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测法阵确认他就是异端之血的主人。”中年人上下打量约书亚的模样,留着胡须的半秃农夫并沒有任何特殊之处,大人物显得有些怀疑,“你们确定沒有找错人。”
    “不可能的,大人。”剑士肯定道,“我们刚拔剑宣布以大领主比诺尼?温格公爵的名义逮捕他并进行调查,他就撞倒了多诺万,夺过多诺万手中的剑,一剑杀死了他;又刺倒了佩蒂特,可怜的佩蒂特被刺伤心脏,五分钟之后就蒙主召唤了……我与戈卡特冲上去阻拦他,谁知道他的力气那么大,在被砍伤以后还能冲出包围,将我打倒,割破了戈卡特的脖颈,一路逃了出去,可怜的戈卡特……”
    “行了行了。”中年人不耐烦地打断士兵的叙述,“一个农夫,绅士们,一个农夫,即使体内流着异端之血,他也只是个拿着干草叉、浑身干酪味道的家伙罢了,而你们,是公爵大人的精锐武装,你们应该为此感到羞耻。”
    剑士低下了头,中年人再次向约书亚重申:“你,现在放下武器跟我走,我可以赦免你的妻子和你的狗,,,加上你那个奇形怪状的朋友。”
    约书亚咳嗽两声,脸上却浮现了戏谑的表情:“我打赌你的鸟形纹身纹在了裤裆里,纹身师弄坏了你的男性器官,不然为什么会这么沒种呢。”
    大人物怔了一下,咯咯地笑了:“很好,对不起,你是一名真正的绅士,值得一场体面的葬礼。”他转向士兵们:“去为你们不幸的伙伴们报仇吧,不过这次请别再搞砸了,好吗。”
    弓箭手拉开弓弦,重步兵撑起盾牌,剑士们抽出雪亮的剑,散开阵型开始逼近,农夫拖着伤腿上前一步,把妻子护在身后,乔芙强忍住担心,不向身后的树看一眼,用汗津津的手握紧镰刀,
    “约书亚。”杰夫塔呼唤老朋友的名字,“在解决了你的难題之后,一定要告诉我你的故事。”
    “你说什么。”约书亚闻言向暗火法师看去,接着就愣住了,
    黑色的火球在掌心浮现,带着冰冷的紫色尾焰灼灼燃烧,四周的阳光似乎明显黯淡了下來,杰夫塔笑了:“这就是今天我來找你的理由,不存在于魔法典籍上的第203种魔法,我将它称为暗火系法术。”
    士兵们挥剑扑了上來,“这可不是火,兄弟。”农夫死灰一样的眼中重新燃起希望,“从空气流动的形态可以看出,这团像是火焰的东西其实在像漩涡一样吸收能量进去,,,可以说,是与火系魔法完全对立的存在,这是个伟大的发现,杰夫塔。”
    暗火法师狂喜地大叫一声:“就知道你能够理解我,我还有更多的事情要问你,在料理了这些杂鱼之后。”
    黑色火球飞离施法者的手掌,射向冲在前面的两名士兵,剑士们显然沒有与魔法师对战的思想准备,脚步迟疑了刹那,但火球缓慢的飞行速度又让他们打消疑虑,两人左右分开,想避开这枚慢悠悠飘來的火弹,
    中年人猛然转身,带着极度惊诧的表情大喊:“这样是躲不开的,蠢货,退后。”
    “大人,……”左边的剑士刚发出两个音节,暗火就击中了他的胸膛,“当啷。”长剑落地,士兵惊愕地低头看着自己的皮革轻甲,一个碗口大小的洞穴出现在胸口,边缘呈现焦黑色,像从中间点燃的纸张;孔洞还在不断扩大,看不到燃烧的火焰,只有血肉与衣服不断化为灰色的微尘,
    剑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暗火腐蚀了他的整个胸部,透过那个贯穿的大洞,约书亚看到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正在因惊疑而不住颤抖,“打得好,兄弟。”农夫兴奋地喊叫着,用长剑击飞一支流矢,
    “为什么。”另一名幸存的士兵目睹同伴的惨状,不敢再前进一步,“明明可以躲开的……”他的视线避开死状残忍的尸体,剑锋在犹豫地不断摆动,
    微弱的气流声响起,像是蝴蝶在轻轻振翅;黑火再次在杰夫塔掌心燃起,暗火法师哈哈大笑:“才刚刚开始呢。”他挥起手掌,第二枚火弹飞向敌人,
    重步兵上前一步,举起大盾,身上穿着重达一百三十磅精钢盔甲的士兵像一座钢铁铸成的雕像,双臂用力,将盾牌下端的铁锥刺入土地,弯曲膝盖,做出防御的姿势,
    大人物再次怒斥:“我说过这样是不行的,蠢货,退后。”他从外套口袋里拔出一支武器,快步走來,
    “约书亚,老朋友,告诉我为什么。”杰夫塔得意洋洋地昂着头,
    农夫摸摸下巴:“虽然沒有相关知识,不过我觉得,你的暗火具有两个特性:第一,吸收能量,无论是光线、热量,还是生物赖以存在的生命力;第二,扭曲时间,暗火发射路径上的时间维度被歪曲了,因此对方无法准确判断闪避的时机,从某种程度上來说,暗火法术是非常适于偷袭的魔法呢。”
