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衿的舌尖顶开慕臻的牙关,从他的口中探了进去。
    急切地、炙热地亲吻着他。
    仿佛只有通过这样的齿唇相依,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环抱着的人的存在。
    他还活着!
    她的慕臻真的还活着!
    在短暂的错愕过后,慕臻的身体先于意识,率先做出反应。
    柔软的舌尖钻入他的口中的那一刻,慕臻的舌头便卷住了那温热跟柔软。
    缠绵吮吸,啃噬舔咬。
    咸涩的液体,一滴,又一滴地滑进两人的嘴角。
    一个晚上的担惊、受怕,压抑着、强迫自己冷静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没有任何压力地宣泄、释放。
    慕臻的亲吻的动作一顿。
    他停止了亲吻,睁开了眼。
    一只手覆在他的眼睛上,她带着咸湿的吻,再一次吻上了他的唇。
    两人的唇瓣相贴,她的唇瓣蠕动,发出模糊的、微哑的音节,她说,“慕臻,不要停。”
    慕臻的呼吸重重一滞。
    再没有任何的迟疑,慕臻重重地咬住她的唇瓣,舌尖扫荡着她的檀口的每一寸。
    暧昧的、压抑的水渍声,犹如3D立体环绕音,在空旷的岩洞中响起。
    陆晏清一退再退。
    最后,索性走到洞口。
    ……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又像是才过了短短的几分钟。
    最后分开时,两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
    苏子衿靠在慕臻的肩膀上。
    慕臻的身体微小的,根本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
    苏子衿倏地从缱绻、绮丽的氛围当中回过神来。
    她一只手攀在慕臻的肩膀上,另一只手猛地扯落他衣服的领口。
    慕臻撩起苏子衿散落在耳侧的一缕发丝,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廓,“宝贝,这么着急,嗯?”
    苏子衿充耳不闻。
    她捡起方才被她放在地上的手电筒,打开,去照慕臻的肩膀——
    慕臻:“……”
    因为苏子衿在跑过来时,就已经关上了手上的手电筒,以至于慕臻忘了手电筒的存在。
    慕臻青肿的、淤痕的肩膀,在手电筒莹白的灯光下无所遁形。
    那些淤痕,又因为被被洪水冲走后,水上的一些漂浮物撞击到他身上所致,也有的是是他在奋力划水以及臂力使用过度所致。
    苏子衿想起她跟陆晏清进来时,地上的那趟血渍。
    她撩起慕臻的衣服的下摆,先后仔细看过他的胸膛跟后背,上面除了几处皮外伤,并没有严重的伤痕。
    只剩下身还没有检查。
    苏子衿一双眸子清清泠泠地看向慕臻,冷冷道,“把裤子脱了。”
    慕臻环顾四周,目露迟疑地道,“媳妇,你确定?要在……这里?”
    苏子衿点头,“嗯。你把裤子脱了,我自己动。”
    只要慕臻把裤子给脱了,伤口她自然会处理。
    慕臻:“……”
    卧槽!
    媳妇儿总是一本正经地勾引我,肿么破?!
    慕臻一只手放在皮带上,解开。
    苏子衿的目光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甚至眼神还带了点催促。
    慕臻也就是解了个皮带,他坐在原地,可怜兮兮地道,“媳妇儿,我站不起来啦。”
    他要是但凡能走,在听见哨响的时候,就会走去洞口,想办法给他们传递信号了。
    因为不能走,所以只能利用哨声把他们给引过来,等这他们找到他。
    慕臻的这一情况,跟苏子衿设想的情况差不多,因此她听了之后,并没有太大的意外。
    “哪里受伤了?”
    “右腿。我也不太清楚,事实上,我的右腿已经一点知觉都没有。”
    慕臻曾经把裤腿挽起来看过,但是除了一片血渍,其实什么也看不太出来。
    苏子衿的瞳孔骤然收缩。
    “放心,放心。只是痛得没有知觉而已。不是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苏子衿:“……”
    现在掉头离去,应该还,来得及?
    男人还在作死的边缘试探。
    “媳妇儿,要是我真的瘫了,你就……”
    苏子衿打开她之前放在地上的行军包,从里面取出医疗箱,打开,从中区出双氧水、防水绷带等用品,“你放心,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一定会找一个比你更好的人。到时候挽着新欢,去你的病房前探望你。到时候你要是问我还爱不爱你,我就回答你,爱过。怎么样?这个剧本,慕先生满意吗?”
    苏子衿说的是气话,是在气慕臻方才故意夸大伤情吓她,她是说者无心,慕臻却不得不去想,万一有一天……
    他的眉宇间凝起浓浓的戾气,语气却是一贯的漫不经心,他抚摸着她的脸颊,“好啊!这才是我的小玫瑰应该做的决定。到时候我就祝你们百年好合,子孙满堂。”
    苏子衿握着手术剪的手一顿。
    如果换成是其他女朋友,或许只会以为自己的恋人在开玩笑而已。
    然而,苏子衿是何其地敏感?
    男人是在给她打预防针呢。
    男人的工作太具有危险性,瘫了,残了都有可能。
    是怕到时候她照顾左右,不想牵累她的人生么?
    她竟不知道,原来他这么伟大!
    “好。到时候还请慕先生前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慕臻:“!”
    慕臻光是想象,有一天,他的小玫瑰会挽着别人的手臂,步入婚姻的灵堂,他就像直接一颗子弹,直接送那个男人上天堂!
    慕臻扑过去,把苏子衿给抱在怀里,他低头,咬住她的唇瓣,恶狠狠地道,“休想!我现在还没瘫呢!你想嫁给谁?!还挽着新欢的手臂出现在我的面前,你是想气死谁?!”
