。别人也干不了这么精细的活。技术活,绝对的技术活。
    朔铭被带走,王兆宁也被送到医院。范宇光就没敢做什么动作,找人盯着王兆宁。直到王兆宁进了警局,范宇光才开始行动。
    在范宇华被“策反”之后,王兆宁又与范宇光谈了一次,承诺了极高的好处,直到范宇光答应,王兆宁这才把所有的计划和盘托出。王兆宁不知道的是范宇光也用上高科技了,身上带了两块录音设备。
    “这件事还是搬不倒农建林。”范宇光说:“我就没跟他见过面。”
    “我有证据。”朔铭笑了。虽然在饭店里,朔铭直接把手伸进裤裆,不一会摸出一个指头粗的东西:“里面有我与农建林还有王兆宁的对话,证据确凿。”
    “这都行?”范宇光皱皱鼻子,有点恶心朔铭从裤裆里拿出这玩意。
    朔铭又说:“那天晚上的事我也有一段录像,在车上。”
    范宇光摆摆手:“那个不用了。现在王兆宁已经被控制起来了。敲诈你一座山,你说这是多少钱?”
    “这孙子这辈子都出不来了吧。”这个数额能吓死人,王兆宁还真玩了一次大的,把自己这辈子玩进去了。
    虽然这两天一直在睡,但朔铭很疲累,精神高度紧张睡觉也不安稳。菜端上来,朔铭风卷残云吃了个精光,范宇光在一旁看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朔铭这副吃相就像饿死鬼投胎。
    吃饱了,朔铭喝口茶水,很夸张的打了个饱嗝,问范宇光:“郝笑这几天没有什么异样?”
    “没。”范宇光摇头,随即又点头:“打电话给我了,我给圆过去了,信不信我就不知道了。”
    朔铭点点头,手机早就没电了,站起身摆摆手:“你忙你的,别让这俩孙子好过。我回去休息。”
    朔铭自己打车走了,回到小区,朔铭看到自己的车停在楼下,叹口气上楼。
    郝笑一脸阴沉的坐在沙发上发呆,朔铭进门只是看了眼,脸色难看至极。
    朔铭说两天不回来,郝笑忍了。就当朔铭真的有事。可朔铭将近一周不露面,电话也关机,郝笑再怎么淡定也忍不住了。这两天干脆没上班,就在这这么胡思乱想。
    朔铭打声招呼,郝笑也没理朔铭。嗅嗅鼻子,郝笑皱着眉看朔铭脏兮兮的回来,一身的汗臭味能熏死苍蝇。
    “你去掏大粪了?”郝笑忍不住笑出声,就朔铭这形象也不像是跟谁滚床单去了。
    “别提了。”朔铭摆摆手,把衣服脱了直接钻进卫生间。
    洗完澡清爽多了,感觉整个人也精神起来。朔铭说:“这两天没人给你打电话?”
    “没有。”郝笑神色如常,只是眼睛不自觉的闪动,躲闪朔铭的目光。
    朔铭说:“是农建林吧。”朔铭可不信农建林能那么老实,只不过现在不用担心了,这小子自身难保了,纵然不能把他怎么样也能消停一段时间。朔铭早就琢磨好了,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把农建林这个毒瘤除掉,不然后患无穷。
    官欺民是常态,民难道就不能欺官吗?农建林这品行,他老子也绝不是什么好东西。朔铭计划用最笨的方法,就安排个人盯着,就算掌握不了什么证据也能恶心死他。
    “你怎么知道?”郝笑问,表情一变:“你见过他?”
