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穿过草丛来到一幢农家院前时,北堂娆已经累的气喘如牛,看似不远的距离,她却走了近半个小时。待她歇够,准备敲门之际,院中却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而听到这道声音,北堂娆几乎僵立在原地……
    “你确定你要在这里生活下去?姑母那边已经不知道派了多少人来找我,原本我是不想来的,若不是念在你是我表妹的份上,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见到你。既然你如今已经脱离了原来的地方,为什么不回到家人的身边?”男人声音中带着些不耐烦,看向女人的眼神也尽是厌恶。
    “家人?嗤……家人?哈哈,你不觉得这个词的对我来说,是一个天大的讽刺吗?四年,你把我扔到那个鬼地方四年,让我受着非人的折磨,你居然还好意思来见我?滚,滚出这里,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我恨你,我恨你!”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男人脸上却面无波澜。
    “你以为我愿意来见你?白莲心,别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你在我的眼里,狗屁都不算!若不是你的母亲跪在我的面前求着我来看你、劝你,你以为我会大热天的逛到这里?你恨我?呵呵,你有什么资格恨我?怪我将你丢进军营,享受女王一般的待遇?还是怪我命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每月四天休假?我对你这么好,你不感激也就算了,居然还在这里吼?你简直让我恶心!”男人话中的决绝,让女人惊得瘫倒在地,她看着自己面前这位气宇轩昂,让她痴迷半辈子的男人,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能够说出这般无情的话,她恨、她怨、她苦、她悲,她想去死,可每次都被人从死亡边缘来回来继续受着那非人的折磨,久而久之,她麻木了,她心死了。
    当她被人送到这里来的时候,已经抱着要过与世隔绝的生活,没想到,没想到就在她要下定决心的时候,他来了,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居然来了?不可否认,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是雀跃的,可是不过半刻钟,她便从天堂跌入了地狱,重新燃起的希望,瞬间从头凉到脚,迟暮啊迟暮,你果然够绝,我白莲心爱上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你走吧,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那个家除了我娘,没有一个人欢迎我,即便我回去,也是继续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我在这里挺好的,告诉她我很好,走吧,快走吧……。”白莲心突然平静下来,脸上挂着那种四大皆空般的释然,看着她平静如水的表情,北堂娆突然觉得她有些可怜。
    而迟暮,似乎也早料到她会选择留在这里,旋即也不再多说,留下一句:“你多保重。”转身就要往外走,就在这个时候,白莲心突然抬起眸,眼底迸射出一道血红的杀气,北堂娆心中咯噔一跳,立刻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等她准备提醒迟暮时,白莲心却以闪电般的速度从袖口抽出一把匕首,美丽的容颜几近扭曲的朝迟暮的后背刺过去……
    “小心,迟暮,小心呐!”
    “迟暮,你去死吧,你去死吧,得不到你,我也要毁了你,毁了你!”
    就在这火烧眉毛的时候,迟暮的背后就仿若长了眼睛般,仅用了一招就反手将白莲心制服住,她手中冒着寒光的匕首‘咣当’一声掉落在地,被迟暮咬着牙踢离原地后,将她整个人毫不怜惜的推倒在地,厌恶的在衣服上蹭了蹭手,阴狠的看着呆愣在原地的白莲心,“想要杀我?那就等着你的儿子来报仇吧,我等着你!”
