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五色星沙无法突破那铜扇上发出的烈焰罡风,贝邬公这才停手,愤愤的道:“我怎么变成这样子?你怎么不问问那个鸟道人,他明知道灾劫将发,却自顾自的逃走,害的老子法体被毁,弄成这么一副模样。要不是老子吉人天相,被那玉泉岛崩毁时溅落的灵泉沐浴周身,恐怕此时也和其他几位道友一般化作劫灰了。”
    “原来如此,”那青衣道人闻言点了点头,“怪不得道友对墨云子如此愤恨,不过畏灾惧祸也是人之常情,大家同在玉虚宫中行走,还是以和为贵的好,不如听我玉华子一言,就此揭过如何?”他口中说得谦逊,但手上铜扇却连连摇动,甬道中的烈焰立时大盛,与那罡风和在一处,带着隆隆异声,朝贝邬公这边挤压过来。
    兰冲虚见事不妙,赶紧退开老远,他修为时日也算不短,可惜于炼器一道独差,一直没有件合适的法宝。那玉华子却是和他正好相反,于炼器一道极为痴迷,本身修为虽然略有欠缺,但随身法宝却是极多。此时他手中的铜扇乃是仿照清虚道德真君的七禽五火扇所造,唤作大有扇,能发先天五行真火,配合独门巽地罡煞之气,威力极大。果不其然,那烈焰罡风才一发威,贝邬公所发的五色星沙便有许多被熔成一团浆汁,其中蕴涵的天都阴雷还没等发威,便化作一缕绿烟,再被那罡风一催,瞬间消散。
    “好你个玉华子,”贝邬公见状大怒,身外的那两道剑光化作两道墨虹,在空中略一盘旋,朝玉华子刺去。玉华子手中铜扇一指,立有数十道红光从扇面上发出,与那两道墨虹纠缠在一处,两下才一接触,那墨虹上立时冒起缕缕黑烟,明显落在了下风。
    眼看局势已定,玉华子得意洋洋的指着贝邬公道:“不知道友此时可否同意我的意见呢?若是道友能既往不咎,那我也就此罢手。”
    贝邬公双目中凶光闪动,半晌不发一言,他发出的那两道剑光一任黑烟直冒,却是丝毫不见退缩。玉华子倒也不过分逼迫,笑吟吟的摇着铜扇,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过了一阵,那两道墨虹上冒出的黑烟渐淡,原本乌油油的剑光隐约透出一抹亮白来,玉华子一见,顿时明白过来,赶忙收回自己的宝光,指着贝邬公笑骂道:“好你个老贼,竟然借着我的真火萃炼宝剑。不过你这两柄飞剑的确不凡,竟然不惧我这五行真火,看来经此一劫你倒是长进不小,这般炼器的手段都施展的出来。”
    “呵呵,”贝邬公干笑两声,“还不是你这老儿太过吝啬,要是我平白朝你借扇炼宝你肯答应吗?我这两柄劫火剑乃是用那太火燃烧之后所余的劫灰所凝练,已经不在五行之内,你那五行真火自然奈何不得,可惜那凝练法决颇有残缺之处,其中所含杂质太多,要是能将其补全的话可就???”
    “补全又能怎样?”看那贝邬公吞吞吐吐的样子,玉华子顿时好奇心大起,迫不及待的问道。
    “反正很厉害就是了,”贝邬公似乎自觉失言,说什么也不肯再多透漏一字。这下玉华子可是心痒难耐,拉住贝邬公道:“道友,你看这样可好?等下我用这大有扇助你将这两柄劫火剑彻底祭炼成功,你将那凝练太火劫灰之法教于我可以吗?”
    “等会我没时间,”贝邬公一口回绝,玉华子那里肯舍,还是苦求不已。好话说了无数,那贝邬公才勉强点头道:“要不这样,你把那大有扇借我用一段时间,等我陪兰冲虚把犯人押倒落云矶后,将那两柄劫火剑炼成,再把那凝练法决和大有扇一道给你如何?”
    “这个???”玉华子闻言不禁取舍难定,那贝邬公见他这副神情,不由双目一瞪,犹嫌稚嫩的面庞上平白添了几分威势:“怎么,难道我堂堂天潢贵胄还能侵吞你法宝不成?又不是白白借你的东西,顶多我再将当时收取的太火劫灰分一半给你,你看如何?”
