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胖老头儿的话语说得我一愣一愣的,感觉好像是我犯了多大的错误一样,结果随后我又琢磨过来——哎?我这儿帮着不落长老找出害死他的凶手,怎么在你的口中,反倒是变成了多管闲事?
    对方颠倒黑白的言辞倒是锋利,搞得人一愣一愣的,要是心理素质差一点儿的,说不定就被他的气场给压了下去。
    我冷笑了一声,说您是?
    那人微微一笑,说我们见过面的,我叫做河佛,不落长老故去之后,我是华族现如今的代理大长老。
    大长老?
    听到他的话语,我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来。
    龙云之前跟我谈及兵谏的时候,就曾经说过,只要这位处事公允的河佛长老能够站在他们的这一边,接下来的事情就完全问题。
    然而眼下的情况却是我们刚刚将这件案子给弄得水落石出,就等着龙五交代那幕后主使,他便和那寞离长老联袂而至。
    这事儿怎么说,我都不相信与他无关。
    因为这事儿是在是太巧了。
    我被对方那咄咄逼人的架势弄得心中不快,直接讥讽道:“原来是河佛长老,怎么,你们带了这么多的人马过来,是想要救杀害不落长老的凶手呢,还是要将我们给拿下啊?”
    河佛长老皱了一下眉头,却并未答话,反而是旁边的寞离长老走上前来。
    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冲着我说道:“陆言,我和手下众人,正在四处帮你找寻那毒龙壁虎的精血,然而你却在这儿搞事,这对得起谁呢?”
    我不由得笑了,说不落长老是我的朋友,他死得这般不明不白,我如何能够袖手旁观呢?
    寞离长老说怎么回事不明不白呢?不落他明明就是积劳成疾,不治身亡的嘛。
    我冷笑了起来,说积劳成疾?倘若不是有人估计在汤药之中动了手脚,他又如何会这么早离世呢?
    寞离长老的眼神一下子就凌厉了起来,瞪着我说道:“陆言……”
    嘿……
    他刚要凶起来,屈胖三走了过来,摆着手说道:“这位寞离长老,说话别那么激动,也别一上来就定调子,觉得我们在胡搞……”
    寞离长老冷声说道:“不是胡搞是什么?龙五管家跟在不落长老身边将近二十年,鞍前马后,勤勤恳恳,从无一丝懈怠,威望颇高,而盼娘更是他的遗孀,你们居然在不通知巡防队的情况下,私自将人给抓了起来,这样的行为,说明了什么?”
    屈胖三说哎呀,你怎么漏了一个人没有说啊,事实上,我们还把龙八斤也给抓了起来,你之所以漏掉他,是因为这个人不是你派来的,对么?
    一句话说得寞离长老满脸通红,怒声骂道:“黄口小儿,血口喷人!”
    屈胖三根本不理会暴躁如公牛的他,而是说道:“既然大家来了,不放听一听龙五和盼娘两人到底是怎么说的,你觉得呢?”
    寞离长老却将我们这话儿视之为对他们的挑衅,大声吼道:“众人听令,张弓搭箭……”
    院子里的人听到,纷纷大吼道:“喏……”
    然而就在此时,话音还未落下,却听到无尘道长在我们身后发出一声喝念:“竖子不可!”
    他这话儿一出,我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炸响,回过头去,却瞧见有一人腾空而起,砸中了那屋子的横梁之下,然后又跌落到了地上来。
    这个人我隐约记得一些,却是跟随着龙云过来的其中一个人。
    他是不落长老以前麾下的年轻战士,现如今应该也是巡防队的一个小官儿。
    我瞧见无尘道长突然伤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只以为老道士又疯癫了,慌忙叫道:“道长,别啊……”
    外面剑拔弩张,您老人家再闹将起来,一旦冲突,我倒是可以凭借大虚空术不伤分毫,但其他人可就要成乌龟了。
    然而屈胖三却比我先反应过来,箭步冲到了灵堂之中来。
    他站定身子,瞧了一眼地上的龙五,顿时就恶狠狠地骂了一声脏话:“我艹……”
    与他的话语一同响起的,还有盼娘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我回到了灵堂之中,瞧见龙五的心窝子里,扎着一把磨制锋利的飞刀,而盼娘的胸口处也有一把,不过不知道是无尘道长出了手,还是那人太过于紧张,结果最终插歪了,落到了盼娘高耸的胸脯之上去。
