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驴邀赏,赏没见着,反被邵同英踹了一脚,这一脚让瞎驴热脸贴了一个冷屁股。瞎驴的心里就窝着一口气,瞎驴心想:他娘的斜眼,太君给得赏想独吞了也就算了,干嘛打老子,老子就是那么好欺的么,惹毛了老子,老子的手里也有枪!
    斜眼就是邵同英,邵同英的眼睛一个大一个小,小的眼睛看人有些斜,人们背后都叫他斜眼。瞎驴心想归心想,脸上却不敢露出来,别看邵同英在鬼子面前是个孙子,可在同胞这里绝对是个爷,大爷。说出的话来,金口玉牙,想叫谁死,谁就不能活,侦缉队的小喽啰们已被他毙过几个,被毙的小喽啰们,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有时只因为话语冒犯了他,而丢命。
    现在,瞎驴挨了斜眼邵同英的揍,瞎驴心想归心想,斜眼邵同英的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邵同英有个习惯,对手下的发怒,手总习惯地放在王八盒子上,瞎驴要敢犟嘴没准也会被他给毙了。
    瞎驴挨了斜眼邵同英的踹,恰巧看到一个老头赶着一头毛驴从他眼前过,瞎驴一下有了发泄的对象,瞎驴一下爬起来,一脚将这个赶毛驴的老头踹到了,老头说:“老总,我没招惹你呀,你干嘛打我?”
    瞎驴挨踹也在火头上,瞎驴听老头这样质问他,就更加蛮横地说:“我打你了怎么了,我就打你了,你敢怎么着?老子我还要毙了你呢!”
    瞎驴说着就捞起枪来,哗啦地一声拉动枪栓顶上子弹,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老头的脑袋,瞎驴问:“老东西,你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
    这回了老头一句话都不敢说了,老头闭上了眼睛,老头明白自己的一条老命,就在这个瞎驴手里拽着。说敢说不敢,这个瞎驴都能要了他的命,老头就索性一个字也不说了。
    斜眼邵同英一看瞎驴这个样子,这个畜生一下乐了,邵同英哈哈大笑,邵同英说:“行啊,我的瞎兄弟,你还真能找到一个出气的筒子,也不怪你,要怪就怪这个老头运气不好!”
    斜眼邵同英一拍瞎驴的肩膀,瞎驴收了枪,那个倒地的老头趁机爬起来,追着毛驴赶快跑走了。老头追上毛驴,用鞭子在毛驴屁股上狠狠就是两鞭子,大骂两声:“瞎驴,你这头瞎驴!”
    最后毛驴为之代过。老头打了驴,骂得却不是驴,骂谁,只有老头的心理最清楚。
    瞎驴不瞎,只是眼睛缺乏灵性,有些呆滞,人们骂他瞎驴,久而久之,他真正的名字被人忘记了,瞎驴却成了他名字。
    斜眼邵同英又对瞎驴称兄道弟,瞎驴自然是不敢怠慢的,瞎驴急忙还之于斜眼邵同英一张笑脸。邵同英对瞎驴勾勾指头,瞎驴立刻就有靠了上来,瞎驴问:“队长,有何吩咐?”
    斜眼邵同英没头没脑说了一句:“看来这一次,你我得亲自跑一趟了,秋田原籍司令官对我们侦缉队很不满意!”
    瞎驴不知道邵同英说的是什么,干嘛要跟他亲自跑一趟,指得又是什么,瞎驴瞪着一双瞎眼不知怎么应答斜眼邵同英。
    斜眼邵同英又说:“秋田原籍司令官对我们侦缉队很不满意,尤其没有关于塞口据点的一点情报,只有我们两个亲自去一趟塞口据点,把真正的情报搞到手才行,要不这样,秋田原籍司令官我们就不好交代,说不好治我们的罪,把我们都拿出去毙了。”
    斜眼邵同英的口气没有一点商量的口气,瞎驴却害怕吃惊了,瞎驴用食指指指自己的鼻头,问:“我,就我和你两个人?”
    斜眼邵同英说:“对,就我们两个人!”
    瞎驴立刻打起了退堂鼓,瞎驴说:“不行不行不行,这不是送死么?不能干,我不干,我不干,真得我不干!”
    斜眼邵同英见瞎驴这样说,一连恼怒,问:“真得你不干么?再说一遍!”