    “真的?!”玉华子大喜,连忙将大有扇连同使用法决递了过去,又知道这贝邬公爱听奉承,心中欢喜之下,不由得小小的拍了几个马屁过去,当下二人言谈甚欢。那血迹斑斑的墨云子见刚才还动手的两人蓦然间变得如此亲密,不由暗暗叫苦,逃也不敢逃,思来想去,终于一咬牙从怀中掏出一叠薄如蝉翼的墨色玉片,带着十二分谄媚之色挨近贝邬公道:“那个,贝邬公道友,当时我实在是被那太火威势所惊,没能及时通知道友知晓。这套天罡化湮甲乃是先师秘传,功用神妙,还请道友收下,略作补偿。”
    贝邬公冷冷的看了墨云子一眼,随手把那天罡化湮甲收起,也不多言,和玉华子并肩去了。
    九元洞洞府乃是沿着古火山的熔岩通道开凿而成,甚是幽郁诡秘。借助两壁上暗黄色的灯盏,还可以看出当日地火喷涌时留下的重重痕迹,坚如精铁,状若琉璃,虽然年代久远,颜色已经化作深黑,但仍可以从中想象当日惊人景象。玉华子有心多探察一些那凝练法决的底细,也不驾遁光,只是安步当车,同贝邬公并列前行。过不片刻,同兰冲虚一同前来的那几个道者也纷纷醒转赶上,见状却也不敢篡越,只能老老实实的落下遁光,跟在后面,听着贝邬公和玉华子两个人言语交锋,再加上兰冲虚在一边低声解释,这些人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到也明白了个七八分,看着墨云子那一身狼狈不堪的模样,对贝邬公更是敬畏有加。
    沿着曲折的甬道行出足有十余里,玉华子在一座石门前停住了脚步。他从贝邬公手中拿过那封玉简,在门上轻轻一扣,那玉简化作一道红光投入其中,石门上渐渐发出各色光焰,其上雕刻的风云水火也隐隐有流动之势,玉华子手掐灵诀,轻喝一声“咄”,石门无声无息的左右滑开,露出一间广大的宫室来。
    整个宫室成梨形,入口处较狭,里面却很是宽广,四壁尽是同那甬道一样的材质,只是颜色更加晶莹一些。宫室中陈设极少,仅在正中处有十二根常人合抱粗的晶柱,上端没入洞顶不见,柱身上满是朱文符篆,精光耀目,照得一室皆明。
    一个红袍赤足,身材肥大的汉子正斜依在正中的一根晶柱上,一头刺猬般的黄发,豹眼圆睁,神情十分凶恶。只是随着那阔口的一张一合,发出的震天呼噜声却让人哭笑不得。玉华子朝那墨云子狠狠瞪了一眼,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看管的那些人呢?”
    墨云子搭拉着脑袋,声如蚊呐:“我???我刚才用传音术告诉他们,说那个贝邬公回来找人算帐了。和我一起逃出来的都吓跑了,剩下的几个又怕被无故牵累,所以都事先避开了。”
    “你倒是好心???”玉华子颇为无奈,看着那尤自酣睡不醒的红袍汉子道:“幸好这条懒龙没出什么事情,否则你如何担待的起?”
    还没等墨云子回答,那贝邬公已经十分不耐的来到两个人身边,道:“还请两位赶紧把这个十二都天锁仙阵解了,我也好带着这条孽龙去落云矶交差。”同兰冲虚一道来的那几个人闻言不由大惑,什么时候这差使变成贝邬公负责了?兰冲虚自己却是暗自叫苦,生怕到了落云矶后那贝邬公强迫自己成为他的随从,大难当前,那顾的上分辨,只是皱着眉头苦着脸思索脱身之计。
    玉华子自然是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窍,听到贝邬公这么说,赶忙笑道:“这是自然,不过这孽龙法力不弱,不知道友可有手段将其降服?”
    贝邬公当仁不让的把兰冲虚推到身前:“问他。”
    兰冲虚一愣,等反应过来后,忙不迭的从怀中掏出一条丈许长短,金光闪闪的绳索递了过去。玉华子一见顿时双目放光,一把抢过去,爱不释手的捧在手中,口中不住的道:“捆仙绳,竟然是捆仙绳,好宝贝啊,好宝贝???”
    贝邬公在一边也看得颇为眼热,不过嘴上却道:“也不见得有多神妙,刚才在上面那个丁令威用的元磁神光线未见比这捆仙绳差多少。”
    “道友此言差矣,”一旦涉及到法宝相关的话题,玉华子马上变得无比执着,“那元磁神光线虽然是丁令威道友在极北之地费劲千辛万苦才得凝练成形,毕竟萃炼时日太短,观之虽然无影,实则仍是有形,懂得生克之法后解脱不难。这捆仙绳虽然在功用上与之略同,却已在有无之间,若被捆上,除非是已经修炼到洞彻万物本源,化生天地的无上境界,否则决无可能逃脱。这等威势,又岂是那元磁神光线所能比较的。”
    听到这一番解说,在场众人无不应是,那贝邬公也是无话可说,只是哼了几声,赌气一般的背过身去,不再理会众人。墨云子见状不由心中暗笑,想不到这贝邬公样貌大变不说,连带脾气秉性都带有些孩子气了。可惜他并没有看到,此时那贝邬公脸上尽是得意的笑容,如同成功偷到一只肥鸡的小狐狸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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