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悚仰天长叹:“先生,学生说过不去找翩然就肯定不会去找她。再说也不用学生动什么歪脑筋,翩然身上的‘情人泪’已经解开了!”
    萧瑟吃惊地叫道:“真的?这绝对不可能!”
    莫天悚迟疑道:“先生,有没有作用和‘情人泪’差不多,但比‘情人泪’还轻,随便一解就能解开的咒语?”
    萧瑟摇头道:“神咒上应天之神,下感地之鬼,中与念咒人真气合一,你以为是那么容易的?再说蕊须夫人何等高明,她下的咒语别说是罗夫人,便是中乙和张天师之流也未见得解得开!”
    莫天悚疑惑地道:“可是翩然身上的‘情人泪’的的确确是解开了!”
    萧瑟沉吟良久,才不很确定地道:“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当初蕊须夫人给梅姑娘下咒的时候,梅姑娘体内已经有一个隐伏神咒排斥开‘情人泪’。‘情人泪’只种于表,没深入心,遇到一些特殊的事情,像特别伤心或特别激动等等,心力一冲,便自己解开了。”
    莫天悚急忙问:“那先生看出翩然体内是什么咒语没有?”
    萧瑟摇头道:“隐伏神咒没有发作的话,中咒之人一切如常,谁也看不出来,蕊须夫人才可能看走眼,导致情人泪失效。可问题是下这种隐伏神咒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梅姑娘本身也非弱者,寻常人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谁会给梅姑娘下咒呢?”
    莫天悚轻声问:“罗夫人有没有这样的能力?”
    萧瑟道:“据老夫所知,罗夫人从来都不擅长符咒。再说,天下哪有师傅算计徒弟的道理?”
    莫天悚端起茶碗浅啜一口,目光空洞地幽幽叹息道:“连爹娘都可以算计儿子,师傅算计徒弟有什么希奇?”
    萧瑟不悦地叫道:“天悚!”
    莫天悚笑笑,放下茶碗,又岔开问:“娄先生看出我中的是什么降头术没有?他有没有觉得我是死有余辜的大坏蛋,不想给我治?”
    萧瑟非常不高兴地皱眉叫道:“天悚,你怎么总是这样?娄先生除了觉得你和一群女人纠缠不清以外,对你的印象还挺好的。只是今天太匆忙,他说要再见你一次。你看什么时间合适,我去通知娄先生。”
    莫天悚笑一笑,低头道:“先生,我觉得很累,心里也很烦,想去乡下清净几天。见娄先生等我回来再说好不好?我走之后,你们是怎么打发何小姐的?”
    萧瑟道:“你都走了,何小姐还能怎样,发一通脾气之后也走了。不过我看何小姐是不会罢休的,既然人们开始怀疑太湖中的是假剑,就该有人打你的主意了,你躲出去静两天,好好休息一下也好。要不要我陪你去?”
    莫天悚道:“先生帮我看着生意吧,要不我也不安心。我想带凌辰和阿山一起走。”
    一道金色的残阳铺在缓缓流淌的小河中,使得一条不大的平凡河流骤然间美丽起来。莫天悚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书生长衫站在拱桥上,手里摇着一把折扇,喃喃道:“江南水乡就是美,随便一个地方都是一首诗!”
    凌辰撇撇嘴:“别酸了!前面没多远了,我就送你到这里吧。”
    莫天悚点点头道:“记得,有邓秀玉的消息要立刻来通知我。”
    凌辰道:“我知道。”掉头走两步,又倒回来,“三少爷,有一句话憋得我难受,我还是决定说出来。跟你在一起真让人恐怖,你把周围的人全部都算尽了!也难怪高掌柜的就是不喜欢让荷露跟着你。”
    莫天悚一呆。
    凌辰连忙笑一笑,又道:“幸好我还知道你也是真心希望大家都好,不然真不敢再跟着你!我觉得林姑娘今天说你那句话简直太对了,你就不感觉累得慌?”
    莫天悚苦笑:“累,又能如何?你有好办法帮我解决掉眼前这些难题吗?”
    凌辰用力摆手:“别拉我下水。你有事情吩咐我,我绝对帮你做到最好就是,办法我没有,你也别叫我想。”逃跑一样地快步走了。
    打扮成书童的向山凑过来:“公子,天不早了,我们也走吧。”
    莫天悚点头道:“记得,我的名字是文心束,别叫错了!”
    缓步下桥,向前走不远就是大桥村。邵家的房子别别家都大,的确很好找,可惜大门紧闭,好在门前蹲着一个很斯文秀气的年轻人,全神贯注地看着地上的什么东西。
    莫天悚走过去深深一揖:“这位兄台,小生这厢有礼了!”
