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征兆地乍起争斗,使此个不大交易场所,倏地一静。
    “呃呃……”被踢倒的青年男子,倒在地上神色痛苦。
    头脑发懵,好一会儿,他未能爬起身。
    温千岚没再出手,怒从心头起,此次,他是冲动行事。
    盛怒再打,会出人命的。
    他压制着火气,恼喝道:“你这种货色,不配觉醒守护。”
    如果二狗子好好地在身边,见到此事,他还会恼怒,却不一定会出手袭击。
    但物伤其类同病相怜,哈士奇在外处境不明,定不会好过。眼见鸭羽兽被贩卖,呜咽呼唤其主人,他哪受得了。
    打人,那是轻的,亏得他不嗜杀。
    换作是暴虐的人,瞧着厌恶,当场打死。
    不过,鸭羽兽不会感激他丝毫,更是满满的疯狂,要和他拼命。
    腿脚嘴巴被捆绑,又服下了凝灵丹,它根本挣脱不了,只能徒劳挣扎。
    “这暴脾气。”中年摊主吓了一跳,他没料到,对方说打便打。
    在他看来,温千岚的修为等应该不高,应是地玄一转,是某渔船的船工。
    一位地玄一转的武者,在此争斗,无理伤人,是十分不明智的。
    除非背景够大,撑得住场面,从其衣饰举止看,又是不像。
    而本岛的人被打,中年摊主没有愤怒,反觉痛快。
    若非不占理,也不想惹事,他都是会动手的。
    俗话说,再穷不卖看门狗,再富不宰耕地牛。
    出于无奈或是罢了,年轻力壮的,大把的力气,卖掉自己的守护兽,委实让人不耻。
    在场的其他人,有部分,同是此想法,大都在无所谓地看热闹。
    砰……
    收购守护兽的两位壮汉,各名为袁誊、闵江,脸色不善地站起身。
    脚踩在椅子上,手臂撑着膝盖,虎视眈眈地望去,袁誊不满地开言道:“小子,怎么的,挑事啊?”
    普通人辨不准温千岚的修为,他俩则能看出其状态虚浮。
    这么个人,打了他俩的卖家,如同挑衅。
    守护依赖武者而存在,卖家被打死了,收购的守护兽,也将死去。
    服下凝灵丹,守护之力不会因死亡而全部消散,但死的不值钱了,会赔本。
    “哼。”打了人,温千岚的脸色毫无缓和。
    瞥向对方二人,他随口道:“是或不是,你俩来定。”
    多大的事儿,他岂会有丝毫的惧怕与退缩。
    不愿惹事时,他可以忍,在捕鲨团的船上,他被欺负成了熊样。
    不愿忍让时,他管是什么事儿。
    修炼十年,多经磨难,大小场面经历过,生死间走了几遭,他的处世观念等在改变,更是越发坚定。
    别看他如今落难了,想吓唬住他,戴宣同复活了都不够用,遑论是几条渔船。
    对他而言,能用武力与钱财解决的,全不是什么大事。
    武者修炼自省自强,涤尽铅华,澄澈心境,继而率性而为,以得始终。
    经历,比盘坐修炼,更为重要。
    做错了勿刚愎自用,以此为戒,何况他自认未做错,仅是冲动罢了。
    此时此刻,他不怕事情闹大。
    身为武者,若连此点血性也没有,修炼之途会缺少冲劲。
    “啊哈,你小子挺张狂啊,哪条船的,报上名来。”袁誊不为所吓,颇有架势。
    温千岚则懒得回答,转眼看向了面前人。
    摔倒的青年男子,名为年广晟。
    捂着麻木的肩头,他摇晃地站起身来。
    他本是惊惧,不论在哪,均是强者为尊。却见对方似乎没比他大几岁,修为气息与高深不沾边,穿着不华贵,也无随从,他顿时恼了,“我卖我的守护兽,关你屁事,你凭什么打我!”
    确实,守护兽是他所有,他想怎么处置,没损害到旁人,谁管得了。
    此岛也是有律法之地,且并无不准贩卖守护兽的禁令。
    他卖他的守护兽,是合理合法。
    别说是卖了,便是他无聊打着玩,往死里打,那也是他的事儿。
    然而,温千岚不是来讲理的。
    他嘴角调笑,很是狂妄,“爷就是打你了,怎么着!”
    如果对方装怂跑了,他不至于追着打。
    现,他的火气又是腾起了。
    啪。
    甩手一个嘴巴,他又将对方打倒。
    不解气,他抬脚再将之提出半丈。
    年广晟修为稀松,仅是一重四阶,挨了两击被打懵了。
    脸皮火辣辣地麻木,胃里翻江倒海,他将酸水都吐了出来。
    缓上口气,年广晟扯脖子大喊:“抢劫了,杀人了!”
    这时,有人看不下去了,是位本岛的壮年武者,二转修为体型高瘦,他指责道:“诶!你哪来的,他卖他的守护兽,关你何事,你有什么资格管,你做的事,比他更恶劣!”
    “我打他,关你何事?”温千岚反问道,“你再多说一句,爷让你和一个下场!”
