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玲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但她的女儿却被吓的扯着嗓子嚎起来。四秋的大大兴奋的俩眼放光,像是多年的大仇今日得报似的,咬牙切齿地叫骂着:“都是贱货,打死这些不要脸的贱货!”
    夜深人静之际,突然听到小孩子的哭声和男人的打骂声,一时间引得周围邻居的狗也狂叫起来。
    几个好奇的邻居披上衣服,循着声音,来到他家院外,听着拳头击打rou体的声音,有那麻溜的翻墙过去,当时就尴尬的不行,走也不是,劝也不是。
    四秋那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脑门,打的手都痛了,还不解恨,就想跑厨房里摸菜刀。这还了的,吓得他大和邻居合力把四秋的菜刀夺下来。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要说全村了,就是临近几个村的,大抵都知道四秋的媳妇跟十六岁的相好被男人堵在床上揍个半死。丧良心呐,把人家好好的童子身给破了。
    据小彪他娘说,四秋还跑到她家里要钱,被她骂走了。
    有人问要什么钱?
    小彪的娘朝地上啐了一口:又不是开窑子的,还想要嫖chang的钱?犁地还得给犁地的钱呢,就恁媳妇那破地,坏了我儿子的犁头,该给俺钱才对。
    莫小西愕然:我怎么没听说?
    三孬家的咬断拉鞋底的绳子,撇撇嘴:六爷爷和太奶奶肯定是听说了,你不常出门,是六爷爷不想让你听这些埋汰事吧?
    亚辉家的:要我说,秋玲嫁给四秋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四秋在家就是摔手掌柜,油瓶倒了不扶的主,拔棉花柴,打玉米秸秆,这些老爷们干着都累的活,都是秋玲在干,他就是喜欢跟在瓦工后面提泥兜子。说白了,他就是稀罕跟着溜乡窜户的看大闺女小媳妇才对。
    三孬家的:人不咋地,还死脑筋,四秋他堂嫂还气的不行呢,她说生她家老大的时候,自己的男人也没因为生个闺女而烦心,四秋却对他男人说:“要是我媳妇给我生个闺女的话,我当时能掐死她!”
    亚辉家的:可不是嘛,四秋那人,别看平时不吭声,心里主意正着呢,蔫坏蔫坏的。
    秋玲说她闺女刚满月的时候,老放屁,有一天不放了,可闺女老是哭,脸憋的青紫,她以为又尿湿窝子了,于是腾热沙土,准备给闺女换尿布,竟然发现闺女的pi眼被卫生纸堵住了。这事除了四秋还有谁能干出来了?
    秋玲差点跟四秋拼命,就四秋这样好吃懒做又重男轻女的男人,也不怪秋玲对他没好气,两个人不像夫妻像仇家!还不如人家小彪呢,经常见小彪帮他拉柴油机浇地-----”
    莫小西见她们嘴里说着别人家的闲话,手上却没闲着,哧啦哧啦拉着鞋底,时不时拿针头往头发里抹一下。莫小西没做过鞋子,看着明明漂白漂白的鞋底,等缝上鞋帮后,都变成黑的了,从心里相不中。为啥做鞋前不洗一下手呢?
