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唇,冰冰的,凉凉的,还有一股清甜的莲花香,似乎...味道还不错,只是,这么漂亮的眸子,怎么突然透着一股阴测测的寒意呢?
    潇溪眨眼闭眼,再睁眼再眨眼,如此反复后,一脸惊恐的推开南风玄翌,许是用力过大,后脑勺‘嘭’的一声撞到车壁上,顾不得哀嚎,蹭的一下站起身,杏眼圆睁怒视着南风玄翌:“你...你非礼我?”
    男人微微怔愣之后,突然狂妄的笑起,眸光深邃的看着她,笑意逐渐锐减,声音也越发的冰冷:“非礼...你?哈哈...你觉得,可能吗?”紫金色的长衫在清风的吹拂下扬起,越发的清华尊贵。
    潇溪看着突然性情大变的南风玄翌,眸光微闪,却也很快反应过来,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自然是不可能的,这点自知之明,我明潇溪还是有的。”
    “哦?是不是也包括刚刚的那一拳?”南风玄翌突然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左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喂,那是意外,谁让你先戏耍我的?你...不会跟我计较的,对不对?”看着男人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减,潇溪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他不会报复自己吧?那么一大拳头扫过来,她不死也半残了。
    “你说呢?”清风中,他墨发轻轻扬起,美得分不清性别的脸庞上,一双勾魂的眸子清凉的看着她。
    潇溪傻眼了,她说?这还用说吗?这男人是故意给她出难题的吧?
    看着她一本正经思考的模样,男人眉梢眼角缓缓溢出一抹笑意,但很快一闪即逝。
    “喂,好歹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这么对待我?与其这样,刚刚在大殿上,还不如直接将婚事给退了呢!”潇溪一时之间捉摸不透男人究竟是怎么想的,干脆气急败坏的瞪着他,低声咆哮。
    “如若你不是本王的‘救命恩人’,你觉得你还能站在这里?”男人淡淡的瞟了她一眼,从橱柜中拿出一个白玉瓶,丢给潇溪后席地而坐。
    潇溪被迫接过玉瓶,仔细的瞧着,难道...这个男人想要自己为他上药?
    “你再看下去,瓶子里也长不出一朵花儿,赶紧的,磨磨蹭蹭干什么?若是本王明日顶着黑眼圈,当心你的眼!”男人眉峰一挑,不悦的看向还在发呆的潇溪。
    潇溪撇撇嘴,低声咒骂一声:“黑心肝儿的,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男人自懂得怜香惜玉,不过,你是那块儿玉吗?”没想到车中的男人耳力极好,将她的嘟囔听了个一清二楚,气的潇溪恨恨的剜了他一眼,涂药的动作也越发的粗鲁起来。
    南风玄翌吃痛,薄唇一抿,在女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夺掉她手中的玉瓶,掌风轻扫,车门应声而开,明潇溪竟直接被他丢下了车,伴随而来的,是他清冷寡淡的声音:“好好学一学怎样做个贤妻良母,你这般粗鲁的女人,当真世间罕见!”
    虽然反应够快,却还是擦破了腿,潇溪看着马车绝尘而去,不由气急败坏的咒骂:“死男人,贤你妹啊贤,给你当贤妻良母,下辈子吧!”恨恨的看着周围对她指指点点的人,扬声咆哮:“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跺跺脚,恨恨的朝前走去,幸好这里离明府不算远,否则,她一定会烧了那厮的马车,让他吐血去,哼!
    回府之后,却愣是没找到佟柔,就连名潇飏、明潇歆也不见踪影,抓了馨园的家丁,方知道佟柔在她进宫之后便出了府,难道...娘亲去找她了?不会吧?脑中突然想到昕儿的脸,潇溪脚步有些急的朝竹园走,为了节省时间,她走了平时不怎么走的花园小路。
    就在她即将穿过梅花林时,不远处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引起她的注意,潇溪慌忙隐身于假山之后,竖起耳朵,努力的听着...
    “怎么样?那边可准备好了?”明潇菁柔柔的声音传过来。
    “放心吧,这次保证让她人赃俱获。”明潇恒唇角扬起一抹诡笑,胸有成竹。
    “若是明潇溪那践人回来找不到人怎么办?”明潇菁扔不放心。
    “她都被皇后宣进宫半日了,仍不见回来,估摸着就是回来也后晌了,那个时候,生米早已煮成了熟饭了...”明潇恒冷笑一声,不屑一顾。
    “哼,先别得意的太早,别忘了,还有名潇飏、明潇歆这两个劲敌在。”明潇菁不由向他泼起冷水。
    “解决了大的,小的还怕没机会?等了这么久,总算等到这一日,难道你还犹豫不成?”明潇恒看着明潇菁垂眸思考的样子,不由皱眉。
    “先等等,你让我再想想...。”明潇菁总觉得不太放心。
    “还想什么想啊?再想下去,黄花菜都凉了,再说,那边的人已经过去了,你现在就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明潇恒不悦的蹙眉,女人就是麻烦,磨磨唧唧的。
    “既如此,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通知爹爹?”明潇菁想通之后,瞥了眼还站在原地的明潇恒,提醒道。
    “嗯,我马上去,你现在去娘亲那边,叫上几个姨娘,这一次,要让北苑,永世不得翻身。”明潇恒鹰眸之中划过一抹狠戾,快步朝明子豪的院子走去。
    明潇菁四下望了望,确定没有人之后,快步的朝东苑方向跑去。
    站在假山后面的明潇溪,水眸之中尽是不可思议,看看天色,她知道她的时间不多,强忍着心下的恨意,攥紧拳头,紧跟着明潇恒而去,既然找明子豪告密,定然会说地点,她必须第一时间知道娘亲的下落,明潇菁、明潇恒,这笔账,我明潇溪记下了!
