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公孙衍下令道:“好,景缺将军,明日夜间,请将军引本将前往鲁阳。然后我大军就直扑宛城之外的韩军。”
    “是,将军!”说着,景缺看着公孙衍眼中露出疲惫之色,又看了看公孙衍满头白发,不禁迟疑道:“将军,近卫军远道而来,是否先做歇息,休整两日,再与韩军决战。”
    公孙衍不假思索的摇头拒绝道:“不,兵贵神速,本将岂能在此延误战机。而且召陵君的领地距离方城太近,若是本将秘密赶到方城的消息走漏,秦韩联军汇聚一块,恐怕大事皆休。”
    说着,公孙衍露出一股笑意:“况且,近卫军能日行两百里,从郢都来此,不过是昼伏夜出,每日的大部分时间都在休息,根本没有丝毫疲惫。故,请将军放心,以我精锐之师,突袭韩军疲惫之师,此战我军必胜。”
    景缺见公孙衍态度坚定,又想起韩军已然在宛城攻城两月之久,锐气已失,士卒已然疲惫,于是点了点头。
    次夜。
    景缺带着方城县城中的所有守军,引导着公孙衍沿着长城向鲁阳而去。
    第三日夜间,公孙衍与景缺赶到鲁阳关。
    进入鲁阳之后,公孙衍明显松一口气。
    到了现在,这一次迂回千里的行动,算是基本成功了。
    次日清晨,只睡了半宿的公孙衍便迫不及待的率领五万五千楚军开始沿淯水南下,目标直指宛城。
    另一边,宛城。
    韩军结束一天的攻城之后,公仲侈回到军营,不久,就有一个偏将来报:“将军,楚国令尹盛君来访。”
    “楚令尹盛君?”公仲侈一怔,不知道现在这个时候盛君来找他何事,于是,迟疑着应道:“请盛君进来。”
    “诺。”
    韩营外。
    “令尹,我家将军有请!”
    盛君听韩营中传来一个淡漠的声音,接着又见军营大门洞开,一个偏将模样的韩将在军营内侧等候。
    盛君左顾右盼,不见公仲的身影,清了清喉咙,矜持的开口道:“不知公仲将军何在?”
    韩将应道:“将军公务繁忙,故,特派在下请令尹去营帐一会。”
    盛君心中瞬间闪过一丝怒火。
    他可是堂堂楚国令尹,而公仲侈连韩相都不是,楚国大韩国小,现在他来韩军大营拜访,结果公仲侈竟然不亲自前来迎接,而只是派了一位偏将,这简直就是对他的羞辱。
    想到这,盛君心中不由冷哼一声。
    看来,待楚国安定下来,必须的得给韩国一个教训,以雪今日之耻。
    想着,盛君压了压心中的火气,然后冷着脸道:“带路!”
    大营中。
    公仲侈见盛君冷脸进来,微微一愣,然后平静的问道:“不知令尹所来何事。”
    盛君得意的笑道:“在为宛城而来!”
    “宛城?”公仲侈一愣,迟疑的问道:“不知令尹的意思是?”
    盛君微微一笑,开口道:“半月前,义渠国见秦国主力远在襄阳,故悍然出兵偷袭秦国北部。不想,秦王早有准备,早就将镇守巴蜀的司马错调回,在北地设伏。结果,义渠王中伏,再次被击败,狼狈逃回北方。”
    说着,盛君看着公仲侈露出大惊之色,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接着道:“如今楚王槐最后的依仗已失,而且与魏国的和谈也已经失败,放眼望去,楚国已经没有救兵,败局已定。故,在下奉大王与秦相之命,特来宛城方城招降。”
    公仲侈闻言脸色一变,心中不以为喜反以为忧,忧虑的不是现在,而是不久的将来,是为担忧秦国。
    秦国大破义渠,声威大振。义渠接连惨败,恐怕十余年内难以威胁秦国,如此秦国已无后忧。再加上秦国这一次夺取了楚国大片土地,实力增长极大。
    若是秦国犹不满足,打算继续出兵东向,那么会打哪里?
    魏国实力不弱,且有齐国为援,秦国要想攻打魏国,还得拉上楚韩两国,如此,韩国还能得以暂保。
    若是秦国不伐魏,那么剩下的楚韩两国···
    公仲侈看着眼前盛君,心中立即盘算开来。
    若是真让盛君成功招降了宛城方城的楚军,楚国的实力必然还能够得以自保。
    如此一来,秦国东面的三个国家,韩国实力最弱,而且还是秦国的盟友,外援已断,这不就是最佳的出兵方向吗?
    想着,公仲侈立即摇了摇头。
    不行,必须将秦国的注意立即转到楚国身上或者魏国那里,否则,韩国未来堪忧。
    魏国暂且不提,至于如何将秦国的注意力转到楚国身上?
    无疑,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楚国毫无还手之力,也就是消灭宛城以及方城的守军?
    如此,秦国就会继续攻略楚国,韩国也会保住刚刚获取的宛城等地,并可趁机与各国联合弱秦。
    如此甚好!
    公仲侈思绪一转,看着盛君,眼中浮现出一抹杀机,而后立即隐去。
    暗道:或许得让盛君死在宛城中,如此,才能让秦楚两国派兵前来围攻宛城。
    想着,公仲侈立即大笑道:“秦国大破义渠,这实在是一件大好事,若是宛城的守将得知此事,必然人心震动,士气大跌。若是此时去招降,极有可能会在绝望之下向我三国投降。”
    “不错!”盛君一听公仲侈也认为宛城的楚军会在震动之下投降,立即点了点头道:“不错,寡君与秦相也是如此认为,故派在下前来招降。请将军明日暂缓攻城,在下必能说得宛城归降。”
    公仲侈笑道:“暂缓攻城的事情好说,不过,令尹,昔日楚王曾与寡君有约在先,若是楚王能回国即位,必以宛城叶地方城山相谢。
    故,劝降一事,我韩国必须参与其中,得有一人作为令尹副使,见证宛城的投降。”
    盛君一听公仲侈同意明日暂缓攻城,便应道:“将军放心,寡君答应的事情,必然言出必行···”
    翌日。
    宛城中。
    庄蹻与庄辛站在西侧城墙上,远远望见韩军在数里摆开进攻的阵势,却没有前来攻城,不由大为疑惑。
    见此,庄辛皱着眉,轻声询问道:“贤弟,韩军这是何故,莫非是犀首已经杀到宛城,韩军这是防备犀首吗?”
    庄蹻摇了摇头:“不知,情况不明。不过,这半个月来,我一直保留着两万五千精锐未用,只要犀首大军一到,小弟便可立即出城夹击韩军。”
    说着,庄蹻看着远处的韩国大军道:“无论如何,这一次韩国都跑不了!”
    正在观望之际,二人就见有数人迅速靠近,然后一人走到城墙近处,高喊道:
    “吾乃楚国令尹盛君,今欲入城与城中主事者一会,还望城中速速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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