    苏子衿是蹲身在地上,被慕臻这么一扑,险些没有摔倒。
    苏子衿庆幸自己现在手里拿的是纱布,而不是剪刀或者是手术刀之类的利器!
    苏子衿双手搭在慕臻的腰间,以支撑身体上的平衡,她仰起头,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这就对了。慕臻,不要将我从你的身边给推开。无论疾病、贫穷,甚至是死亡,你都不许将我从你的世界里推开!你会是我的丈夫,会是我孩子的父亲,我们会组成,我们自己的家庭,未来,会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孩,或者是调皮捣蛋的男孩,又或者,我们会儿女双全。他们会奶声奶气地叫你爸爸,女儿会缠着你给她弹钢琴听,男孩子会天天想要你玩你房间里的飞机跟坦克的模型。你难道一点也不期待吗?你期待的,对吗?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想把我从你的身边给推开。如果有一天,你真的那么做了,那么你将会彻彻底底地失去我!”
    慕臻心下震撼。
    他没想到,自己的那份顾虑,会被苏子衿如此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给挑明说了出来。
    粉雕玉琢的女孩,调皮捣蛋的男孩,他们会奶声奶气地唤他爸爸……
    不得不说,苏子衿再一次,戳到了慕臻的软肋。
    然而,在这一切一切地基础之上,最为戳心的,还是小玫瑰的那句,“他会是她的丈夫。”
    直到,慕臻听见苏子衿说到,他会彻彻底底地失去他,慕臻眼神倏地一沉,他猛地扣住苏子衿的后脑勺,用力地撕咬她的唇瓣,犹如狂风骤雨,疯狂地侵占着她的柔软跟甜美,“休想!”
    只要他还能呼吸,她就就想从他的身边逃离!
    “那就,看好我。”
    在两人的呼吸缠绵之际,她喃喃地道。
    如果舍不得,放不下,那么就看好她,不要把她从他的世界推开,不要让她产生任何从他的世界离开的念头……
    “好。”
    慕臻重重地吻上她的额头,她的鼻尖,她的脸颊。
    在他的唇瓣碰到她的唇之前,苏子衿侧过脸,避开了。
    慕臻目露委屈。
    媳妇儿,怎么不给亲了呀?
    是还在生气吗?
    苏子衿生气的咬了口慕臻的下巴,动作却是很轻,“傻子。你的腿是真的不想要了?”
    ……
    慕臻是有媳妇儿万事足,腿上的伤都可以不敢不顾了。
    苏子衿却没有办法像慕臻那么心大。
    慕臻提过,他卷起裤管,只看见一片血渍,他也不太确定,伤是在小腿还是在大腿上。
    无论是伤在小腿还是大腿上,在水里泡了一夜,伤口可以说是非常地不乐观。
    为了更全免地了解和检查慕臻的伤势,苏子衿从慕臻右腿脚踝处的裤管开始,沿着他的小腿,往上剪开。
    苏子衿在剪的过程当中,慕臻就替苏子衿举着手电筒,苏子衿尽可能地小心翼翼地避开他小腿出的处开始解开,剪开着慕臻脚踝处的裤管剪开慕臻的裤管。
    确实如同慕臻自己所说,他的小腿上沾满了血渍。
    大都是被什么东西给划破的,深深浅浅地皮外伤,还有被重物撞击的淤青跟血痕。
    直到……
    苏子衿的剪开慕臻大腿处的裤管,苏子衿倒抽一口凉气。
    慕臻的大腿部分的皮肉摩擦得相当厉害,有些皮肉都翻出来了,血肉模糊,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苏子衿没有让自己耗费太多的时间在惊讶上。
    她迅速地从行军背包里取出一副口罩,又从包里掏出几根能量棒交给慕臻,让他先补充体力。
    之后,她打开军用保温水壶,用里面的热水给洗了手,用纸巾擦手,戴上手术手套,开始处理慕臻的伤口。
    青州山的雨还在下着。
    陆晏清在山洞外,确定再没有传来任何暧昧地声音,他走了进去。
    慕臻的裤子被苏子衿给剪开,修长的腿暴露在了空气当中,她自己跪坐在慕臻的面前,脑袋还埋在慕臻的双腿之前,从陆晏清的角度看起来,画面实在太过黄暴!
    陆晏清甚至没有注意到慕臻另外一只腿上是穿着裤子。
    “抱歉……”
    陆晏清走了进去,几乎立即留退了出来。
    慕臻叫住了陆晏清,“陆哥,是不是水位上涨了?”
    慕臻声音清明,听起来半点不像是沉溺在情潮当中。
    陆晏清很快反应过来。
    他重新转过身,终于注意到,苏医生跟慕臻两人并不是在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前者是在给后者包扎伤口!
    陆晏清耳廓泛红。
    好在,矿洞内光线昏暗,谁也不会注意到他泛红的耳廓。
    陆晏清走了过去,“嗯。我们得抓紧时间,如果再不离开,大约在过二十多分钟,洪水有可能就会没过这个矿洞。”
    苏子衿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她的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慕臻的伤口,头也不回地道,“好,我知道了。我会尽可能地抓紧时间。”
    “小玫瑰,如果时间上来不及……”
    “什么?”
    “我的意思是。如果时间上来不及,就让陆哥一个人先走。你留下来陪我。”
    “嗯。”
    陆晏清:“……”
    苏子衿不再说话。
    她继续全神贯注地给慕臻处理伤口。
    矿洞外,水位越深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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