    不过那儿也是肉,虽然脂肪颇多,但中了一刀,也是撕心裂肺的痛,使得盼娘尖声哀嚎了起来。
    而出手灭口的,却正是被无尘道长给打飞又落地的那个年轻人。
    这家伙在趁着我们都将注意力击中在了灵堂门口处这儿的冲突时,果断出手,本来是想要将龙五和盼娘这对狗男女给灭口的,结果有无尘道长的守卫,却只是一死一伤。
    不过即便如此,也让我们勃然变色。
    如果龙五活着,我们基本上是稳操胜券,毕竟有理有证据,然而此刻龙五死了,事情就变得格外复杂了起来。
    就在我们为龙五的突然死亡而惊诧的时候,几个长老也指挥着巡防队闯入了灵堂在。
    这些巡防队的人身披皮甲,全副武装。
    有的弓箭上弦,随时准备松开弓弦,将利箭射入我们的体内。
    在这样的威逼之下,包括龙云在内的所有人都朝着我们这边靠拢而来,显然是被对方的气势给压住了去。
    然而这个时候,屈胖三却站了出来。
    他一出,我也跟了上去。
    我们迎上了河佛长老、寞离长老还有华族一大帮的长老,双方距离只有两米。
    屈胖三拔出了量天尺来,冷冷说道:“让他们停下来,如果真的要有冲突,你们几个,将会是第一个死……”
    他说这话儿的时候,我也亮剑了。
    止戈剑在我手中,嗡嗡作响,仿佛龙吟一般。
    面对着我们两人的刀兵相向,寞离长老却并不惊讶,而是冷笑着说道:“你们是准备与我华族所有人对抗么?”
    屈胖三说不,只是你们。
    寞离长老张开嘴巴,刚刚准备反驳,这时河佛却伸出了手来,拦住了他。
    这位河佛长老开口说道:“你们认为自己是在给不落长老主持公道,将杀害他的凶手绳之以法,对吧?”
    屈胖三说不错。
    河佛长老说那为何又要在我们进入灵堂之前,将人给灭口了去?
    屈胖三呵呵一笑,说那个灭口的人还活着,到底是谁指使他下的手,一问就知道了,何必往我们身上栽赃?
    河佛长老笑着说小朋友,说话别那么愤世嫉俗,谁没有给你们开口的权力?好,让我们来听一听,你们所谓的证据是什么——你让谁先说呢?
    屈胖三走过去,揪住了那杀人者的胸口,恶狠狠地说道:“你想干嘛?”
    那人给无尘道长一掌打得满脸血,屈胖三来抓他的时候,朝着屈胖三一口血痰吐去,却不曾想屈胖三劲气外放,却是将这血痰给屏蔽了去。
    而即便如此,那人也是呵呵而笑,说不是您吩咐我趁着长老们进灵堂前将活口解决了的么?
    这反手一污的手段着实恶劣,屈胖三的双眼顿时就眯了起来。
    他抬起头来的时候,河佛长老叹了一口气,说这件事情,我知道你们或许心中不满,也觉得我们的立场有失偏颇,不如将此事禀报给族长,交由族长来裁定此事吧?
    听到河佛长老的话语,屈胖三愣了一下,然后看向了我。
    我沉思了几秒钟,然后点头。
    对方说得很在理,倘若不给我们说话的途径,大家最后的结果无外乎拔刀子,而若是他们来裁定,又可能会有失公允,不如让族长安来做这个决定。
    一来安是华族的族长,对于这种事情有天然的裁决权,二来安是我们立出来的族长,我们也会安心一些。
    众人没有再闹,而是收起武器,押解着龙八斤、盼娘以及那个叫做兔六的凶手,还有龙五的尸体,前往无忧宫。
    我们赶往无忧宫之前,安这边也是得到了消息,早早在正厅等待。
    因为人数的限制,所以并没有所有人都涌进去。
    我们这边进来的,除了我、屈胖三和无尘道长之外,还有龙云、他弟弟龙风,以及且介、牛二两位权位比较高的年轻人,而那边则是河佛、莫离以及一大帮的长老。
    好在无忧宫的正厅还算是宽阔,容得下这么多人。
    今夜的安穿着一身红色长袍,裙子的后摆足有两米多长,拖在地上,再挽着一个端庄威严的发髻,颇为贵气。
    当下由寞离长老从他的角度讲述了一番事情的经过,又由我来讲起此事。
    当场我们还让盼娘出来说了话,以及兔六也诉说了供词。
    盼娘打死都只承认被龙八斤强暴,而不承认与龙五勾结之事,跟全盘否决了与人谋害不落长老的事情;而那位兔六则一口咬定是听了我的吩咐,方才下手。
    双方讲述完毕之后,所有的证据呈上,由安来裁决。
    安在庭上,双手交叉而坐,眯眼打量着场中的所有人,一时之间,一片寂静。
    安,会如何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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