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扬言一辈子不再与朔铭相见的名字出现了。朔铭很激动,来电话的竟然是凤舞珍。朔铭知道,就算自己联系不上紫萱,联系不上初奇,凤舞珍一定可以。这个女人夹在紫萱与初奇之间起到了很微妙的调和作用。
    朔铭把电话接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里就传来凤舞珍的声音:“我想你了。”
    按照以往朔铭一定会开上几句玩笑,此时的朔铭完全没那个心情。朔铭感觉喉头堵着一团什么东西,艰难的说:“舞珍,我……我想请你帮个忙。”
    “哎,你这个人可真有意思。这么长时间没联系你就不想问问我过的好不好?”凤舞珍嗔怒,恨不得立即挂了电话。在凤舞珍心里,朔铭真没太大地位,要说有那就是他第一个男人。女人是以一个很奇怪的动物,第一次给的人无论是否优秀总能在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朔铭也是这样,凤舞珍谈不上有多爱朔铭,但她知道这个男人一辈子都会在自己心里。
    “我是真有急事。”朔铭不知如何说起。当时凤舞珍离开说永不相见就是因为不会与朔铭有未来,而此时,朔铭要为另一个女人去求曾经相伴自己的人。
    “好吧,你说吧,我先听听是不是过分。”凤舞珍的好心情全被朔铭毁了。
    朔铭没急着说,抽出一支烟点上,这段时间压在心头的事太多,烟抽的也比之前多了不少。
    “你倒是说啊。”凤舞珍有些等不及了,一跺脚,怪自己闲的,没事给朔铭打什么电话。
    朔铭长长吐出一口浓烟,干咳一声:“我一个朋友出了车祸,昏迷不醒生死未卜。我想让他去京城住最好的创伤医院,不知道你能不能帮上忙。你打电话之前我给紫萱去了电话,可惜没打通。”
    “你是求她没求成才想起我了吧?”凤舞珍哼了一声,并没回答能不能帮上忙,倒是问:“让我猜猜,病人一定是个女的,而且还很漂亮,如果我没说错跟你也不是什么清白关系。哎我说你这个人啊,人长得不怎么样吧还真有那本事到处留情。”
    的确,凤舞珍说的都是实情,以前没人看得上朔铭,自从接触了引黄工程整个人似乎转运了,回想起来朔铭自己都有些不大相信这是真的。可随即朔铭就挤出惨笑,与自己有关系的这些女人哪一个是看着朔铭顺眼才勾搭上的?
    刘晓婉吗?翁翠彤吗?这两个女人不过是深闺寂寞,自己有男人又不能用,恰巧朔铭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在合适的地方捅破了那层娇羞的窗户纸罢了。
    紫萱有什么目的朔铭不知道,但也绝不是看上自己了。朔铭知道初奇不怕被戴帽子,甚至愿意促成好事,紫萱也有意想要与朔铭生个孩子,在这其中朔铭不过是充当了让富婆大肚子一粒种子而已。
    要说真心待自己的也就那几个人,汤名雅人不算很漂亮,虽然喜欢朔铭但聪明的她很清楚与朔铭不是一路人,所以自然联系越来越少。贺美琦的身体状况肯定会对这个女人的心里造成一定的影响,如果贺美琦是健康的,能有朔铭什么事,那个当法医的前男友还不捧在手心里当块宝?
    白茹雪是真心待自己的,但两人的相识却不能算是正常。最初白茹雪守着三年之约,卖身契一样。后来的接触中朔铭对她好的举止感动了她。
    郝笑呢?朔铭琢磨。最初郝笑对自己也没什么好感,甚至说是厌恶。可能是朔铭帮了她吧。
    朔铭甩甩头,不想这些过程,已经是事实了这些都不重要,郝笑与白茹雪还有贺美琦对自己都是真心的,这就够了。一个男人一辈子能换来三个女人的青睐,这辈子没白活。
    “喂,你睡了?”凤舞珍没听到朔铭的声音,气鼓鼓的说:“不愿说就算了,那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我如果帮你上你试着联系你的小紫萱吧。我相信他一定能帮上忙。”
    朔铭没说与郝笑的关系,只是把大致的情况说了。
    听了朔铭的话,凤舞珍沉默一会才说:“这忙恐怕我帮不上,等我问下紫萱吧。”
    紫萱什么背景,一定能帮上忙,朔铭正愁联系不上,连忙答应,这时才想起问凤舞珍:“你现在在京城吗?”
    “不然呢?”凤舞珍咯咯笑:“不然我还能陪着紫萱去坐……去国外?”
    朔铭说:“那我到京城是不是就能看到你?”