    下意识的,北堂娆的目光落在了白莲心微凸的腹部,登时知道为什么迟暮没有直接将她给弄死了,原来,她已经怀孕了,看肚子的形状,应该有五个月,想到迟暮刚刚的动作,不由为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捏了把冷汗。
    在听到‘儿子’一词时,白莲心脸上扬起的那抹笑,居然是绝望的,是悲凉的,娆儿立马联想到白莲心之前待过的地方,旋即也明白她为何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作为军/妓,作为千人骑、万人唾弃的军/妓,居然怀了孕,更可悲的是,她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难怪,难怪她会如此绝望,绝望到想要拉着这个今生最爱的人,一起去见阎王,甚至不惜,不惜赔上这个无辜孩子的性命!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也不管在我走后,你还会不会活下去,我只想告诉你,孩子是无辜的,纵然你曾经受过怎样的苦难,从你怀孕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开始了新生,以前的事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消逝。留下这个孩子吧,就当为你自己做个伴儿,这里虽然离京城较远,但终究不是久留之地,这个锦带中有足够你们母子俩生活的银钱,还有一枚七星阁的令牌,拿着这枚令牌,即便你们再走投无路,也不会流落街头,好好……好好的活下去!”说到最后,迟暮重重的叹了口气,也不去看她已经泪流满面的脸,头也不回的离开。
    北堂娆望着瘫坐在那里的可怜女人,除了摇头叹息外,就是无限的感慨,人这一辈子,总要为自己曾经所做付出相应的代价。白莲心尚且如此,同样身在军营中的云青妍呢?恐怕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什么人?”敏锐的男声在耳畔响起,北堂娆尚来不及回神儿,已经被人揪住了衣领,待对方看清楚她的样貌后,惊得眼珠子险些掉到地上:“你,你是北堂魅?不,不对,你是,师傅?天,我没眼花吧?”
    瞥了眼院中的女人,北堂娆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废什么话,先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去前方的林子里,我迷路了,漓儿还在等着我,快点!”
    迟暮一听,十分不给面子的抽了抽眼角,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懒得与她叙旧,轻轻一揽,带着她飞快的朝林子中跃去,茅屋很快隐没在两人身后……
    半个时辰后,当北堂娆看到那抹窝在草丛中,哭的满脸是泪的小小男子汉时,激动的将他搂抱在怀里,母子俩旁若无人的嚎啕大哭,哭的那叫一个天崩地裂,那叫一个惨不忍睹,最后还是迟暮实在看不下去,出言阻止了二人的第三波眼泪攻势:“行了,行了,别哭了,别哭了行吗?在家受那母子俩的祸害,出来还要受你们俩的摧残,我也太可怜了吧?”
    北堂漓这才抬眸看向迟暮,大眼睛眨了又眨:“迟暮姨夫,你怎么在这里?”
    “乖漓儿,叫我叔叔,叫姨夫多难听,叫叔叔,快,再叫一声。”
    北堂漓:“……。”
    “喂,你老婆要求的,你难道还想违抗旨意不成?”说起自家的姐姐,北堂娆一脸挪揄的看着他:“你们俩这三年消失到哪里去了?居然还不来看我?让我一等就是三年,说,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撂下我姐姐独自跑出来会老*?嗯?还这么巧的被我遇到?”
    迟暮一脸鄙视的瞪着她:“刚刚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就算跟歆儿说了,她也不会说什么,你少挑拨离间,没想到三年不见,你这脾气还是一点也没收敛,倒是这人儿,越长越令人心动了!”说着,还不忘露出一抹猥/琐的笑容。
    北堂娆‘啪’的一声拍掉他想要摸上前的手,眉梢含怒的看着他:“别试图打岔,龙翌呢?他在哪里?”
    迟暮心中嘎登一跳,眼底极快的闪过一道暗芒,却在瞬间掩藏在眼角深处,再抬眸时,凤眸之中皆是不可思议:“师兄?师兄他不是已经……?姑奶奶,这个玩笑可不好开,你让我上哪儿去给你找这么个大活人?”
    “少跟我来这一套,三年了,你们一起消失了三年,如果你找不到人,怎么可能不去见我?也用不着躲了我三年,赶紧说,他究竟在哪里?你最好给我实话实说,我不管他是残了、废了、还是怎么滴,只要他人都好好的,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他之前对我所做的事,我们一家人快快乐乐的生活,但如果,听好了,如果你骗我,亦或者是他撺掇着你不让你告诉我,我这辈子,都跟他没完,没完!”
    北堂娆的狠话,说的一清二楚,清楚的让迟暮这个当事人,都有一种幻觉,难道,她真的什么都知道了?可是……既然知道了,为何还要来问我?质疑归质疑,面上却不敢流露半分,北堂娆是谁?一个不小心就能让他们辛苦三年的结果毁之一旦,旋即,更加笃定了自己的决心:“娆儿,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这几年我忙着生孩子,哪里顾得上去找你?再说了,你不也没回来找我们吗?大家彼此彼此,谁也不说谁的不好,成不?你看,这天也快黑了,孩子也饿了一天了,你就忍心让他在这里一直等下去?跟我回去,回去以后再说,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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