    朔铭摆摆手:“我这两天就是处理他的事,差点累死我。”
    朔铭的确是累坏了的样子,郝笑绝无怀疑。朔铭又说:“这下我要农建林吃不了兜着走。”
    “你可别乱来。”郝笑站起来,叹口气说:“要不我不干警察了,你也不干工程了,我们换个地方过日子?就做个小买卖,谁也不得罪,谁也不怕,过安稳的日子多好。”
    这一点郝笑与朔铭完全是两个路子。朔铭绝不会这样当缩头乌龟,更何况此时的朔铭正是赚大钱的时候,怎么会就此放手。再说了,难道换个对方生活就不接触新的人,没有新的矛盾了?没有脱离社会,就不会离开这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有人说人这一辈子其实就干了三件事,自欺欺人被人欺。郝笑的想法就是自欺,朔铭想要强大自己去欺人,然而总有农建林之流比朔铭站得更高,自然就有了被人欺。只要是人与人之间的交往,都脱离不了这三条准绳。当鸵鸟可以自欺,想欺人就必须先被人欺。谁都是先当孙子后当爷的。
    朔铭说服不了郝笑,郝笑也自然说服不了朔铭。两人都心知肚明,所以只能沉默。
    朔铭的电话响了,一看来电是白子孝。朔铭一拍额头,把这个想干活想疯了的大少爷给忘了。
    朔铭走进书房接起电话,还没说话就听到电话里白子孝大声嚷嚷:“姐夫,你太不守信用了,这都几天了,怎么打你电话都是关机。如果你失信也没什么,以后别在我面前装成高大上的样子,还以为真是个一言九鼎的人呢,没想到是这样的。”
    朔铭呵呵笑,这种激将法对自己还真没什么用。朔铭说:“明天一早在家等我,准备好自己的铺盖卷。但我只有一个要求,我安排的活要干好,我安排的学习内容要学好。给你半个月的时间,是不是这块料就看你自己了。”
    朔铭坚信,半个月足以让白子孝服软,毕竟只是一个学生,没干过什么重活,这种强体力劳动并不是这种孱弱的肩膀可以扛得起的。人啊,一定要量力而行。
    听了朔铭的话,白子孝有种雀跃的感觉。朔铭就笑,这情绪怎么像中了彩票一样。
    原本极差的心情让白子孝给逗好了。朔铭又打电话给范宇华,问了工地的情况,范宇华还真是个妙人,主动对朔铭说起柳若寒都是几点到工地,又都干些什么。
    朔铭嘴上让范宇华说重点,别提这没用的男女韵事,实则心里听的还挺高兴。也能想象出柳若寒飘洒出尘的样子。在朔铭眼里柳若寒是迷人的,或许在别人眼里只是一个长相乖巧身量较小的普通女人,但就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让朔铭心动。
    解决了这件事朔铭的生活还会一切照旧,每天都要去石坑也每天都去齐阳水库。同样每天都去白茹雪那,什么都没变,唯一有变化的就是白子孝被朔铭扔进工地。
    这两天太阳毒,气氛也升高不少。下午一两点的时候能看到石头上正有热量蒸腾着,视线也跟着扭曲。
    白子孝跟着朔铭走了,付清彩可拽着朔铭嘱咐了不少,大意就是让白子孝知道生活的苦,不要总以为贫穷是苦的,奋斗更是一种苦差事,尤其是没啥本事。
    人生有两种苦,一种是主动去尝的,另一种就是被动承受的。主动去尝的就如同学习,孤灯青卷,学海无涯。能忍受这种苦的人通常不会太差。因为不仅是学习,就算踏入社会也是愿意主动吃苦的人,机会终究多了起来。至于另一种,只能说这是一些懒人或者不思进取的人。学习的时候忍受不了任何不愉快,到头来没知识没文化但又要生活,抗包搬砖都是这一群人,生活的胆子压到肩头,已经没了退路,不用力气换钱就只能挨饿。当人没有选择的时候忍受力就会大大提升。
    朔铭从不可怜出卖体力的人,在社会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赚钱大致可分为两种方式,一种是体力一种是脑力。没有脑力的人会选择出卖体力,有脑力的人通常在管理出卖体力的人。正因为当初没多用脑所以才出卖体力。
    这个论断虽然有失偏驳,但不无道理。白子孝此时下学,以他的能力只能选择出卖体力,而他那三两肉也没什么力气,自然卖不了几个钱。如今没有丰富自己的大脑,人到中年已经无可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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