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在震颤,为那无数马蹄南下而动,更是为那可怕的南蛮力士而动,整个峡谷都在摇动,仿佛下一刻就要倾倒。
    数十骑自峡谷出口处冲了出来,凭借着恐怖的冲击力,如同一只长枪刺入腹地,瞬间切入战局之中,这种悍不畏死的冲锋,在这样的地形和包围之中,其实已经与赴死没有区别了。
    所以这些骑兵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脸色平静,眼中却有一种让人为之心悸的狂热,虽然看着前方的同伴不断倒地,他们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多,却依旧没有丝毫退缩,继续奋勇直前。
    场面看上去十分的血腥,作为帝国精锐的神武营,第一次遇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而且还是一群教化之外的荒民,多少有些让人吃惊。
    南方那座山峰之上,老人盘坐在一张巨大的毛毯上,坐南往北,秋风轻轻拂过他的脸庞,吹皱脸上的纹路,看着远处峡谷的方向,苍老的脸上流露出些许感叹的情绪,轻声说道:“以一敌百,以百敌万,整个大乾军队若都如神武营这般悍不畏死,恐怕这座天下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老人身边,那个身形无比魁梧的汉子,抬头望着峡谷处,开口说道:“神武营出来的军卒自是不凡,但我南蛮儿郎,却也没一个输给他们的,论肉身体魄,论作战能力,无不是冠绝天下,您此言未必有些妄自菲薄了。”
    老人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这才只是神武营里一只先遣的粮草营。”
    “大人的意思是,一只毫不起眼的粮草营,便已经足以让咱们这样对待了,若是遇上真正的神武营,便毫无胜算可言了?”那位魁梧男子开口问道。
    老人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常胜的将军,哪怕是那位被封为白衣军神的人,亦是有过兵败的时候,我只是想告诉你,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切不可就此看轻了他们。”
    “看来你对那位李轩衣还真是记恨的紧呐。”魁梧男子有意无意说道。
    老人脸色微微有些变化,却还是叹了口气说道:“道理是这个道理,至于听不听,那是你们的事了。”
    魁梧汉子眉头微挑,神色并未多少变化,开口说道:“你们中原有句话就叫管中窥豹可见一斑,我虽未与那李轩衣交手,但也不曾畏惧过分毫,神武营作为大乾三大神军之一,自是不凡,但也未必就如传说中那般厉害,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此前遇到的对手太弱罢了。”
    老人闻言哈哈一笑,而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要知道,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敢如此看轻那位大乾皇帝的人。”
    魁梧男子闻言脸色微变,而后沉默片刻,摇头说道:“若无凌云壮志,何敢九天揽月。”
    老人眯眼说道:“了不得,连中原诗词都会吟上两句了,看来这趟中原之行,就算我不曾开口,恐怕也在你们的计划之中了。”
    魁梧男子笑了笑,没有说话。
    ·······
    ·······
    第一轮骑兵破阵以后,第二轮弓箭兵接踵而至,根本不给峡谷里那群野蛮人休息的机会,在骑兵冲锋陷阵的那一刻起,后排早有弓箭兵掩阵出列,以巨石为掩护,弯弓搭箭,只听一阵军令喝下,无数把硬木弓弦嗡嗡作响,不知多少枝羽箭离弦而去,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直上青天,仿佛要把那片天空射穿,无数羽箭在空中达到最高点,然后开始下坠,凄厉的破空声越来越尖锐,越来越恐怖,最终变成一场黑沉的暴烈箭雨向远处的南蛮力士落下。
    这些并非寻常的弓箭,而是京中太上道以秘金合成的特殊箭头,成为破魔箭,一根便价值无数,寻常盔甲在这等弓箭之下,根本没有丝毫抵抗的能力,瞬间就要击破,这样的弓箭虽然厉害,却因为太过贵重,根本难以在军中普及,也只有神武营这样的地方,才敢如此挥霍,若是以俗世的价值来估算的话,这一轮箭雨下来,恐怕已经挥霍掉数万两银子了,这还仅仅是第一波。
    不得不说,神武营还真的是财大气粗。
    那些南蛮力士似乎感觉到了危险的降临,皆是低吼一声,如山中野兽咆哮,震耳发聩,他们俱是袒露上身,没有丝毫护甲可言,但他们的血肉肌肤便是最好的甲胄,寻常刀剑都难以在上面留下痕迹,所以刚才那一番骑兵对冲,虽然给他们带来了一些麻烦,但根本不足以致命,但眼下,这无数的破魔箭从天而降,还未落下,浑身寒毛便已经根根竖起,感觉到了巨大的危险,没错,那些弓箭足以洞穿他们肌体的防御!
    此刻,他们的肌肤之上,泛起一阵古铜色的光芒,根根寒毛竖起,如钢针一般,触之生寒。
    那些南蛮力士大喝一声,却根本没有躲避的意思,而是纷纷从地上举起巨石,朝着天空砸去!
    巨石疾掠而过,带来一阵巨大的破空声,虽然挡住了几波箭雨,却刹那间被后面接踵而至的弓箭洞穿!
    当当当当一连串清脆或沉闷的箭矢撞击声,连续甚至是几乎同时响起!
    无数道弓箭刺穿那些南蛮力士的身体,几乎在与之接触的刹那,那原本漆黑如墨的箭头上,陡然散发出一阵淡淡的光辉,密密麻麻繁复无比的符文出现,如蚕蛹一般,朝着他们的身体穴窍之中钻去!
    令人耳酸的撕咬声响起。
    这些南蛮力士各个都是体魄过人的战士,身经百战,纵然是面对大乾神武营这般的力量,仍旧没有丝毫畏惧,然而,当那些箭头上的符文钻入他们身体中的时候,这些铁打的汉子,脸上顿时露出一丝难以忍受的痛苦之色。
    他们在怒吼,似乎要发泄,但越是用力,身上穴窍便越是破裂的更快,有鲜血洒出,模糊一片。
    当一个人倒下的时候,便会有第二个。
    接二连三。
    形势陡然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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