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局的案子很多,发生在公司的斗殴算是大案,但在基数上仅是很小的比例,有句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棚户区发生矛盾的不仅仅刘一水和彭老大两个对立集团,更有下面的小人物。
    丁煜进入局里不由一愣,面孔基本都熟悉,经常来这里的都是那些人。
    “煜哥…”有个双手带着手铐的青年打了声招呼。
    “又来了…”丁煜点点头。
    “嗯呐,这不眼看着就元旦了么,家里揭不开锅,寻思上着吃两顿霸王餐,把元旦对付过去”他抬起胳膊插着嘴巴子,冠冕堂皇的说道。
    “嘭…”身后民警对着屁股就是一脚,黑脸喊道“你他妈老实点,去墙角蹲地抱头”
    “都是熟人,还用那程序…”这人嘀嘀咕咕的相当自觉,缓步走到墙角,蹲地抱头。
    丁煜不禁摇了摇头,环顾大厅里得有十几号人,显然是审讯室不够用了,他从兜里掏出烟,给警员递过去,随口寒暄道“最近挺忙啊…”
    “那可不…”警员叹了口气,随即小声说道“这年过的,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就苦我们了,啥事咱们都心知肚明,程序问题…”
    “呵呵…”丁煜没有任何表态的笑了。
    华夏是礼仪之邦,尤其是逢年过节都得走走人情,最简单的解释就是,警员得给上边烧香,小偷得给警员烧香,香从何来,那就是从平民百姓那里偷,丢东西得报警,警察还得抓小偷,无限循环。
    “雨欣在不?”丁煜寒暄了一会儿问道。
    “那边…”他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挥手一指“走廊第二个房间,二审,你过去找她就行,我这边得看着他们,离不开”
    “你先忙…”丁煜极其讽刺的抬手拍了拍他肩膀,随即迈步往二审去。
    走廊里也有些人满为患,都是排队等待审讯的,丁煜一边和警察打招呼,一边和嫌疑人打招呼,弄得他自己还有些尴尬。
    审讯室门上都有个十平方厘米的窗户,有铁栅栏挡着,丁煜站在门口往里边看了眼,雨欣正靠在凳子上,拿个指甲刀在做美甲,看上去百无聊赖,她旁边是个中年警员,正对面是个吊儿郎当的青年。
    “咯吱…”丁煜推开门“雨欣…”
    “刷…”她木讷的抬起头,看见丁煜眼神登时一亮,随即又暗淡下去,站起来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怎么进来了!门口的小王呢,他居然让你进来了…”
    丁煜先是对里面那名警察点点头,随即伸手拽了把雨欣。
    “你干啥呀!别碰我…”她不耐烦的甩了甩袖头。
    “别闹,去你办公室,我找你咨询点事…”丁煜像是哄小孩似的回了一句,但也松开她,她脸上略带粉红的跟在丁煜后面…
    “呲溜…”审讯室里那名警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即笑眯眯靠在凳子上,问道“知道他是谁不?”
    “凑…就是个小年轻!最多能算是家属,就他这样的放在外面,我俩个大耳刮子扇那边去”这人坐在椅子上,手脚都被绑着,依旧吊吊的模样。
    “呵呵…他是丁煜”警察轻飘飘的跟了一句。
    “丁煜能…”他话说到一半,猛然停住,随即瞪眼珠子问道“他就是丁煜?”
    “你认为别人能在这里随便走么?”警察瞟了他一眼。
    这人眉头一皱,没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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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站起来,缓步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肩膀说道“老二啊,咱们也有过一面之缘,如果不是这次性质太恶劣,我就给你适当的宽松政策了,上面要求必须破案,我也没办法,刚才跟我一起审讯的那个女警你看见了,长得靓不靓?丁煜来找她,你说他俩什么关系…”
    他瞬间有点凌乱了,略显懵逼的问道“警察和流氓还能搞一起去?”
    “话我不说,你自己用眼睛看,马上年关了,上面要求破案比率,又把雨欣分跟我一组,如果到最后没完成,她就得跑丁煜怀里哭啊…”
    “凑…跟我有毛关系!”这人一咬牙。
    “你刚才好像调戏她了…”
    “刷…”他瞬间有点懵逼,随即咽了口唾沫“哥,你赶紧做下,我说,你写!咱们把程序走完,趁她回来之前,把我放了行不?”
    “说吧!”警察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拿起笔。
    这人眼睛一转,略显急促的交代道“其实最开始进去的时候,我就想偷个没洗的裤衩子,但是进屋之后突然便秘,你也知道,用蹲便习惯之后,坐便整不出来,我就蹲茶几上整的…”
    “那你为什么把你的留下了?”
