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看,扭过了脑袋歇斯底里的挣扎着,脸上重重的一耳光,打得我耳朵嗡嗡发现,于洋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铁青的脸色吼着我道,“你玩过洋娃娃吗?那洋娃娃的眼睛都是活了!一个假体的模特眼睛会动这不很正常吗?你至于这么疯了一样的大惊小怪?”
    他恨铁不成钢的骂着我,我听不到他后来说什么,也顾不得看他的脸色,手忙脚乱爬起来就抱着那假人模特看,果然是眼睛会动,如同小时候玩过的洋娃娃一样,我抱着她,一瞬间就号啕大哭。
    所有的惊吓惊恐,疲惫难受,全在这个时候发泄出来。于洋站我在身边看着,弯腰就将我拉了起来,出乎意料的他张开双臂将我抱入了怀中,有些懊恼的哄着我说,别哭了,我打你不是故意的……
    这个有着间歇性神经病的人啊!我又惊又怕,可我并不是为他打我而哭,我是为了自己哭。
    这一哭就哭得撕心裂肺停不下来,于洋终于不耐烦了,威胁我说,再哭的话就再打我,我一个哽咽止住了哭声,眼睛已经肿得跟核桃差不多了。
    “这样不是蛮好的?走吧,我带你去看小落。”
    或许女人的眼泪,天生就是男人的软肋,于洋大发慈悲终于不再冷眼看我,也不再无视我,难得如此温和的与我说话,我点点头,又摇头,说死不上十八楼,也不愿意再去看小落。
    小落……都已经是鬼了啊!
    于洋见我不去,又生气了,挺直的背影二话不说走向电梯口,我余光瞄到停车场里那具逼真的模特假人,头发缝里都冒着凉气,撒腿就跟着他进了电梯。
    于洋额角动了动,斜了我一眼,按下电梯。我手拍着胸口,下意识看了一眼,觉得整个人又不好了。
    脸色发白,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我死死盯着按键板上的楼字键,鲜红的负一层亮亮的闪着红光,我猛的一声咆哮,“于洋,你逗我玩有意思吗?”
    根本就没有负二层,这里……从一开始就是负一层!那么我刚刚看到的是什么?一切都是于洋做的手脚,对吗?我气炸了肺。
    他差点把我吓死!
    于洋撇头看了我一眼,我被他阴沉的脸色吓了一跳,当下收起所有的怒意,气势大减,弱弱的缩到了电梯一角。
    但时间总是有限的,电梯上行,到了十九楼,于洋沉着脸出去,看左右无人,一把将磨磨蹭蹭的我揪了出去,顶在墙上,一字一句的冷声道,“苏婉清,你是狗吗?见谁都要咬两口,你别忘了,你是杀人犯!是异类!我闲着无聊去逗你玩吗?我若想要你死,手段多是的!”
    他发狠说完,又用力将我搡出去,我喉咙几乎窒息,闷哼着扑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他居高临下,没有半点怜悯之心。我知道他是真的怒了。
    刚刚的温情一抱还在眼前,转眼又变得这么不和谐。我敲敲脑袋,觉得不是他病,是我病了。
    现实与梦境不分,再这样下去,我要精神分裂了。
    “好了,收起你那副蠢样子!病房到了,你最好给我机灵点!”
    于洋站在了病房门前,又警告我一声,我扫了一眼,是1905,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真的不想进去,我又想起了十八楼……于洋见我这蠢样,二话不说又给我提溜了进去。
    病房里白炽灯很亮,小落半倚在床边一脸惊喜的看着我们,与于总打招呼,又与我打招呼,“小清,你来了,快快快,过来坐。”
    小落还是从前的小落,她一边热情的拍着身边的床铺,一边伸手来拉我,我脸色发白,硬着头皮看向她缠着绷带的脖子,再想到刚刚的十八楼……我觉得脑子更乱了。小落,真的还活着。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之前在公司时,我是亲口咬死她的。
    我疯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快连自己是不是还活着都不知道了。
    “小清,你还愣着干什么?坐啊!”小落还在热情的招呼我,说这里有各种水果,想吃什么就随便,最后将视线落在于总脸上,明媚得要荡出水来。我拍了拍头,不敢去看这两人,也不敢出去,只是含糊应了几句,就心不在焉的坐到一边用刀削着水果吃。
    间或看向两人一眼,于总与小落聊得很开心,我看得出来,小落是喜欢于总,于总喜不喜欢小落……我就不知道了。
    心里有些闷闷的酸,苹果削下来,瘦了好大一圈,我看看地上的果皮,讪讪的抽了抽嘴,果肉浪费了好多。
    我将水果刀放一旁,手抓了苹果,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咔咔”的动静很响亮,吃了会儿,忽然就觉得这病房中安静的诡异。下意识抬头,于洋与小落两个人都看着我,于洋脸有些黑,小落则是无奈。见我看过去,小落哭笑不得的道,“小清,你吃苹果的声音,能小一点吗?”
