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羊倌看了一眼大嘴刘王才,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心照不宣地转上了另一条路,那里是民兵埋设下的雷区,他们要把这些奇怪的八路引上雷区,让他们尝尝民兵的地雷的厉害。
    络腮胡很狡猾,络腮胡说:“等等,我们为什么大路不走,要带我们走小路呢?”
    大嘴刘王才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大路上有地雷,小路上没有地雷,所以我们要走小路,而不是大路,你就放心好了。”
    络腮胡子有些不相信地看看小羊倌,小羊倌急忙点点头,证实大嘴刘王才的话的真实性。事实上大路小路都埋有地雷,大路上的地雷有标记,村子里大人小孩都知道躲着标志走,如果不小心踏上了,也不要紧,大路上的地雷不是压踏雷,就是踩上了也没什么,大路上埋设的全部都是拉雷,不见鬼子不挂弦。老树王村不同了,由于他们村不大,鬼子扫荡只经过他们村一次,大多时候都是从村外一掠而过的,再加上这个村才成立政府,民兵队也是成立不足一年的,这相比其他村已经落后了一大截子,区上分发给他们村上的地雷,有好多次他们都不去领,就是领回来他们都不用,不会用,更不用说打击鬼子了。
    从鬼子侵占胶东,直到眼下的这个时候,他们村从没有消灭过一个鬼子兵,相反的村子里反被鬼子奸淫杀害的男女有十几个人之多。村子里有一个老学究,孔孟之道书读得太多,讲究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总想以德以宽厚待人;怨仇宜解不宜结,冤冤相报何时了,极力反对与日本人作对,说那样会给村子带来灭顶的灾难的。
    村里八路军成立抗日民族政府,生生被老学究给搅黄了,准备当抗日民族政府主席的大嘴刘王才,被老学究用文明棍(拐杖)一个劲地打出了村,并放下话,再回到村里就家法处置,装麻袋沉河,老学究执行家法说到做到,从不手软,害得大嘴刘王才几年都没敢回去,老学究言称:就是豁上这条老命,也不能叫你大嘴这个孽障毁了村里的人!
    大嘴没办法,这几年一直在外村做事,只是偶尔趁着夜晚,才敢回家看看老婆孩子,但绝不能叫老学究知道。42年秋天,鬼子扫荡,老树王村这一次未能幸免,一下被鬼子奸杀了十几个人,区长亲自去做老学究的思想工作,想用血的教训教育老学究,并不是以君子之腹度小人之心,就会得到平安的,平安是打出来的,并不是要来的,小鬼子存在一天,小鬼子要吃饭要穿衣,要满足他膨胀私欲的需求,他们不想下苦力劳动所取,他们要巧取豪夺,他们要霸占我们的土地,霸占我们的妻女,要我们做亡国奴,所以小鬼子要满足着一切,小鬼子是要杀人的!
    老学究却不这样认为的,老学究迁怒与八路军,迁怒与区长大嘴刘王才他们这些人,老学究说:“都怨你们不自量力,打不过鬼子,偏偏天天叫着要和小鬼子打,你们打小鬼子打得越狠,小鬼子报复起来就越没有人性,我们村遭难就是你们给害的!”
    治不得瓜,去捏花,整个就是一个本末颠倒,区长也火了,区长说:“有本事跟鬼子说去,你能说服鬼子滚蛋,鬼子不杀人,我就天天头朝下用手走路?”
    老学究当然没有这个本事,更是没有这个胆,却有胆量有本事将区长大嘴刘王才从老树王村赶出去,以他做族长的身份和地位,村里很多人都听他的支配。小村不设防,以德感人,以德服人,用德感化日本人,现在看来这种想法,这种做法是多么地可笑和幼稚,而当时老树王村的老学究就是这么做的。
    直到半年前,老学究的爱女落入了鬼子炮楼中,老学究花光了所有的银子,三天之后才将爱女救出,其爱女已经被鬼子糟践得奄奄一息,回家不过两个时辰就气绝身亡了,老学究悲愤之余,在大嘴刘王才再次组织民兵成立民族政府的时候,老学究默认了,但他还总在检讨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上苍,上苍这样派日本人来惩罚他。
    就在半年前,大嘴刘王才才把领回来的地雷,按要求在别的村民兵的帮助下,埋在进村的两条路上,其中的那条小路上,就埋设了一颗压踏雷,这颗压踏雷就是这条路上的母雷,踏响了这颗母雷,整条道路上的子雷就会发生连环爆炸,这些穿八路军装的小鬼子,就别想有一个能活着走回去。这条路是条应急路,不到万不得已,是轻易不会启用。
    小羊倌和大嘴刘王才,抬腿就带着这些伪装成八路的鬼子,向这条路上走,络腮胡说:“大路上有地雷,小路上没地雷,你敢确定么?”