    “你先照顾好眼前这个吧。”凤舞珍哼了一声,就是朔铭再傻也能闻到一点酸味。凤舞珍说:“行了,我帮你联系紫萱,他肯定念旧情,等好消息吧。”
    凤舞珍说完,停顿一下,见朔铭没什么告别的话,也没什么亲密的甜言蜜语愤愤的挂了电话。
    朔铭咂咂嘴,轻声叹口气。
    要说最让人煎熬的事莫过于等待了,而且还是无休无止不知什么时候到头的等待。
    朔铭没事就在市立医院待着。贺美琦还给朔铭准备了一间宿舍。
    朔铭没问贺美琦为什么不让自己住进她的房间,拿着贺美琦为他准备好的一点洗漱用品住了进去。原本清闲成天无所事事,此时却按时按点上下班一样待在医院里,每天能做的事就是隔着玻璃呆望着里面静静躺着的郝笑。
    郝笑就像睡着了,没有一点动静。恍惚间朔铭觉得郝笑只是换了个地方休息。
    朔铭没有心情待人接物,郝笑的同事纷纷来看她,接待工作朔铭就让胡俊去做。要说最伤心的就是胡广茂,在郝笑的生命里想一个父亲一样的存在。泪眼婆娑老泪纵横,慈爱的望着静静躺在那的郝笑,就怕一眨眼郝笑就从眼前消失一样。
    胡广茂老了,明显能看出老态,一夜之间步履也变得蹒跚了,哪里还有一点主厨的精气神。
    朔铭觉得郝笑是幸福的,虽然自己的亲生父母不在了,胡广茂就像亲爹一样,胡俊就是亲弟弟,曾经对胡俊的一些意见朔铭也藏到脑后。一个人会犯错不怕,甚至知错不改都不怕,只要本性不坏重感情就是一个好人。
    郝笑单位的领导也来了,说是要给郝笑一个三等功。朔铭只是淡淡的笑着,所谓的三等功又有什么用呢。这些东西是给活人享受的,不是给伤者安慰的。
    朔宏德夫妇也来了,他们是见朔铭许久没回去所以打电话问问,并且说让带着未来的儿媳妇郝笑一起回去。朔铭藏不住了,而且这个事早晚都要告诉父母的,所以就把郝笑的情况说了。
    朔宏德呆望一会,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叹口气。朔铭的母亲更是擦鼻子抹泪,临走时说:“郝笑已经这样了,自然有医院照顾,你一定要按时吃饭按时休息,不然他醒了你垮了。”
    其实最为尴尬的就是朔铭的父母与贺美琦相见。贺美琦倒没什么,很客气的叫阿姨。朔铭的母亲有点不好意思,这么好的姑娘终归成不了朔家的儿媳妇,临末了只有一声叹息。
    朔铭一直守着郝笑整整七天,每天朔铭都盼望着郝笑能醒过来。希望玻璃窗外的吵闹声叹息声能将她唤醒。
    可七天了,郝笑没有任何反应。贺美琦说:“她已经度过危险期了,生命是没什么危险,你也别太焦心了。”
    “这么说安全了?”朔铭问:“那她什么时候醒过来?”
    “这个……不好说。”贺美琦面色沉重。她与郝笑也算是有姐妹情谊,曾几何时贺美琦多么希望自己从朔铭身边离开,把位置让给郝笑。
    “真的吗?”朔铭盯着贺美琦的眼睛,希望能从中看出一点端倪,拉住贺美琦的手:“你实话实说,我你还不知道吗?什么事承受不住。”
    “真不好说。”贺美琦挣脱开,倒不是被朔铭握着手觉得尴尬,只是朔铭挺用力她有点疼了。
    “那你都知道什么?什么是好说的事?”朔铭急了,原本就不是很有耐心的人经过了七天的等待再也耐不住这种煎熬了。如果郝笑再也醒不过来,朔铭也希望贺美琦给个痛快话,免得忍受这种心理上的煎熬。
    贺美琦张张嘴,她理解朔铭的心情,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朔铭知道自己话说重了,伸开手把贺美琦揽进怀里,声音有点哽咽:“原本我不想跟他怎么样的,很多时候是你促成的,你可要负责人啊,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不会动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朔铭一直都没哭,甚至会坚强的对着玻璃后的郝笑微笑,在心里默默给她说一些搞笑的段子。
    每个坚强的男人心里都有一处柔软的地方,若果碰触了就会感动,如果刺激到了就会抓狂,如果伤害到了便是泄洪一样的发泄。朔铭心里也也有这样一处地方,那里的名字叫感情。虽然朔铭不是以一个忠诚的人,但朔铭极为重感情。此时此刻,只有眼泪能让朔铭好受一些。
    “你别太悲观了,我觉得她能醒过来,不过这只是时间问题。”贺美琦没说,具体多久很难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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