    “那不没纸么,我琢磨擦擦屁股跟她换,反正都没洗…”
    另一边,丁煜本想去办公室,可办公室里也被征用为审讯室,里边乱哄哄一片,吵得人头都大,只好在走廊尽头,这里相对僻静。事实上,丁煜确实不想在招惹她,但是在距离内部,关系算是可以的也就她一个,她说出来的话心里也能有些底。
    “有话快点说,赶紧滴!”雨欣烦躁的整理自己衣服,她只不过是用粗暴的态度,掩饰自己心中那点小慌乱罢了。
    “你这样嫁不出去,来,抽根烟消消火…”
    “滚犊子,你有事没事”雨欣白了他一眼“我告诉你,最近我正看你不爽,琢磨着把你叫审讯室玩一会儿,最好轻点嘚瑟,哪天真犯到我手里,有你好看…”
    “呦呦呦,看把你厉害的,我现在躺好,你来不?”丁煜笑眯眯的调侃道。
    “滚犊子!”雨欣磨着银牙。
    “厄…”丁煜看她随时要发火的节奏,只好收起玩世不恭,一本正经的问道“潘大美女,现在上边对王久久他俩什么态度…”
    “不知道,都是机密,不能说!”
    “别这样,来,我兜里有红包,你拿过去,就算我贿赂你了…”
    “…”雨欣气的小脸通红,向后退了一步才说道“我就是个警员,只负责抓捕和审讯,其他的我也管不了,要判刑是法院的事,不过阿圳应该没事,他是受害者,王久久可能要定寻衅滋事…”
    “真的?”丁煜一愣。
    “负责这件案子的是高副局长,他是什么态度也没跟我说过,不过…”她顿了下,看了眼丁煜,声音降低几分说道“你在配货站被捕那次,就是高副局长亲自审讯的,他对你什么态度你应该知道,关系除非往上找…”
    丁煜点点头,随即面色严肃的问道“先拖一段时间,等风声过去办个保外就医?”
    “那就是你的事了…”雨欣怂了怂肩。
    “对了,现在对刘飞阳是什么态度?”丁煜还比较关心这个。
    “不明确,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对这件事表态,工商局那边也联系过,银行也联系过,他是企业法人,公司账户应该冻结,但是听说被上边压下去了,昨天晚上去你公司取证的时候,看对面还在营业,很有可能是不了了之…”
    “刷…”丁煜闻言心情瞬间沉重了,事情闹得这么大,流言蜚语已经在惠南大街小巷传遍,居然闹成这个结果,他到底是什么背景?
    “有担心别人的时间,还不如管管自己,以后消停点吧,如果没有个好岳父,你公司昨天就给封了”她抱着肩膀,略显鄙视的说道。
    丁煜深吸一口气,随即抬手拍了拍她肩膀“走了,大美妞,有时间请你吃饭…”
    “切,就说厉害…”
    “这段忙,等忙完的,我请你吃男体盛宴,非洲兄弟身上那种…”丁煜嘻嘻哈哈的开了句玩笑,随即快步离开。
    “你回来,臭不要脸滴!”雨欣站在原地,掐腰指责丁煜的背影,她眼看着丁煜消失在视线之内,随即美眸一转,步伐略显欢脱的离开。
    事实上,这个结果丁煜已经想到,唯一有些意外的就是对刘飞阳的态度,他到底是谁的人?他的出现又代表着什么意思?
    正在这时,他恰好看见公安局大门口有个人影路过,看样子应该是刚从警察局出去,低着头,带个鸭舌帽,帽子的下沿还能看见纱布,步伐有些急促。
    丁煜觉得这个背影有些熟悉,所以紧跟了两步,等走出门的时候,这人已经上了出租车。
    “师傅,跟上前边那辆,尾号两个三那个!”丁煜顺手叫了一辆。
    “便衣?”司机挺好奇的问了一句。
    “特勤,就干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勾当,你跟吧,别看我…”丁煜简单附和之后,猛然想起来,这人正是刘飞阳,只不过此时的着装比以往更加臃肿一些,可能是身上有伤,缠纱布的事,但是走路的姿势一点没变。
    “凑…红灯!”司机无奈的叫道。
    “闯过去,罚款算我的…”丁煜死死的盯着前方。
    “这…”
    “交警队也是公安局下属单位,整吧,没事,我警号9527,到时候你去局里找我就行…”
    “嗡…”司机也不墨迹,随即打开双闪一路前行。
    “咯吱…”他一脚刹车停在原地,转头看着丁煜,无辜的喊道“警察同志,就过个交通岗你打个屁车啊!起步价六块,罚款二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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