    “你要是闲的发慌的话,也可以给六爷爷做双鞋呀,太奶奶年纪大了,手劲也不行了,你要是不做的话,估计六爷爷是穿不上家里做的鞋了。外面买的好看是好看,可不养脚-----”三孬家的见莫小西一直盯着她们的鞋底看,以为她手痒也想做鞋子呢。
    “看着挺简单的,我想给六叔做,家里没袼褙,要是让奶奶打浆子抹袼褙的话,六叔肯定又得发脾气,不让干。你们可不知道,人家医生只是说头仨月不让干重活,他自己听岔僻了,非说啥活都不能干。唉----幸亏吃饭得是自己张嘴,要是能代替的,估计他连张嘴的机会都不给我,他自己啥都代劳了。”
    莫小西叹了口气,原本是小小地吐槽一下六叔,但在她们的心里,可是在chi果果的偏白了。有啥法,人家有偏白的本钱啊。自家的男人连人家的一个小脚趾盖都不如。
    “我前天才打的袼褙,布的、麻的都有。你要是想做的话,拿来六爷爷的鞋样子,描下来。”亚辉家的很大方地说。
    “真的吗?”莫小西眼睛顿时亮了:“好呀好呀,我到下午就把鞋样子拿来,偷着做好,给六叔一个大惊喜。”
    “小六奶奶,你俩都结婚了,咋还把自家男人叫六叔,管婆婆叫奶奶呢?”三孬家的问。
    “嘻嘻-----习惯了,六叔说了,叫啥都行,也就是个称呼而已。”
    “喏,你六叔来接你了,真是的,也就出来大半晌午,就紧张的不得了,我们几个还能把恁拐跑喽?”亚辉家的朝东边一努嘴。莫小西便看见六叔手里拿着她的一件棉衣,正含笑盯着自己。
    莫小西开心地站起来,朝六叔跑去,慌得莫少北变了脸色,几步就跨到媳妇跟前,皱着眉头呵斥道:“好好走路,跑什么?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声音却像在哄孩子,一点也不凶。
    莫小西回头朝她们几个吐吐舌头,挥挥手,乖乖地跟在六叔屁股后面,回家了。剩下几个女人妒忌到麻木。看着远去的小两口,莫小西笑的跟朵花儿似的,把手伸到莫少北袖子里。莫少北就跟看小孩胡闹似的,笑得又甜蜜又疼爱又----总之,她们从自家男人那里从来没见过那样温柔的眼神。要是自家男人对自己也温温柔柔的,唉-----吃苦受累也值了。
    “六叔,你怎么来找我了?她们又得笑话了。”莫小西抱住六叔的胳膊,甩呀甩的,六叔也很配合的跟着甩也甩。
    “我找自己媳妇回家,谁笑话?”莫少北原本担心媳妇儿穿的少,怕她冻着,看到媳妇儿被晒得红扑扑的小脸,放下心来。
    “你不怕人家说笑话你没出息吗?”
    “我疼自己媳妇怎么就叫没出息了?说这话的肯定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咱过自己的日子,管别人说啥干什么?”
    莫少北停下脚步,突然别扭地对莫小西说:“姜诚那小子来了-----”
    “咦?这么稀罕啊?”莫小西随口说道。
    “说是调到谭城市公安局了?来家里告个别”
    “啊?”莫小西惊叫了一声。
    第57章 目的
    莫小西吃惊地问:“怎么去那个破地方?”
    “人往高处走,谭城比省城差不了多少。”莫少北知道谭城在媳妇儿心里就是一根刺。她从来没有主动提过她在谭城的生活,他也没问过。
    莫少北不在意,别说她跟那个人没发生过什么,就算是有什么,他对她的感情不会因为这些少一分。姓王的那一家子应该风光不了几天了。
    莫小西纠结了好久才说道:“姜诚去哪里不好,为什么要去那里!他还在咱家吗?”
    “在呢,他知道咱们忙,从县城买了一后背箱菜,现在在家里当大厨呢。”虽然看到那小子,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估计他这辈子就这样了,对于喜欢过他媳妇的男人,他没办法大度起来啊。不过,人家既然来了,装也要装的高兴些,再臭着脸,不但娘骂他,媳妇儿也会生气的。
    “你不在家帮忙,躲出来干什么?还想让奶奶烧锅呀。”莫小西轻轻捶打了下六叔的后背。
    “没那么快,他也是刚来,等咱们回到家,我俩做饭,你和娘等着吃就行了。”
    莫小西更紧地把脸贴着六叔的胳膊,莫少北想把她的脸推开,略带薄茧的指腹触碰到滑腻、娇嫩的脸颊,舍不得移开:“我这衣服又脏又凉,怎么像小猫似的,逮着人就蹭呢。”那语气那神态甜蜜的就像镇上做糖卷熬的糖稀,浓稠的化都化不开。
    莫小西抬头望着六叔,眼睛像两颗星星,闪闪发光。他穿着一件黑色皮夹克的六叔,毛领竖立着,遮住了脖子,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格外俊朗。
    “六叔,你真好看。”莫小西在六叔的手指上轻轻咬了一口:“谁都没你好看!”
