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几天,朔铭抽空回家吃顿饭,有段时间没回家了,所以带上郝笑回趟家。
    自从奶奶去世,朔宏德再也没出门旅游,两口子在自家门前开辟了一个小菜园,每天侍奉一些蔬菜。
    朔铭拎着东西,下车就看到朔宏德蹲在那除草。朔铭叫了一声,朔宏德回头,见朔铭与郝笑一起回来开心的笑了笑:“正好,这小油菜不错,今天尝尝。”
    郝笑抿嘴打声招呼,朔铭算算时间距离奶奶去世也有段时间了,小声说:“你说是不是是时候换个称呼了?”
    “换个称呼?”郝笑奇怪的看着朔铭,转而想到朔铭说的是两人的婚姻大事,羞红了脸,轻掐一下朔铭默默不语。
    对郝笑来说这一天期盼很久了,朔铭还没正式求婚呢,郝笑又要矜持,所以一直没再提这件事。郝笑说:“你这算是正式求婚吗?”
    “当然不算。”女人需要浪漫这一点朔铭深有体会。要浪漫先浪费,朔铭打算花点钱搞得隆重一些。
    进了屋,朔宏德老两口就着手准备中午的饭菜。朔铭凑到厨房问:“爸,要不你们在城里买套房?在村里住着也没什么娱乐项目,还是城里好,吃过晚饭还能出去跳个广场舞。”
    “不去,花那钱干什么。”朔宏德头也没抬,断然拒绝。
    朔铭想了想说:“我买了套房,现在住这套也就空下来了,要不你们在这套房子住,你看……”
    “以后再说吧。”朔宏德摆摆手,抬头看着朔铭:“你跟我说说你跟美琦那丫头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朔铭还真不好解释。
    “我以为你们谈不来分了,怎么美琦没跟你刘四婶说?都是多少年的街坊,不能成亲戚总要见面吧。”朔宏德皱皱眉,冷着脸说:“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想想婚姻大事了。我跟你妈不大管你,可你要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这话倒是不错,朔宏德一向由着朔铭的性子来,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却从不含糊。朔铭也想到了其中的难处,朔铭结婚作为街坊朔宏德肯定是要请刘四婶吃酒席的,可新娘不是贺美琦,而自己与贺美琦又是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自己的父母朔铭尚且难以解释,更不要说对一个外人解释了。
    朔铭点点头,不知道如何应对。朔宏德也没在多问,他相信自己的儿子有自己的分寸。
    正吃着饭,朔铭说:“爸妈,我寻思着找个合适的时候把婚结了。”
    朔铭说的轻巧,可在坐的几人反应却大不相同。朔宏德很淡定,毕竟经过了大风大浪,在这之前也与朔铭有过交流,母亲夹着菜,天降喜讯一样惊喜的看着郝笑。郝笑为人大方得体,朔铭能娶到这样一个老婆也算是上辈子积福了。郝笑则羞红了脸,在桌下轻轻掐着朔铭的腿,一脸的不好意思。
    吃过饭,朔宏德拿出一个很老旧的小匣子,一脸郑重的交给朔铭,也不避讳郝笑在场:“朔铭,眼看你就要成家了,老话说先成家再立业,现在这个年代可不讲究这些。这个东西是你爷爷交给我的,里面放着三样东西,不知什么钱,却是咱家的传家宝。”
    “什么意思?”朔铭奇怪的问:“交给我?”
    朔宏德把东西放下,对朔铭与郝笑点点头。
    朔铭拿过盒子,样式很古朴,甚至有点脏,能清楚的看到木质的纹路,一看就是上年代的好东西。朔铭想起工头拿来的那个破罐子,那么个破东西都能卖上几十万,朔家的传家宝怎么也得值点钱,就这盒子也应该是文物。
    朔铭问:“这玩意是什么材质的?”
    “这我可不懂,听说是金丝楠的。”
    “啥?”朔铭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摔了,就是不懂奢侈品的朔铭也听说过,金丝楠是按克算钱的。朔铭真想找个称过一下,看看到底值多少。
    朔铭看了眼朔宏德,见后者没什么表示,顺手就把铜纽扣一样的锁环拉开,木箱里是一个很破旧的麻布,抹布一样样子脏兮兮的。朔铭掀开,麻布里包着一根银质的头钗,步摇一类的东西。第二件是一个金镯子,朔铭拿起来反转着看,顺口问:“是金的?”