    瞎驴忽然发觉邵同英说话的口气都变了音,他抬头看到邵同英的手又按到了身上背的王八盒子上,自己如果再说一声不干,邵同英马上就能拿出王八盒子,一枪就把他给毙了,邵同英说到做到毫不客气的。
    王八盒子,也就是小鬼子的南部十四式手枪,这是鬼子军官的专用枪,在鬼子军队里从小队长到高高在上的佐官、将军,都毫无例外地佩戴这种手枪。作为伪军汉奸,鬼子可以给他们配备其他自动手枪、甚至毛瑟盒子炮,却很少给他们配置王八盒子。
    秋田原籍给邵同英配置了一支王八盒子,其中的份量邵同英感激涕零,因此这个铁杆汉奸做得特别带劲,日本人是爹,日本人是爷,为日本人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瞎驴看到了邵同英的手又摸到了王八盒子上,瞎驴立刻改换了口气说:“队长的吩咐哪有不干之理,队长你说吧,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斜眼邵同英说:“我们马上就走,赶在天黑之前,一定把塞口据点的情报搞清楚,报告给秋田原籍司令官。“
    瞎驴说:“这样急,我们是得马上走,晚了完不成任务。”
    侦缉队没有什么像样的交通工具,摩托车、军车,那都是鬼子用的,他们根本摸不着边,平常日子里,他们侦缉队一人一辆自行车,在老百姓的面前倒也威风自在,这么大的雪,自行车当然是骑不动了,邵同英吩咐一个汉奸到大车店里,赶一架马车来,侦缉队要用马车,大车店的老板不敢不给,更不敢提钱的事,侦缉队这帮畜生小心伺候着常挨耳光,更别说别个了。
    侦缉队出动了十几个人,不是邵同英开始说的两个人,他们都老百姓的打扮,一辆马车拉着,他们在距塞口据点七八里地外就停下了马车,十几个汉奸扮成打猎的,他们踩着雪就此上了山,目标也是塞口据点;瞎驴和另一个汉奸各扛着几十支糖葫芦,沿着大道,向塞口据点而来,瞎驴很狡猾,他们没有直接冲着塞口据点而来,他们先在塞口村,穿街走巷一声声吆喝:“糖葫芦吃喽,又酸又甜!”
    两个汉奸街上一喊,立刻就招来了十多个大小孩子流着两筒鼻涕,一次次咽着口水,围着看,没有钱买,眼睛却把两个汉奸扛在膀子、杆子头麦秸把把上插着的几十只糖葫芦都舔了个遍。战争年代,鬼子的不断扫荡,人们吃饭都吃不饱,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谁还有闲钱吃糖葫芦,两个汉奸在村子里转了一圈,没有卖出一支糖葫芦,他们又在喊:“糖葫芦吃喽,又酸又甜!”
    这里的卖糖葫芦的直到现在都是这个喊法,听意思糖葫芦好像可以随便吃一样,不花钱,谁都可以品尝它的又酸又甜,其实谁都知道要花钱的,
    “糖葫芦吃喽,又酸又甜”
    两个汉奸喊着,孩子们也跟着喊,孩子们喊过之后,糖葫芦没有吃到,心里却有着莫名的兴奋,他们还是跟着两个卖糖葫芦的汉奸后面跑。
    瞎驴和另一个汉奸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们又扛着插满糖葫芦的杆子,向塞口据点走过去,他们一边走,一边喊:“糖葫芦吃喽,又酸又甜——”
    瞎驴喊着,眼睛早就瞄上了塞口据点,塞口据点上没有膏药旗,这让瞎驴感到不妙。瞎驴远远就看到了据点的吊桥上站岗的县大队战士,县大队的战士穿戴的很不规范,颇有些四不像,这让瞎驴也不好判断他们是那一部分的,为了情报的确凿,瞎驴要搞个水落石出。瞎驴回头引诱孩子们说:“谁能告诉我炮楼里住着什么人,说对了,我给他糖葫芦吃!”
    孩子们听说有糖葫芦吃,他们都在抢着说,有说是鬼子,又说是八路军;有孩子说先是有鬼子,后来又有了八路军,好多好多的八路军,八路军打死了这里的鬼子,八路军就住在了这里,这个孩子为了证实自己说的话可信,最后还不忘加一句,我爹回家就是这样说的。
    孩子们七嘴八舌,瞎驴也不辨真假,分不出那个孩子说得对,那个孩子说得不对,孩子们对瞎驴说:“我们说了,都说了,给糖葫芦吃、给糖葫芦吃!“
    瞎驴凶相毕露,瞎驴骂:“你们这些小兔崽子,没有一个说对的,还想吃糖葫芦,你们吃杆子吧!”
    瞎驴说着就拎起了插满糖葫芦的杆子要打,孩子们一哄而散,瞎驴决定自己去据点看个究竟。瞎驴与另一个汉奸对过眼色后,瞎驴一个人扛着插满糖葫芦的杆子,来到了据点吊桥的边上,他发现站岗的兵戴着一顶八路军的军帽,却穿着一件日本人才有的军大衣,脚上穿着伪军穿得那种牛鼻棉布鞋,瞎驴更加不明白了他们到底是什么人,瞎驴先是“嘿嘿”笑了一声,那站岗的兵回过头来看他。
    瞎驴笑过之后,拔下了一支糖葫芦给当兵的递了上去,满脸媚笑地说:“老总,吃支糖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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