    入乡随俗,他理应遵守这的规矩。
    他是个挺认道理的人,一般时,能吵吵解决的事儿,便别动手。
    可今儿,他不讲理了,要耍横、要狂妄,爱咋咋地。
    又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他却要看看,能不能压住!
    受如此挑衅,高瘦武者怒了。
    想他自认从不惹事,也不怕事,“小子你太狂了,敢和我炸毛,不给你长点记性,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是兵系武师,守护兵是一杆海叉。
    兵器入手,元力奔涌,他厉然腾身扑来。
    “等等。”侧着身,不睁眼看人,温千岚随意地抬手。
    高瘦武者却是不停,欺至了丈许外才停下。
    指着仍倒在地上的年广晟,他嗤笑道:“怕了?你向他赔罪赔偿,只要他原谅你,本人不计较。”
    “你哪来的自信啊?”温千岚气笑了,目光如看白痴,“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怕了,小小二转,自以为拳头大?爷是问问他俩,要不要一起上,在那吹胡子瞪眼半天了,吓唬谁呢。”
    他的手指,指向收购守护兽的两位壮汉,袁誊、闵江。
    既然蛮不讲理了,一个和三个没什么区别。
    要不是之前那位卖掉五只守护兽的大武师,已经走了,也要被他算上。
    见过狂的,见过蠢的,这个是又狂又蠢,真是海大了什么鱼都有,两位壮汉愣了。原本不清楚对方的底细,不能轻易动手,惹上硬茬会很麻烦。但被对方指着鼻子,他俩岂会认怂。
    三打一不光彩,对方自找的,若是不应,会让人觉得他俩怕了。
    “多管闲事,目中无人,蠢小子,你这是找死!”闵江留下,袁誊踩踏椅子腾入空中,俯冲攻下。
    与此同时,高瘦武者亦暴起攻伐,“不打得你跪地叫爹,我跟你姓!”
    两位二转武者,怒发冲冠面皮凶厉地,先后杀来。
    他俩不是武院的年轻弟子,狮子扑兔尚用全力,二人出手便是杀招。
    “两个废物!”温千岚不闪不避,亦不动用天赋仇血。
    他霍地挥手,甩出两个雷震珠。
    咻。
    轰隆。
    铁质雷珠迅疾比暗器。
    更不等二人闪躲,雷珠在空中炸成了一团灿黄的雷暴。
    雷力炸裂泛滥,两人遭轰撞向后抛退,身上的衣袍,登时被雷电撕碎了。
    隆。
    噼啪……
    雷弧乱闪。
    身形不受控制,两人摔翻在地。
    雷光在身躯交织,损伤其玄体元力,两人大口喷血。
    雷震珠,是洛云依送给温千岚用以护身的杀伤器物,免得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了,仇血尽量不施展,防止牵动魂锁。其威力可大可小。灌入元力的话,能威胁到三转大武师,直接引爆,仍可让大多数二转武师炸趴下。
    正常而言,人玄武者扔出的雷震珠,很难伤到二转武者。
    毕竟速度不足,又掌握不准时机,不仅会打偏,甚至没等扔出,先被打倒了。
    可惜,温千岚真实本领,比二人高了十倍。
    两颗雷震珠,让二人伤得不轻。
    衣衫破烂脏腑受伤,皮肤多处烧焦撕裂,筋肉灼痛,聚不出元力。
    “卑鄙,你用暗器!”高瘦武者匆忙起身,厉声指责。
    见温千岚从怀中,又掏出了十几颗雷震珠,他与袁誊,仓换地后退。
    两颗雷珠已将他俩打伤,十几颗全砸来,是会要命的。
    噼啪……
    空气潮湿,电弧仍密集闪起。
    好在此平地上,人与摊位不算多,位置分散,才没祸及无辜。
    而雷暴轰鸣声,吓得青年男子年广晟,闭上了嘴。
    搅入二转武者的战斗,小命说没就没,他哪敢再待,慌乱地捡起百褶袋和散落的元石,连滚带爬地逃跑。
    “艺高人胆大,果然有凭仗。”中年摊主心惊不浅。
    他的脸皮,都被电光扫得火辣辣疼,解气。
    把玩着手中的雷珠,温千岚嘲笑之色浓郁,“暗器?卑鄙?你是三岁小孩吗,说这么幼稚的话。诶你,要不要也尝一颗,挺贵的呢,用来炸你们真是浪费。”他挑衅另一位壮汉。
    同伴已被打伤,闵江哪敢再尝试雷珠威力,他色厉内荏地放狠话:“打伤我猎海团的人,你摊上大事儿了!”
    温千岚撇撇嘴,打伤了一个,不妨再伤一个。
    “与其被吃掉,不如早早散了,回你们主人的身边吧。”他在朝其摊位走去。
    待距离近了,他抡起手臂,又甩出了两颗雷珠
    轰隆……
    两团雷暴乍起,相互冲撞着,闵江抵挡不得。
    鸭羽兽等六只被捆绑的守护兽,在雷力泛滥间,纷纷破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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