    大嘴刘王才一拍胸脯说:“确定,当然确定,这你就不懂了吧,跟我走时没错的,我就是这村的人连我们都不相信了?”
    络腮胡相信了。,络腮胡相信了,大嘴刘王才和小羊倌的生命,也就活到了尽头。络腮胡痛下杀手,一使眼色,一个鬼子兵冲上前去,大嘴刘王才还没有回过头来,就被这个小鬼子手起刀落,用马刀将大嘴刘王才砍倒在地,小羊倌回头举起汉阳造来,枪还没有打响,被这个小鬼子回手一刀,又砍翻在地。
    杀死了大嘴刘王才和小羊倌两个人,络腮胡,也就是那个赤木大佐手一挥,所有的鬼子沿着这条小道向老树王村扑去,小鬼子已经知道了小路是通往村里没有埋设地雷的道路,两个民兵的存在只能是增加他们的不安全系数,他们杀了大嘴刘王才和小羊倌两个人。鬼子的马队沿着这条小道刚走了几米,村子里正走出了一个戴眼镜,围着大厚围脖的七十多岁的一个人人,这个人不是别人,他就是村里的族长那个老学究,老学究总是每天的这个时候,早起锻炼身体,呼吸新鲜空气的,老学究亲眼看到了大嘴刘王才和小羊倌死在这些骑马人的手里,从其行为上不难看出这些虽然穿着八路军服装的人,不是八路军,是鬼子,鬼子正沿着那条小路扑进村子来,那条路上布满了地雷,而且是那种一踩就炸的那种,老学究又是怨仇宜解不宜结,小鬼子挨了炸,定会报复村里的人,自己是族长,有责任保护村里人的生命安全,老学究振臂高呼:“站住,那条路上有地雷!”
    老学究喊着就沿着大路跑了过去,阻止小鬼子继续沿着那条小路向村子里冲,老学究跑大路没有踩上地雷,说明大路才是最安全的,赤木大佐首先就注意到了这点,赤木大佐立刻勒住了马,命令:“停止前进!”
    鬼子全都勒住了马,老学究跑过来一下子跪倒在鬼子的马前,老学究磕头作揖地说:“皇军啊,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孩子们不懂事,那里有得罪皇军的地方,皇军海涵,就饶过这个村子吧,我求求你们啦!”
    老学究这样一个动作,让所有的鬼子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一个鬼子士兵举起手里的马刀,又要朝老学究的脑袋劈去,被赤木大佐制止了,赤木大佐问:“你的什么的干活,为什么要这样做?”
    老学究说:“我是这个村的族长,他们都是我的子孙,我有责任保护他们的安全,同时也为了皇军的安全,我不得不这样做。”
    赤木大佐点点头,赤木大佐说:“好,很好,你这样做的目的很好,你想到了这样做的后果么?”
    老学究说:“当然想到了,我们以诚相待,不危及皇军的安全,皇军高抬贵手,我们完全可以做到井水不犯河水。”
    赤木大佐呵呵一笑,说:“想法不错,完全符合皇军的大东亚共荣圈的设想,不过,井水不犯河水,那就不是你说了算,眼下好像没有这个必要了。”
    老学究继续按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老学究说:“只要我们双方都敞开心扉,我们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我是极力反对以暴制暴,冤冤相报何时了……”
    赤木大佐打断了老学究的滔滔理论,赤木大佐问:“你这是反对我们么?你希望我们也放下武器?”
    一个士兵用日语对赤木大佐说:“大佐阁下,我们没有必要把时间耽误在这个白痴身上,我们的任务目的还没有达到,我看,就宰了这个白痴吧!”
    赤木大佐点头,赤木大佐一声:“吆西!”
    那个小鬼子的士兵举起马刀,提马向前一冲,举起马刀劈头就像老学究劈来,老学究跪在地上还没有起来,当发现一个鬼子士兵举起闪亮的马刀劈上他的时候,他希望刚才这个与他交谈比较愉快的军官,能及时地阻止他手下士兵不文明的野蛮行径,老学究急忙又把求救的目光看上赤木大佐,他失望了,他从赤木大佐的脸上看到的是一脸得意和嘲笑他的神色,他知道他错了,他犯下了一个难以饶恕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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