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来到沈月的房间,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姑娘,顿时被吓了一跳。
    “沈、沈月,这不会是你的私生女吧?!这事儿赵毅知道吗?”
    沈月一头黑线地看着想象力丰富的楚玉,“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一惊一乍的?这是我今天捡回来的小乞丐,才不是什么私生女。”
    “捡回来的?小乞丐?”楚玉嘀咕着,“沈月,我说你是不是太有闲心了?”
    “失踪案一点进展都没有,我们哪有时间照顾小孩子啊?而且,你有没有想过,等我们回京城之后,这个小孩怎么办?难道你要把她也带回去吗?”
    “我没想把这孩子带回京城去,”沈月一边清洗着毛巾,一边对楚玉说道,“我之所以会把她带回来,可不只是因为可怜她——她中毒了。”
    “中毒?她不过是一个小乞丐,为什么会有人对她下毒?”楚玉有些不解。
    “你回来之前,我已经查看过她的症状了,只不过以我现在的水平,无法判断她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沈月把她和段方成的怀疑简单对楚玉讲了一下,“小丫头的情况不是很好,你快过去看看她吧。说不定她醒了之后,我们能从她嘴里问出来,到底是什么人给她下的毒。”
    楚玉明白沈月的想法,她轻叹了一口气,坐到床边去给小宝儿把脉。
    白天,楚玉和任还生在扬州各门派之间奔波了一天,四处搜集线索,只可惜一无所获。
    眼下既然碰到了小乞丐中毒这事,便死马当作活马医吧,说不定会有峰回路转。
    楚玉仔细检查了一下小宝儿的状况,然后从药箱里取出银针来,将银针放在火上一一烤过,深浅有度的刺进了小宝儿身上的各处穴位。
    当最后一根银针也扎进了小宝儿的身体,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忙活了这么半天,楚玉累出了满头大汗,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
    施针终于结束,沈月连忙为楚玉送来一盏温热的茶水,让楚玉喘一口气好好歇歇。
    楚玉现在却没有时间喝茶,对小宝儿的救治还没有结束。他对沈月摆了摆手,又马不停蹄地用小刀在小宝儿的十根指头上分别割开了一道小口子。
    几乎是在刀片划破皮肤的一瞬间,一颗硕大的血珠就从小宝儿的指尖冒了出来。
    看清那颗血珠的颜色,沈月小小的惊呼了一声——健康人的血液,都是鲜红色的,可是从小宝儿的身体里流出来的血,却是紫黑色的。
    沈月连忙取来客栈预备的铜盆,摆在床边,让从小宝儿手指头上流出来的血刚好滴到铜盆里。
    “接下来就没有什么事了,只要把她身体里的毒血放干净,用不了多久,她就能苏醒过来。”楚玉终于抽出时间,用手帕抹去额头上的汗水。
    施针的时候需要全神贯注,容不得半点马虎,但凡她有一丁点的粗心失误,躺在床上的人,很有可能就会小命难保。
    如今救治已经接近尾声,楚玉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终于可以放松下来。
    沈月看了看,发现也没有什么她能帮的上忙的地方,于是便道:“这小丫头醒过来之后,恐怕身体会很虚弱。”
    “我出去抓一点补血益气的药材回来,放在灶上先熬着。等到什么时候她醒过来,就可以直接喝药了。”
    “你去吧,这里有我亲自盯着,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
    这天晚上,沈月和楚玉轮流在小宝儿的床边守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清晨时分,床上瘦小的孩子才悠悠转醒。
    小宝儿睁开眼睛的时候,恰好是沈月守在她床边。沈月看着苏醒过来的小宝儿,心中惊喜不已。
    “小宝儿,你终于醒过来了!还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小丫头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有些胆怯的望着近在咫尺的沈月,可能是不习惯沈月靠的太近。沈月脸上亲和的笑容并没有缓解小丫头的紧张,反而让她整个人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你是谁?我哥哥呢?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刚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小女孩,声音十分虚弱,听起来就像是还不足月的小奶猫。
    小宝儿满脸茫然的打量着客栈的房间,这里不是她熟悉的环境,带给她的只有紧张和不安。
    沈月正想好好对小宝儿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敲门声忽然响了起来,沈月只好先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段方成和狗儿,看到沈月,段方成有些无奈的说道:“没有打扰你吧?这个小屁孩儿,一大早就嚷嚷着,要过来看他妹妹,我愣是被他给折腾起来了。”
    狗儿年纪虽小,却很有主意,他根本不在乎段方成怎么说他,直接问沈月,“神仙姐姐,我妹妹怎么样?她醒过来了吗?”
    不等沈月回答,听到狗儿声音的小宝儿就迫不及待的叫起哥哥来。
    “哥哥,我在这里!”这一声“哥哥”,小宝儿卯足了力气。
    听到妹妹声音的狗儿欣喜若狂,哪里还顾得上段方成和沈月两个?
    他三两步跑到床边,和用力挣扎着坐起来的小宝儿紧紧抱在一起。两个孩子的眼中都蓄满了泪水,在狗儿的眼睛里,更是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喜悦。
    沈月和段方成站在门口静静看着,并没有在这时候过去打扰这兄妹二人。
    没过多久,楚玉和任还生也过来了。
    昨天晚上,楚玉一宿没睡。她亲眼看着小宝儿脱离生命危险之后,端着从小宝儿身体里放出来的小半盆毒血,回到房间研究了一整夜,就为了弄清楚,小宝儿中的到底是一种什么毒。
    所以现在,楚玉眼睛下面两团青黑,就像是被人结结实实的打了两拳。
    看到床上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两个小身影,楚玉笑了一下,“这两个小屁孩儿,感情还挺好。”
    “昨天晚上辛苦你了,可有查清楚小宝儿中得到底是什么毒吗?”沈月问道。
    楚玉点了点头。她面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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