    很显然的,莫少北被媳妇儿突如其来的夸赞愉悦到了:“今天这小嘴怎么这么甜?是不是刚刚偷喝了蜂蜜”四周张望一下,没人。在媳妇儿嘴唇上啄了下:“嗯,果然是甜的。”
    “你胡说,一点也不甜。”莫小西仰着脸去拧六叔的耳朵。
    “不甜吗?我再试试……”两人已经拐进了自家的小胡同,莫少北这次有些得寸进尺地,一连亲了好几口。莫小西晕乎乎地说了句:“咦?真的很甜欸……”
    莫少北一下子捧住媳妇儿的小脸,额头抵上她的额头,低低笑起来:“小乖乖,你怎么恁好骗呢。我刚才吃了颗薄荷糖。”
    莫小西吃味起来:“你都多久没给我买过糖吃了?自己偷摸吃也不给我,我算看清你了,以前说的都是骗人的,哼……”
    “这怎么成骗人的了?医生说了,怀孕期间不能吃太多糖,最好不吃……”
    “又是医生说的,六叔你怎么恁听医生的啊?”莫小西抱怨道:“你明知道的,我最爱吃糖了……不给我吃……”莫小西突然把手伸进六叔衣兜里,没有,裤兜里也没有。
    “不用翻了,一块没有,我这只是为了戒烟才买了几块薄荷糖……”
    “六叔,你以前是不是抽烟抽的很厉害?”从六叔那两根被熏的发黄的手指看,六叔肯定抽了很多烟。尽管他当着莫小西的面,从来没抽过一颗烟。
    “嗯,每每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抽上几颗------”
    “幸亏我没有让你心情不好。”莫小西点点头:“虽然老话里说,男人都是烟酒不分家的,可,抽烟抽多了确实不好-----人家说抽烟容易上瘾的,要是戒不了的话,就算了。”莫小西碎碎念。
    “只要我想,没有戒不掉的。除了你!”莫少北听到媳妇儿说到幸亏她没有让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牙齿有些痒痒的。他心道:在外面将近五年的时间,每每想起你来都让我头疼不已。我把你当媳妇儿,你却跟同学说,在你眼里比爹都亲,疯了才会喜欢我。
    莫少北从那一天也不愿意在家呆了,他怕,怕自己哪天鬼迷心窍伤害了莫小西。可是一旦离开了,那思念就像肥沃土地里的野草一样,疯了似的肆意蔓延。
    他不敢想象莫小西万一跟别的男人处了对象,不要说在一起睡觉了,就算想到她的手,她的脸被别人碰过,他心里就像万只嗜虫在啃咬、在撕挠。心里的痛苦只能用酒来麻醉神经,用烟放松心情。
    最严重的时候,他一天能抽两包半,孟令华叫他“老烟枪”后来打趣地说,你要是想少抽烟就应该学会转移目标,实在不行,去找个女人呗。
    “你们两口子也太过分了啊,把我这一个客人扔家里,你俩跑出去卿卿我我的,好意思,怎么地?还打算让客人给你们做好饭,端给你们吃啊。”
    莫小西见六叔不知道想什么呢,眼神都直愣了,正想吓他一下,没想到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姜诚端着膀子,拧着眉毛在大门口站着。望着两口子的眼神,就像抓住了一对奸夫yin妇似的,那鄙夷的眼神,冷嗖嗖地飞过来。
    “怎么?眼热了?眼热赶紧找个媳妇去!都多大人了。还让我老舅跟着操心。”莫少北怀里揽着莫小西,心满意足、炫耀十足地对姜诚说。
    姜诚“切”了一声:“你个老男人三十岁才娶上媳妇,有脸教育我?”