    那人一下子跳起来,急道:“千万别告诉我爹,我又跑出来在看蚂蚁。”说完才看清楚眼前的是一个陌生人,挠挠头问:“你是什么人?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莫天悚道:“小弟文心束。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那人笑道:“哦,我高姓邵,大名是璞。璞,未雕之美玉也。爹说我以后一定可以变得很聪明。”
    向山“噗哧”一声笑出来。莫天悚却觉得邵璞纯真得可爱,回头瞪向山一眼,拱手道:“小弟途经贵宝地,看这周围山清水秀,想游览一番,能否讨扰贵府几日?”
    邵璞道:“原来你是出来玩的,想在我家借宿。本来是没有问题,可现在我娶亲了,我娘子不喜欢见外人,连我外婆都不来我家住了!”
    莫天悚为难地道:“这个村子里就只有贵府的地方大一点,天都黑了,我今夜住哪里?邵兄,要不我不让你夫人见着我,你看行不行?”
    邵璞高兴地拍手笑道:“对啊,不让娘子见到你不就行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你跟我来。”蹦蹦跳跳领着莫天悚和向山绕过大门,从角门走进院子中,一边走一边兴致勃勃问东问西。
    刚进门就遇见一个花白胡子的威严老者。邵璞像老鼠见猫一样,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掉,弓腰缩胸,垂手低头,上前小声叫道:“爹。”
    莫天悚也跟过去,拿出一大锭银子,施礼道:“邵老爷,晚生游学天下,路经贵地,想在贵府借宿几日。”
    邵冠晴并不接银子,摇头道:“公子,我们不缺银子,也不欢迎外人,你还是另外找地方吧!”
    莫天悚把银子硬塞到邵冠晴的手里,微笑道:“晚生只住几天,老爷权当是给公子找个玩伴也好。”
    邵璞立刻道:“就是。文公子是来游览风景的。最近好些日子家里都没客人来了!有人陪我玩,我也不用一个人看蚂蚁了。爹,留下他吧!反正他只住几天,娘子不知道,不会不高兴。”
    邵冠晴叹息一声,还是把银子还给莫天悚,终于点头道:“让你留下,你可得守我们家的规矩,不能随便窥视。”
    莫天悚自然是一叠声地答应下来。邵璞非常高兴,亲自把莫天悚领到一间厢房中安顿下来。又陪着莫天悚说了很久的闲话,除了没说他娘子的事情以外,几乎把家里的事情全部告诉莫天悚,一直到邵冠晴来催他才离开。莫天悚身体还未复原,昨夜奔波一夜白天又忙一整天,早就倦得很了,邵璞离开后也早早地上床睡下。
    梅翩然走进亭子,在莫桃对面坐下:“二少爷,这里我看着。你进去陪师傅一会儿吧!要不就去睡一会儿,别这样白天晚上的熬着。昨天一整夜都没人来闹事,估计今天也不会有人来。”
    莫桃眼皮也没抬一下,继续盯着手里的《至真语录》,摇头道:“我不累。你去陪她吧。我想今天把这本书看完。”
    梅翩然轻声叹道:“二少爷,你再着急也不可能几天时间就把所有的道家理论都精通了。去歇歇吧!师傅本来是想补偿你的,可你这样不是让她更心疼吗?”
    莫桃眼睛死死盯着书,便像是没听见一样。梅翩然苦笑一下,起身离开了。
    过片刻,孟青萝走过来,站在亭子外面,凝视莫桃半天,缓缓道:“桃子,要不你去扬州找天悚吧!”
    莫桃终于丢下书本,愕然抬头,看一眼脸色苍白的孟青萝,站起来低声道:“我去睡觉。”说完再不看孟青萝一眼,低头迅速地走了。
    薛牧野慢悠悠走过来,得意地笑道:“夫人,我说这一招对二少爷有用吧?他心里是非常心疼夫人的。”
    孟青萝苦笑道:“谢谢公子。可是妾身不明白,公子究竟想干什么?”
    薛牧野皱眉嚷道:“怎么我说多少遍也没人相信我,我就是想看看幽煌剑。可是我不敢直接去找三少爷,只好赖在二少爷身边。”
    孟青萝撇嘴道:“当年沛清去找你爹的时候,你难道没见过幽煌剑?再说除会九九功之人,谁拿着幽煌剑也没有用。你随便看看又能看出什么明堂来?你没听说昨天天悚宴请娄泽枫等一干人,公开让人观看幽煌剑,也没人能看出什么。你如果肯明白地告诉我你的来意,说不定我可以让翩然陪你去找天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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