    明苑中,明子豪听了明潇恒的话,气的阴沉着一张脸,但却将信将疑,决定先查个清楚再说。潇溪得到地点后,不动声色的飞身而去。
    法华寺后山禅房中,佟柔揉着火辣辣疼痛的后脑,不由蹙起了眉头:“是谁将她打晕的?”回过神儿后的她赶紧查看自己所在的环境,当看到房间中摆着的佛龛、蒲团、香案后,眉头皱的更深了:“莫不是,寺院?”
    她想要坐起身,却发现浑身无力,就连内力也不复存在,登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席卷全身,就在她刚准备试着喊人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佟柔心神一凛,赶紧躺下去,装出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
    房门被人悄无声息的打开,走进两位陌生的小丫鬟,其中一个上千查看佟柔的状况,发现还在昏迷中时,不由松了一口气,对着身后的丫鬟道:“快拿过来,她还没有醒,这药发作很快,那个男人马上就来了,赶紧将她服下。”
    后面的小丫鬟赶紧走上前,掰开佟柔的下颚,将药喂给了她,两个丫鬟这才松了一口气,“走,去看看那个男人来了没?少爷那边大概三盏茶功夫就到了,这边的准备工作,可不能马虎了。”“走,那家伙正在和柳姐姐加价呢,看看他们谈的怎么样了!”
    随着两个丫头的离开,佟柔倏地睁开眼睛:“少爷?男人?柳姐姐?她居然马虎大意的着了别人的道,还被人下了软筋散...等等,那刚刚的药是什么?”一想到这里,佟柔赶紧吐出口中的药,瞬间,清亮的眸子眯在了一起,居然是媚药,她居然被下了媚药!
    不行,三盏茶功夫后,一定有大事发生,她绝不能这么坐以待毙,现在飏儿、溪儿、歆儿都不在她身边,谁也救不了她,她只能自救。可而今浑身无力,根本就使不出来武功,她该怎么办?怎么办?难道要干巴巴的躺在这里等歼夫上门?不行,就算是死,也不能给孩子带来麻烦。
    思之际,佟柔强撑着坐起身,在浑身无力的情况下爬到门边,却已经累得气喘如牛,汗流浃背,她不断的喘着粗气,待准备去打开那扇门时,门却自己打开了?佟柔的动作一僵,紧张的抬首,却看到潇溪正满脸惊喜的看着她,佟柔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直到被女儿扶起身,才惊觉这不是假的,遂颤着声音看向潇溪:“孩子,你怎么来了?”
    用是么开。潇溪察觉到她的不适,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娘,时间紧迫,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再说。”
    佟柔想到刚刚两个丫鬟的对话,配合的点了点头。
    潇溪不再犹豫,心神一凛,抱着佟柔快速的离开禅房,朝山下奔去。
    崎岖的山路让这个十四岁的女孩儿第一次感觉到了难,但只要一想到他们寻不到人,就会在第一时间回府,潇溪就不敢停留半分,这些,佟柔看在眼里,泪水泛滥成灾,当初的不忍,真的没有选择错误,得此一女,她就是死,又有何妨?
    好不容易坐上潇溪安排好的马车,母女俩总算松了一口气,但一想到府里面的情况,潇溪却再次蹙起了眉:“娘,我想了下,觉得现在我们还不能回府,如若这个样子回去,爹爹定会有所怀疑,不如我们去红楼,总归哥哥姐姐这两天没在,您去寻找他们也没错,我已经吩咐昕儿,如果日落十分咱们回不去,就让她去回禀爹爹,说我们在红楼驿馆等哥哥姐姐,您看这样安排行吗?”
    佟柔听罢,微微蹙眉:“娘亲在府里面只是妾侍,没有夫人和老爷吩咐,根本就不能外出过夜。如若你哥哥姐姐在红楼自然好,可他们已经消失了两天,会在吗?”
    潇溪听罢,沉默下来,她的心里也在担心这一点,找不到明潇飏,她们就没办法圆谎,这下可如何是好呢?
    两人沉默的空当,马儿突然长嘶一声跃起前蹄,惯性下,母女俩纷纷撞上了马车后壁,潇溪顾不上自己,赶忙查看佟柔的情况:“娘,娘你怎么样了?”
