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霍喝了一口酒,真的酒。
    这个已经很多年拎着酒葫芦却只是喝水的老人,终于还是忍不住破了自己的戒,一大口热辣的酒灌进去,他开始咳嗽,几乎快要咳出来血一样。他的眼睛也是红的,可是一点儿也不狰狞,只有兴奋。
    “放眼整个天下,古往今来,只怕还没有人能一次性成功的造出紫品神器!”
    老霍看着安争说话,就好像怕别人抢走了他的上面宝贝似的。
    安争跟着傻笑:“因为你是老霍啊,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老霍。”
    老霍咳嗽着说道:“这下死也瞑目了......这东西好,真的好。你给丹炉取的名字也好,凰曲凰曲,凤歌一曲......你知道这东西最好的地方是哪儿吗?是灵动!”
    老霍说:“它已经具备了很浅的灵智,就好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小流儿和它以后日日相处,心有灵犀,以后这丹炉就会成为小流儿的本命!”
    安争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关于本命的说法,哪怕以前他是明法司的首座。现在安争才知道,原来那个时候的自己并不是无所不知。
    “本命啊,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
    老霍深呼吸好几次才让自己平静下来一些:“凰曲最不济也是紫品中等的神器,比我创造出的第一件紫品逆天印的品级要高多了。以后小流儿实力强大起来,用凰曲炼制出紫品的丹药也不是什么难事。这就是天意,这就是天眷。”
    安争嗯了一声:“先把为朗敬疗伤用的丹药炼制出来的。”
    一边兴奋过了头的曲流兮这才反应过来:“嗯嗯!我马上就做。”
    安争道:“我出去等,一会儿丹药炼制好之后,你把丹药喂给朗敬吃了。然后带着你和小叶子带着人把朗敬送走,找个客栈住下来,明天一早再回来。”
    “怎么了?”
    曲流兮忽然反应过来,觉得安争的表现有些不太正常。
    安争道:“今晚上还有一场架要打,我刚才没打是因为担心影响了老霍和你铸造丹炉。也怕影响了给朗敬治伤,现在丹炉成功了,朗敬的丹药吃过之后你们就暂时离开。”
    曲流兮一把攥住安争的手:“你的伤还没好。”
    安争摇头“没关系,我有药啊。”
    他从血培珠手串的空间里取出来一个大大玉瓶:“各种丹药啊,你自己都不记得到底给了我的多少丹药了吧?”
    曲流兮:“可是那些伤药治不了你现在的内伤。”
    安争道:“相信我,没事。”
    就在这时候,杜瘦瘦从外面进来,脸色铁青,眼睛里都是仇恨和愤怒:“安争,你出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安争跟着杜瘦瘦离开了逆天印空间,杜瘦瘦的眼睛都红了:“刚才对面丁盛夏的人驱赶这条街上的商户,有人不想离开,被他们的人打死了。咱们的人赶过去的时候,人已经没了气息......现在咱们的人和丁盛夏的人在大街上对峙着,方固府的官差来了也不敢靠近。”
    安争深吸一口气:“我刚才已经让小流儿把朗敬和小七道都带进逆天印了,还有霍爷。”
    安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后背上的伤口还在疼着,钻心的疼。
    他走出大门,大街上天启宗的汉子们和对面丁盛夏的人对峙着,两边加起来差不多能有七八百人,把大街都快挤满了。气氛紧张到了极致,下一秒就有可能打起来。
    灭天启宗的门口,丁先生翘着腿坐在椅子上,看到安争出来后忍不住笑起来:“来来来,安宗主你来评评理。你说这些贱民怎么给脸不要脸呢?我看上了这些铺子,愿意出一倍的价钱租下来,他们居然不识抬举。”
    丁盛夏大哥丁泰春站在旁边冷笑道:“近墨者黑,近蠢者更蠢呗。你说对不对,安宗主?”
    杜瘦瘦指着丁泰春道:“人就是他打死的。”
    丁泰春笑道:“可别诬赖人啊,有证据吗?你说是我打死了人就是我啊,我还说你是诬陷好人呢。”
    丁盛夏道:“大哥,火气别这么大。人家是死了人,就算是贱民死了,死了也就死了,不能再追究什么。”
    丁泰春道:“贱民死了也是贱啊。”
    安争看了看自己手下那些大汉,然后摆了摆手:“封街。”
    那些大汉们得到了命令,呐喊了一声开始冲过去,把灭天启宗的人冲开,然后把大街两头全都封住。他们帮助街坊邻居们撤出去,大街上的气氛逐渐变得冰冷下来。
    就在这时候,外面一阵马蹄声响。兵部主事许乱带着十几个骑兵赶过来,离着很远就朝着安争喊:“等一下!”
