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铭的肚子已经空了,吐出来的绝大部分是胃液。反过深痛呼一声仰躺着,喘着粗气。朔铭觉得自己酒量不如之前了,朔铭的最好记录是喝将近两斤没醉,不过也就那么一次。
    郝笑拍拍朔铭,歪着头皱着眉把一盆子秽物端走。朔铭想自己不仅酒量变差了,各个方便都不如之前了,想想自己还不到三十岁,难道这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这一年朔铭喝酒不多,之前却三天两头喝,虽然不至于醉却对朔铭造成极大的负担。不仅仅是酒,烟也是越抽越勤,曾经两天一盒的朔铭一天一盒已经不够了,若有什么烦心事一晚上就能抽大半盒。回想这一年的经历,就像过电影一样,酒色烟正在渐渐的掏空自己的身体。
    朔铭觉得是时候戒酒了,如今这社会不是酒杯社会了,时代在变,不喝酒一样能谈事,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朔铭觉得自己不能喝了。
    挨到下午,朔铭才略感好受一些,想起喝酒时钱康平说的那几句话,心里又是一阵嘀咕。
    农建林已经不在明山市了,朔铭也曾想过有仇就报,可鞭长莫及。此时想来钱康平的话却别有一番味道,正因为鞭长莫及农建林做的那些脏事被发现才不会联想到朔铭身上。要整人可以,整不死人就要倒霉了。就像之前,那张照片可以说是人赃并获,可结果呢,这小子只是换了个地方升官发财,而且还有余力回到明山市给朔铭好看。
    打蛇打七寸,这是老人的妙语。朔铭也在暗暗后悔,当初不应该凭着那张照片就自信满满的以为农建林永远不能翻身。其一,这小子有一个好爹。其二,这事涉及到了程市长,就算程市长暴怒总不能连自己的家也给抄了。其三,照片这种东西虽然可以作为证据但却并不能一证盖棺。
    朔铭摸着下巴,与其被动的等着农建林找上门,何不主动出击?朔铭受够了,原以为换个房子住就能消停几天,可对方是警察,想要查到朔铭住在那还不简单?朔铭有点掩耳盗铃之嫌了。
    “主动出击?”朔铭嘴里反复的嘀咕。想了半天也没什么结果,朔铭从小到大虽说不是什么好孩子,但也绝非坑蒙拐骗之辈,甚至可以说没主动去害过别人。可随即朔铭就笑了,因为他想到一个人,范宇光。
    范宇光是上天有意安排在他身边的,每次遇到棘手的事都能帮上点忙,虽然那些手段见不得光,但朔铭享受的可不是过程而是结果。
    看看时间还早,范宇光应该在采石场。听范宇华说过,范宇光最近这段时间一直泡在那盯着,身怀六甲的马婷婷对此颇有微词。
    朔铭驱车去了小马蹄山,还没进采石场就听到里面的机械猛烈的轰鸣着。朔铭觉得这个声音最好听,只要机械一直运转那就朔铭石头供不应求,钞票雪花一样涌进来。
    石料坑下的土路上,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一溜车,不用问,这些车都是来装石子的。一方石子四十多元,一辆前四后八就能装载四十方,一车就是一千六,当然,不是所有的车都是这么大,普通土方车也就二十多方,其他采石场都是装了就走,恐怕只有小马蹄山这需要排队吧。
    朔铭也明白,之所以这么多人来这要活无外乎因为便宜,与黄生荣没什么大关系。
    这种情况持续不了太长时间,也就刚开业的时候捞上一把,朔铭放货的价格已经远远低于其他石坑,这是要犯众怒的,一时半会还行,时间长了断了人家的财路联合起来要跟你拼命。
    办公室看起来比较破落,主要是门是二手货,朔铭拆迁时搞来的放在仓库,掏出来随便装上。最新粉饰的墙面倒是整洁,只是不知道被哪个孙子用尿在上面呲出一条巨龙,蜿蜒着也狰狞着。
    朔铭走进办公室,范宇光一本正经的在破桌子后面看书。还挺认真,朔铭进门都没发现。朔铭上前踹了一脚:“一个流氓看书这么认真,打算当科学家?用科学的方法当流氓?”
    朔铭抢过范宇光手里的书:“哟呵,管理学,你打算考大学?什么时候读个博士回来?”