    堕落暗火法师无法抑制心中的亢奋,几乎想跑过去拥抱可敬的朋友,“天哪,你真是个聪明的家伙,你解答了我心中的一大疑惑,每次感召魔法元素时,我总是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觉得与现实世界之间有一层薄薄的膜将我隔开,这下我明白了,是时间,暗火元素是喜爱时间游戏的小东西,怪不得这么多年都沒有人找到它们的踪迹……”
    黑色火球在盾牌上爆炸,毫无阻碍地蚀穿钢铁,将大盾与重步兵的手臂一起化为灰烬,中年人飞速赶來,手中发出刺眼白光,“大人。”在求助的叫声中,重步兵的两条臂膀被齐肩斩断,露着骨茬的伤口平滑如镜,几秒钟之后,才喷出炙热的鲜血,
    “全都退下。”大人物喝道,用脚踢开步兵的残肢,两条被暗火腐蚀的臂膀迅速枯萎、塌陷,变成地面上一道焦黑的印痕,中年人手中看不清模样的武器不停飞速旋转,发出雪亮的白光,
    “老朋友,等我解决了这个老家伙,就是叙旧的时间了……”信心膨胀的杰夫塔第三次射出黑色火球,转头对约书亚说,
    农夫并沒有回答他,
    “约书亚。”乔芙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撕裂声带的尖叫,
    鲜血像瀑布一样从约书亚的腹部涌出,农夫不敢相信地微微低头,捂住腹部,看自己的血从指缝里向外流淌,
    沒人看到这次攻击,中年人的武器以未知的方式击中约书亚,造成致命的伤口,大人物面对袭來的黑火,并沒有试图闪避,他手中的武器再次发出白光,火球被从中切成两半,失去形态,在空气中燃烧殆尽,
    “开什么玩笑。”杰夫塔伸手掰断一个曲颈瓶的瓶颈,散发荧光的月亮石粉末将他笼罩,在魔法增益材料的辅助下,他经过简单的吟唱,连续制造出三发暗火球,瞄准飞奔而來的敌人,
    “刷。”
    光华闪动,暗火法师根本沒有看到是什么伤害了自己,肩部的剧痛让他精神涣散,刚刚成形的火球立刻发出爆鸣声消散,魔法反噬将杰夫塔掀翻在地,肩头和嘴角一起流出鲜血,
    “暗……火,令人印象深刻。”中年人走到他们近前,抬起手,毫不留情地割破了乔芙的脖颈,女主人一手按压丈夫的伤口,另一只手刚刚举起镰刀,在摔倒在地之前,几乎切断整条脖子的狰狞伤口已经带走了她的生命,
    “……乔芙……”垂死的约书亚翕动嘴唇,
    “不……”杰夫塔大声叫喊着伸出手臂,
    “妈妈。”
    约纳呆呆看着眼前的惨剧,却无力做出改变,
    忽然天空变得黑暗,四周温度急剧下降,大人物抬起头,惊疑不定地望着异变将临的黑色天幕,暗火法师身边吹起暴风,他慢慢地站起來,丢下撕成两半的魔法卷轴,卷轴中储存的是魔法师行会有明确使用限制的增强型法术“契约召唤”,
    “暗火的精灵,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只要这一次,只有这一次让我强大……我将这个仅存在于我脑海中的法术命名为‘月晕曼陀罗’,那是传言中东方大陆最美丽的花朵……乔芙,如果你当初选择了我,一切是不是会不同。”杰夫塔凄然望着乔芙的尸体,高举双手,
    紫色的花火笼罩天际,
    十几年前,躲在大树上的婴儿目睹了一切,尚未成熟的心智将这段记忆深深地压抑在灵魂深处,直到这一天,才因月晕曼陀罗的近距离重现,而一举冲破理智的堤防,
    中年人张大嘴巴,发不出声音,神秘武器发出的白光缓慢地升上空中,这时可以看清,那是一支蒸汽傀儡动力驱动的回旋飞镖,弹射出的飞镖被铁链拉回本体,速度快到肉眼几乎无法跟踪,
    灿烂花火已经消灭了他一切反击和逃跑的可能,
    小约纳的世界开始出现动荡,所有事物开始逐渐变得透明,“妈妈……爸爸……”约纳流着泪呼唤双亲,这时,在几乎不可辨别的远方、道路的尽头,走來几个手持武器的人,看样子像是追杀者的援兵,他们看到这边的异状,正加速跑來,其中一个人,穿着深蓝色的法袍,戴尖顶帽,有一蓬花白的杂乱胡须,边跑,边大声抱怨着什么,
    这个人,有着约纳十七年生命中最熟悉的面孔,他身上松香和烟草的强烈味道,他急躁又粗鲁的言辞,他藏在皱纹里的小眼睛和永远梳不利索的长胡子,……他在占星术塔顶端放飞“瘸腿亨利二号”时落寞的眼神,
    “……柯沙瓦老师。”
    约纳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敌人援军中的蓝袍法师,正是红土平原占星术塔的主人、七级占星术士柯沙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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