    “虽然我娶媳妇晚,但是我一直知道我媳妇儿是谁啊。哪像你,媳妇儿在哪住着都不知道。”
    “莫小西,你看你家老男人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姜诚身上穿了一件枣红色的羽绒服,人比以前白净了不少。
    “姜诚,你得叫表婶了。哪能直接喊表婶的名字呢。”莫少北走到姜诚面前乐呵呵地说。
    莫小西也跟着傻乐起来。
    姜诚鄙夷地瞅着这两口子一样的嘴脸,果然是近墨者黑,莫小西跟着这个老男人都学坏了。
    三个人吵吵闹闹的进了家,莫太奶奶高兴地说:“今天我烧火,你俩掌勺,用煤炉子蒸螃蟹、炖鱼。”
    莫小西开心地说:“还有螃蟹吃呀?”可随及小脸垮了下来:“我是不能吃的。”
    “为啥不能吃?”“怎么不能吃呢?”三个人几乎同时问道。这螃蟹可是姜诚托人从阳澄湖买来的,一共两箱,用网兜装着,一箱给了爷爷奶奶,一箱给老姑奶奶送来了。
    “以前认识的一个阿姨,她是妇产科的大夫,说螃蟹是寒性食物属于大凉,切记少吃,尤其是在怀孕初期,孕妇不可以多吃否则受凉引起腹泻,有可能会诱发流产或早产发生坠胎的现象。”
    莫少北眼疾手快把螃蟹箱子顺手扔进堂屋里:“那都别吃了,省的我们吃的时候,你馋得慌。”
    “你怀孕了?”姜诚不由自主地瞅了瞅莫小西的肚子,莫小西便自豪地挺了挺一点也不显眼的肚子。
    “快三月了。”
    姜诚看向莫少北目光,有那么一丝丝佩服:“行啊,老男人战斗力不弱呀。”挥舞着菜刀,哐哐地剁着排骨。
    莫少北不示弱地“哐”地剁掉了鹅头:“说的你比我小很多是似的,你今年也25岁了吧,我只比你大4岁半!不要嫉妒比你成熟的男人!”
    “切!我嫉妒你?”姜诚鄙夷地说:“顶多嫉妒你找了个这么小的媳妇儿,旁的,你有啥值得我嫉妒的。”
    “呵-----”莫少北笑了,这么多年,终于说出来,是不是代表着他已经放下了。
    “六叔,跑了!都跑了”堂屋里传来莫小西惊慌失措的叫声,骇的两个人菜刀都没来得及扔,拎着就往屋里大跑。
    堂屋的地上都是螃蟹,还有两只爬上莫小西的小腿。莫少北冲过去一把打掉。一只手把她抱了出来,他冲姜诚说:“你带来的,负责抓起来呗,”
    姜诚崩溃大叫:“这么多怎么抓啊,还不把我的手嚼碎了?没天理啊,你媳妇儿闯的祸,让别人善后,什么人呐这是?”
    莫少北被姜诚的某句话说的心花怒放,把媳妇儿放下来,迅速抓住螃蟹的背部,一手一个的,不大一会儿,把几十只螃蟹尽数抓回网兜里,系好口。放回箱子里。
    莫小西崇拜的目光望着六叔:“六叔,你真厉害!”
    莫少北回媳妇儿一个挑逗的眼神:那是,六叔干什么都是最厉害的。
    小插曲一过,两个人各回各位干活去了。莫小西不好意思再去数螃蟹的腿了。
    “莫小西,我刚才搬东西的时候,羽绒服腋下崩开线了,要不你给我缝几针吧?”姜诚不由分说把羽绒服脱下来,塞到莫小西怀里:“虽然我知道你啥活都干不好,但麻烦你,尽量给我缝好看些,我还得穿着回家----”
    “好呀-----我记得家里正好也有枣红色的线。”莫小西高高兴兴地接过来,挺关心地问了句:“要不要把六叔的衣服拿来,你穿一会?别冻着了。”哎----果然是拿人东西手短,莫小西看在他送给她那么贵重镯子上的份上,没有反驳他。
    莫少北的脸慢慢黑了,而姜诚却高兴地回了句:“不用,我年轻,抗冻。”
    莫小西想着赶紧给姜诚缝上,万一冻感冒了,姜诚又得抱怨她。莫小西抱着衣服回屋了。莫少北压低了声音问:“姜诚,说吧,你去谭城的目的是什么?”
    第58章 学着放下
    姜诚切菜的手顿了下:“表叔你说话真是云里雾里的,我这就是正常工作调动----我去谭城有什么目的?还不是因为谭城比县城有前途啊。”
    “我可是听说本来毕业分配,你就分配到谭城市公安局分局了,你死活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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