    “老话说穿金戴银,这代表着安康富足,祖宗留下这点东西是有寓意的,不在东西值多少钱。”朔宏德平泡上一壶茶,这箱子里的东西他看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遍,就这么点玩意也没什么出奇的地方,而且那只银质的步摇做工还很粗糙。
    朔铭点点头,也对,朔家历来也没出什么有能耐的人,能留下这点家当馆已经很不错了,朔铭还能要求什么呢。朔铭说:“不是说三件东西吗?该不会这盒子也算吧。”
    “下面呢。”朔宏德笑笑。
    朔铭把麻布拎出来,盒子底层放着一本书,上面用篆体写着账本两个字。看样子经常翻动,有些卷边。朔铭拿出账本,随手翻动,里面写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字。
    朔铭说:“这天书一样的东西有什么用?”
    要说步摇镯子大小是件首饰,金银玉器通常是最好换钱的,可这本书有什么用,而且还是账本。
    朔宏德说:“咱老祖宗曾经在当铺里做账房,这是他用过的一个账本,意思就是让后人计划着过日子。”
    “我觉得咱老祖宗应该留个金算盘什么的,寓意好还值钱。”朔铭咂咂嘴。这几件东西都不值什么钱,不过祖宗留下的东西总归是好事,无论贵贱都是传家宝。
    朔宏德说:“账本是给你的,两件首饰是给郝笑的。”
    朔铭这才明白,原来这三件东西是这个意思。开玩笑说:“传女不传男呗?”
    “肯定是。”郝笑很高兴,嘻嘻笑着从朔铭手里接过步摇,往头上一插:“好看吗?”
    朔铭奚落说:“像个地主婆。”
    朔铭翻动账本,里面的字竟然没几个是自己认识的,就是认识也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字写的也太不周正了。朔铭说:“咱这老祖宗是什么学历,怎么写字歪七八扭的?”
    朔宏德说:“我不是说了么,是在当铺做账房。以前这当铺写字就这样,我听老人说过,当铺的字好像只写一半,就是让人看不懂,就像……就像现在医生那笔字。”
    “这是什么道理。”朔铭奇怪,试想着这些都是写了一半,可怎么看都读不出来连贯的句子。
    朔宏德说:“当铺当东西分为活当喝死当。死当没什么就相当于把东西卖了。活当就的抵押,那年代都穷,抵押什么的都有。打个比方,你抵押一件大衣,等你来取货的时候被老鼠啃了个窟窿,你能愿意吗?”
    “那不得赔钱啊?”朔铭顺嘴说。
    “就是。”朔宏德喝口茶,慢条斯理的说:“你把字写成这样,只有自己能看明白,就是东西坏了都没地方说理。”
    朔铭恍然,这也就是无商不奸的道理了。
    朔铭说:“你们现在把这几件东西给我也没什么意义,要不还是你们收着吧。”
    “为什么?”郝笑不愿意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这几件东西对郝笑来说意义非凡,这代表着朔家承认了她这个儿媳妇。
    朔铭也明白郝笑的意思,讪讪一笑不再说话。
    下午,郝笑帮未来的婆婆做点家务,朔铭就跟朔宏德做那喝茶。父子俩的关系虽然融洽可毕竟有不小的代沟,也没什么共同话题,大部分时间都是干坐着抖腿。朔铭拿出手机随便看着好笑的段子。
    朔宏德说:“等我找个人算算,挑了好时候。”
    朔铭知道朔宏德说的是自己的婚期,点点头说:“刘四婶那边……”
    “你自己解决。”朔宏德瞪了朔铭一眼,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朔铭与贺美琦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朔宏德不想管也管不了,他也相信朔铭能处理好。
    朔铭又点头:“行。”
    下午,郝笑挽着朔铭的胳膊从家走出来,一只手上还拎着那个小箱子。
    朔铭侧头看了眼:“看看把你乐的,不知道的以为你中彩票了。”
    “差不离。”郝笑咯咯笑:“每个人都不一样,有的女人只认钱,有的女人认感情,你说我属于哪一种?”
    “两种都有。”
    “我是那种人吗?”郝笑嘟起嘴。
    “是啊,每个人都是。”朔铭把手搭在郝笑的肩膀上:“爸说要找人看看,给我们算个日子。”
    郝笑嗯了一声,低垂下头,深吸一口气。
    起初说要结婚的时候朔铭还没什么感觉,似乎这一切都是那么顺其自然,当朔宏德说完,朔铭这才有了一点神圣感。可接下来朔铭就觉得无比的纠结。
    郝笑没说原谅自己,两人很有默契的再也没提白茹雪的那个孩子,可这件事不是过去了,而是把问题藏起来了,迟早有一天还会拿出来说明白。
    这一刻朔铭恍惚间觉得自己应该娶的人不是郝笑,也不是贺美琦,而是白茹雪,又或者是凤舞珍,就连紫萱的样子也出现在潜意识里。
    朔铭甩甩头,驱散这些光怪陆离的想法。把手臂搭在郝笑肩膀上。男人,如果能找一个互相爱的死去活来的最好,如果不能,宁愿要一个更爱自己的而不是你更爱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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