    佟柔任潇溪抱在怀里,轻轻的喘着气道:“我没事,不过仍然浑身无力,也不知道这软筋散的药效是多久。”
    察觉到佟柔无碍,潇溪这才对着马车外怒吼:“发生了什么事?马儿为什么惊了?”
    可问了半天,外面就是无人回应,潇溪纳闷,猛地掀开车帘,洁白的颈上登时架上一柄冒着寒光的长剑,水眸扫过去,发现车夫早已吓得瘫倒在地,不住的磕着头,而周围则围满了黑衣人,清一色的黑衣人。
    强装镇定的潇溪,眸光淡淡的扫向长剑的主人,可眼前的人,除了露出一双眼睛之外,竟然全被黑衣包裹在内,潇溪微微抽搐着嘴角,不解的问道:“不知阁下所谓何意?劫财?”
    未曾想,黑衣人却冷笑一声,满脸不屑的看着她:“我们要的是你的命!”
    “我的命?开,开什么玩笑?本姑娘与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们做什么要杀我?”潇溪被这突如其来的话惊住了,什么时候,她的命也这么值钱了?
    “你和我们是没仇,不过有人却跟你有仇,受死吧!”黑衣人眼底泛着血光,长剑一挥,就要刺向她的喉咙,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原本静止不动的女人,却突然扣上黑衣人的肩膀,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际,用力地抗到背上,又用力地甩了出去,而后猛地跳上马车,对准马屁股就是一刀,马儿吃痛,长嘶一声,急速的朝前奔跑。
    由于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周围的黑衣人还处在怔愣之中,待他们回过神之际,那位被甩在地上的黑衣人厉声呵斥:“还愣着干什么?给我追!”
    黑衣人们不敢怠慢,足下轻点,运起轻功紧追而去。
    这边,潇溪一边扬着马鞭,一边对佟柔喊道:“娘,你怎么样了?”马车剧烈的颠簸,佟柔一定不好受。
    果然,佟柔微弱的声音在马车里响起:“溪儿,别管我,娘没事,放心,咱们会没事的,我这里有你哥哥留下的信号弹,马上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已经...已经发出去了!”紧接着,在未有声音传来。
    潇溪心中一紧,直道不好,娘亲怕是被撞晕过去了,该死的,这里到底是哪里啊?
    此时的马儿已经不受控制,胡乱的奔跑,后面又有莫名其妙的黑衣人追杀,天要亡她妙手芊芊吗?
    马车快速地奔跑着,眼前的道路越来越窄,潇溪咬咬牙,在剧烈的颠簸下,放下马缰,滚入马车中,抱起已经昏迷的佟柔,纵身一跃滚入一旁的草丛中,却没想到,看似郁郁葱葱的草丛下,居然是个山丘,潇溪猝不及防,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关键时刻,她紧紧的抱住佟柔,母女二人快速的朝山丘下放滚落下去...
    ***
    “怎么样了?”迟暮略显急切的声音传来。
    “还未有消息。”另一道男声虽然不似他那般急切,不过仔细听的话,也会发现语气中的紧张。
    “都是你,好端端的怎么将人丢了下车?你好歹将人送回家啊?”迟暮气冲冲的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我的女人,还轮不到你来操心。”南风玄翌声音冷漠,尽显霸道。
    “那你为什么不保护好?别忘了,她如今是孕妇,孕妇啊!”迟暮停下脚步,对着紫衣男子扬声咆哮。
    “用不着你来提醒本王。”南风玄翌面色阴沉,略显不耐。
    “不提醒你行吗?和她一起消失的还有明府的五姨娘,且下山途中明显有过打斗痕迹,脚步混乱,可见当时的人不少,你说说那两个女人,能打的过他们吗?还有明潇飏、明潇歆兄妹俩到现在都没有踪迹,红楼的人赶到地方的时候,只看到破败不堪的马车,就连马儿都不见了,这样的情况,你居然还不担心?”迟暮极其败坏的抓抓头,他这拜的什么师啊,什么没学到也就罢了,居然还替她操心。
    “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南风玄翌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推着木椅转了身,黑雾走进来,推着他走了出去。
    迟暮不爽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喂,你去哪里啊?”
    “吃饭。”如今已经晚上戌时,早已经过了吃饭的点儿了。
    “你还有心情吃饭?喂,小溪儿如今还下落不明呢?你怎么就吃得下去啊?”迟暮看着男人波澜不惊的脸,突然开始为潇溪哀悼,女人,你若能活着回来,就赶紧踹了这黑心肝的男人吧!
    “爱吃不吃。”没想到南风玄翌对他的话不但没什么反应,还头也不回的走了。
    迟暮一屁股跌倒在软椅上,冷声喊道:“尉君!”
    “爷,有何吩咐?”一位身材高大的黑衣人蓦然现身。
    “通知下去,全力搜寻明潇飏、明潇歆兄妹,爷还就不信了,这两个人能凭空消失不成?”迟暮一掌拍在茶几上,声音凛冽。
    “是,属下这就去办。”尉君双手抱拳,微微颔首,走了两步,却突然回过头来:“爷,说句您不爱听的话,您对瑄王妃,是不是过了?别忘了,莲心姑娘,马上就要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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