    “别扯淡了。”范宇光说:“他么的字都没认全,这是宇华扔在这的。”
    朔铭笑,范宇光也笑,两人都挺猥琐。范宇光拿起管理学扔到一旁,一脸不屑的说:“朔铭,看见没,咱这人山人海,都排上队了。我今天找人去别的石坑打听一下,哈哈,连个人毛都没有。”
    朔铭不笑了,这不是朔铭想要的结果,竞争不是你死我活,最好的状况是都活着,而朔铭挣大头。让人家没法过了肯定找朔铭拼命,明的不行就来暗的,做人要低调。
    朔铭说:“准备涨价吧。”
    “不好吧?”范宇光有些犯难:“你说的要讲诚信的。之前可是说过价格,我也承诺一直这个价。”
    朔铭摇摇头:“那些石坑运营不下去了会干什么?”
    “爱干啥干啥,喝西北风跟我们有关系?”范宇光草莽性格,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唯一能让范宇光听话的只有两个人,庞宏达与朔铭,一个让范宇光混出名堂,一个让范宇光真正的挣到钱。朔铭对范宇光说过,矿上不发工资,给范宇光一成的股份。就这一成,一年能让范宇光挣几十万,但如果朔铭涨价,肯定挣不上这么多。
    朔铭说:“听我的,涨价。要不然……要不然就这样,再开一次会,让他们交预付款,三个月交一次,交了钱的继续这个价,那些散户就别管了。”
    “你这……”范宇光说:“你怕个鸟啊,没见我这几天把兄弟都叫来了,要是有人敢找事不削死他们。”
    朔铭摆摆手,这件事就算定下,范宇光说也没用。朔铭又说:“现在黑白不分家,开矿的谁没几个朋友,明的不行就给你来暗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矿上停一天要损失多少钱?见好就收。”
    朔铭现在是一家独大了,其他的石坑只有零散的几个老客,肯定也嚷嚷着嫌贵,一直这样朔铭就把石子的价格拉下来了,朔铭自然没有价格优势,到时候谁都不得好。
    朔铭虽然不懂营销,但基本的道理还是懂的。曾经应酬时与一个某个公司的营销老总聊过天。老总给朔铭打了个比方。两户人家闹矛盾,这就好比两个产品之间的竞争。其中一家让孩子天天隔着墙头骂人,骂的可难听了。这家人怎么办呢?去打这个孩子?打过了胜之不武还能招来家长的报复。打输了丢人丢大了。
    老总举了很多例子,朔铭不懂也就记住这个浅显的道理,第一不要把人逼到绝境,第二不要与明显比自己处于劣势的人产生等位竞争。
    “行行行。”范宇光说:“我明天就办。”
    虽然范宇光不服,但还是会按照朔铭的意思办。朔铭拿过管理学看了几眼,上面图图画画的真能让人看成斗鸡眼,一句句专业用语让人懵逼。
    接着,朔铭又说起马婷婷,劝说道:“你可真敬业,把这当家了?嫂子有意见可会针对我的。”
    “不会。”范宇光哈哈两声。
    朔铭拿出烟扔给范宇光一支,然后自己点上,吐了个烟圈:“光哥,有件事你帮我琢磨琢磨。”
    “什么事?”范宇光瞅着窗外的采石场,注意力完全不在朔铭身上。
    “我想搞一下农建林,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朔铭说:“不能让农建林知道是我下的手,更不能让他抓到什么把柄。”
    “怎么?”范宇光转过头,望着朔铭:“出什么事了,那小子又来了?”
    被警察带走的事朔铭没说过,以后也不想说,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就当这件事与自己不沾边,乔红杉死活又与朔铭没关系,有句话是出来混的迟早要还,有的人平安落地了没事,乔红杉这笔债还上了。
    朔铭说:“越想越不对劲,他能暗算我一次,就能两次,总有一次得手的吧?”
    “是这个理,不过我们去外面办事不方便啊。”范宇光说:“这到了人家的地盘,说栽就栽了。”
    “你琢磨琢磨,不行就算了。”朔铭也没太认真,如果有可行的办法固然是好,就是没有也别硬上。
    朔铭抽完烟,站到窗口看着外面排成长龙的车,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票子,但朔铭越来越有一种压迫感。看似太平盛世朗朗乾坤,实际上暗地里藏了多少阴暗面谁也不知道。朔铭就认识一个石坑老板,与一些地痞混混关系不错,只要矿上有事就会找这些人帮忙。朔铭不是怕事,而是惹不起事,石坑只要停工一天,造成的损失可就不是小数目。挣钱的时候别红眼,危险同样在靠近。
    朔铭重复一遍,然范宇光尽快涨价,同时防着点,晚上必须有人值夜。
    走出办公室,朔铭回头对范宇光摆摆手。迎面走来几个车老板,朔铭热情的打着招呼。电话在兜里震颤着,朔铭拿出一看就觉得头疼,徐甜甜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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