    许乱从马背上跳下来,穿过人群快步跑到安争面前,气喘吁吁的说道:“你能不能沉稳些?和高家的矛盾到现在还没过去,现在你又和丁家的人起了冲突,这样的话你就会成为众矢之的!难道你现在没看出来,这件事没那么简单的。”
    他压低声音说道:“你得罪了高家的人,高远湖当天就进了锦绣宫见了太后。现在丁家的人这么高调的出现,这一切显然是有高家的人在背后撑着。以丁盛夏的实力,怎么可能一下子多了这么多手下?这些人,多半都是高家调来的。”
    安争点了点头:“大概猜到了。”
    许乱道:“那你就不要再冲动了,现在兵部忙着战事,顾及不了你。尚书大人让我告诉你,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告诉你先忍一忍,等到东疆的战事告一段落之后,这件事兵部会和高家的人讨要一个说法的。”
    安争摇头:“我不需要别人帮我要说法,我活着就自己要说法,我死了,也不憋屈。”
    他回头看了看:“我家里还有伤员,正好许大人你来了,帮忙把伤者带走。一会儿打起来的话,可能顾及不了那么多。”
    许乱一把拉住安争的胳膊:“你能不能听我一句话?你已经得罪了丁家,得罪了高家,你还要得罪多少人才肯安静下来?”
    安争再次摇头:“如果会因为害怕自己的前途就变得默然,那不是我。”
    他深吸一口气:“我的人已经封了街,方固府的人是不敢插手的。麻烦许大人回去转告尚书大人,天启宗的事,我安争自己来解决。”
    说完之后他往前迈了一步:“我不管你们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人是高家的还是丁家的,你们之前和我安争和我天启宗有没有什么过节和矛盾。现在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离开,一炷香之后还没有走的,就是我安争的仇人,挡在我面前的人,我不会手软。”
    他吩咐一声:“点香。”
    杜瘦瘦回身取了一只香点燃,就插在门口。
    站在对门的丁泰春讥讽道:“还真他妈的拿自己当个人物了......老子今天就在这站着,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把我们杀光的。一个乡下来的野小子,真以为自己能在方固城里横着走?我告诉你,老子早就想弄死你了。不光是你,和你有关的人,一切人都要死。你手下那些人,一个也活不了。你不是还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妞儿吗,老子要把他们关起来,没日没夜的操!”
    安争伸手:“刀来。”
    一个天启宗的大汉将自己佩刀递过去放在安争的手里,安争将长刀接过来。许乱上前拦住他:“安争你不能胡来,你不是说等一炷香时间的吗?我现在就回去请示尚书大人,你别乱来!”
    安争的刀锋一转,啪的一声把那根刚刚点起来的香斩断,那一点星火飞出去,在半空之中旋转着落下来,溅起来一片火星。
    “我反悔了。”
    安争往前一跨步:“我要抓的是杀人的凶手,挡我者死。”
    那些大汉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他们也不太相信,安争就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杀人。不过其中也有人前几天见过安争在高家赌场里杀人的场面,所以开始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大部分人觉得安争只不过是想在气势上压倒这边罢了,犹豫着就没动。
    事实证明,他们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惩治恶徒,要比他们更凶。”
    安争的话音一落,手里的刀子就劈了出去。那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长刀,可是这把刀在安争手里变成了杀人的利器。刀子落下去的瞬间,挡在安争面前的黑衣大汉就倒下一片,至少四五个人被安争的刀子同时劈死。从刀身上延伸出去至少一米长的刀气,比刀子本身还要锋利。
    四五个人被安争一刀两断,顿时引起一片惊呼。
    “封好了路,现在想走的已经晚了。”
    安争吩咐了一声,然后继续跨步向前。他的长刀横着一扫,刀身上延伸出来的刀气好像璀璨的尾焰横扫,顷刻间就又是五六颗人头落地。血从被切开的脖子里往外喷,五六个没有脑袋的尸体还戳在那没有倒下去,五六个脖子里往外喷血。
    安争在血雨之中继续向前,刀子一路走一路落,人头也在落。
    杀十几人之后,安争的刀子承受不住刀气而崩碎。安争一伸手:“刀来!”
    他背后的大汉再次递过去长刀,安争再次跨步向前。步步杀人,刀气纵横。那些大汉一开始是吓傻了,后来开始疯狂的往后跑。场面顿时失控,有人尝试反击,可在安争面前,他们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
    安争如同魔鬼一样,在大街上肆无忌惮的收割着生命。
    “以大凶之手段,杜绝大凶之事。”
    安争一边走一边杀,大街上很快就血流成河。
    随着他的一声声刀来,面前倒下的尸体就堆积的越来越高。那些人疯狂的往两边跑,可是大街两侧都被天启宗的人封住了。
    “安争,你他妈的不得好死!”
    站在丁盛夏身边的丁泰春也被安争的杀气吓住了,脸色发白,又怕自己丢了人,所以喊了一声为自己壮胆:“你们他妈的都是贱民!”
    安争手里的长刀嗖的一声飞出去,如一道流光,正中丁泰春的心口。丁泰春的身子被撞的向后退,刀子穿透了他的身体又钉在木门上。
    丁泰春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心口,然后不可思议的看向丁盛夏:“你不是说......会保护我的吗?”
    丁盛夏笑起来:“我的蠢货大哥,家里总得死个人,咱们那个爹才会下决心把安争这些人赶尽杀绝啊。你不死,难道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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