    我脸一红,苹果吃在嘴里,干巴巴的也没什么味道了,起身道,“你们聊,我出去走走。”
    “喂,你等……”
    于洋似乎要说什么,紧接着又嘎然而止,我没有回头,充耳不闻走出了房间,干干净净的医院走廊里,医生护士都很忙碌,病人家属来来去去,这一次,我又遇到了刚刚为我指路的两位大姐,其中一个哭得撕心裂肺的,正是好心与我说话的那位。
    我心一动,本着感激的心情上前,想要安慰她几句,“大姐,这是怎么了?”
    大姐泪眼婆娑见是我,哭得就更加大声了,我手足无措的愣在当场,旁边的朋友连忙与我道,“这位小姑娘,不好意思啊,我朋友的孩子重症晚期,医生说治不好了,这才……”
    话未落,她也跟着红了眼圈,那大姐哭得就更加伤心。我想到大姐刚刚劝我的话,鼻子也跟着酸酸的。可这时候所有要出口的话,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生命的脆弱,可见一斑。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索性就默默的陪着站着,大姐哭得嗓子哽咽,多少也影响了其它病房的病人休息,哭了会儿,就被朋友扶着回了病房,临离去时,大姐向我点点头,又冲着我身后道,“不好意思吵到了你们,我这就走了,再见。”
    我本着怜悯的心说,“不客气……”
    话说完,我觉得背后凉嗖嗖的冷,手中的苹果也都变了味道。我咽了咽口水,慢慢的回头去看,身后什么都没有。可这大姐刚刚说的是:你们……你们!!!
    我嗓子眼里抽着冷气,背上突然就像真的多了一个人似的,重得我要喘不过气来。
    原先走廊里的医生护士也都人人都变得面色严肃,脚步匆匆,我想到刚刚大姐的话,终是咬了咬牙,大气不敢出的低头匆匆回去。
    1905的病房门虚掩着,我一把推门进去,背后陡然一轻,我松口气,屋里正在聊天的两个人齐齐转头向我看来。我见到于洋时,高高提起的那一颗心就稳稳的落了下来,仰装不在意的耸耸肩道,“不好意思,医院要打扫卫生,我就进来了。你们聊,我保证不影响你们的。”
    事实证明,于总与小落,是多少有点男女关系的意思。我这里杵这么大一个电灯泡也觉得不太合适,但再往外走出去,我还真没那个胆子。
    那大姐说的话,太吓人了,而且,我也真的觉得不舒服了……现实与梦境我已然是傻傻分不清,我是真的不敢再将自己轻易的置身于危险之地。
    “哦,好。”
    小落看向我,点点头说,“你稍坐一下,我与于总谈些事情,很快就好。”
    话落,俩人重新转回目光,低声在一起商量着什么,我初时并不在意,可后来听着听着,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两人都在用英语快速的交流着,我英语水平不好,比小学生还不如,勉强听懂几个字眼,可还没等来得及抓住,就又被接踵而来的单词冲击得一干二净。
    两人一边说话,还偶尔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看着我,这让我觉得越发不安,终于忍不住上前,装若无其事的打断道,“小落,你身体刚好,可千万不要这么劳累。”
    “哦,好,好。小清,我们还没说完,你能再等我一下吗?”
    小落转了汉语与我说着,明显是要将我支开,我心底疑云更多,有心想找个借口留下,可一看于洋那脸色,我缩了缩脖子,很没出息的拉门又出去了,但是这一次,我紧紧贴着门口坐,再不敢乱跑。
    走廊里冷气开得足,有些冷。按说医院的中央空调不该调这么低的,可这家医院是比较奇怪的,没准病人都怕热,所以集体调高了。
    我找了个长椅坐下,随手从旁侧的架子上拿了本杂志看,看着看着就有些困了。等我再打起精神睁开眼时,走廊里空荡荡的又没人了。这医院还真是奇怪,有人的时候一大片,没人的时候一个都没有。
    我肚子饿得咕噜噜直叫,这才记起,今天事比较多,早饭也忘记了吃。
    去服务站好容易找了个值班的护士问问,饭堂在哪里?
    护士抬起眼看了看我,慢慢咧了嘴确认道,“你是在找……饭堂?”
    “对啊。”我诧异的看她,“你们中午都不吃饭吗?这都过点了。”
    我摸出兜里的手机,刚要按开,又尴尬的放了回去,我忘了,手机没电了。
    “没过点。”
    护士上上下下瞟我一眼,指指墙上的大挂钟说,我顺着看过去,才刚刚一点钟,我默了一下,时间过得可真慢。护士给我指路,她双手撑在桌上也不起身,对着我说,“从楼梯下行到一楼,左转餐厅。唔,对了,你不需要再买些什么吗?”
    护士又问我,我觉得有点纳闷,吃个饭还要推销东西,现在连医院都这么商业化了?摇摇头,“不买。”
    心里想着,这要从楼梯下去,是从十九楼走到一楼……我得多傻?可紧接着又想到了两次电梯里的异常,我哆嗦了一下,还是决定走楼梯。
    向护士道了谢,我大步走向楼梯间,隐约觉得临离开前,护士的眼睛好像出现了重影,我一个激灵,顿步回身,护士埋头在护士站里,默默的记着病历。
    我拍了一下脑门,长吁一口气,过度紧张,我指定是眼花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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