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回梦醒,多少回望月,日子在悄无声息的过,我甚至忘记了那曾经繁华纷染的世界,这里的静原来竟是可以疗着心伤的。
    那梅花我从未折过,折了的花会早早的死去,我希望那朵朵的花都可以长长久久的开。
    这一天,我依旧如初走进了那座梅林,眯着眼汲取梅的芬芳淡雅,却在不经意间发现那林间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架琴,盈盈就在我的眼前,我看着,恰有萧声传来,竟是要引着要我来和……
    轻轻的走到琴前,看着这琴,竟是我从未见过的一架非常华丽的琴,暗红的檀木上细细的雕印着一朵朵的梅花,七根弦透明的拴在琴上仿佛一缕缕的情思缠绵,我看着,这七弦琴竟是让我联想到了古拉与狐君。
    青葱的手指轻轻的拨弄着那琴弦,原来音位早已较好,侧耳倾听那萧声正是一曲“潇洒云水”曲。
    轻轻和来,飘渺的琴音,悠悠的萧声,一并的响彻在这静静的雪山之中,凝神间仿佛那梅花枝上雪轻落,梅香溅满心,无边的孤独清冷刹时涌上心头,我却陶醉在这自娱自乐的琴曲之中……
    琴止萧住,我起身徜徉在梅林之中,向着那萧声之处觅去,梅与雪,依旧的两处风景,又何来人迹?
    难道那萧声竟是我的梦幻之曲?
    可是那琴明明就是摆给我的,那是古拉的琴吗?我很想问着狐君,可是我寻不到他的一丝踪影。
    回首,一朵梅花悄悄的飞落,接在掌心中,闻着它的清冽香气,竟是催人欲醉,沁人心脾。
    那小丫头我唤她做哑女,虽然我叫了她也不应也听不到,可至少她有了一个名字,而我会以为我有了一个伴。
    再回去时,那琴处已是无琴,只有细碎的梅花轻落下。
    转首时,哑女却正是抱着那琴飞快的向着我的屋子里走去。
    我有些茫然了,难道这就是狐君接我上山的用意,偶尔弹了琴与他和着萧就可以了吗?
    这样的事情太简单了,如果我只做着这些,那么这雪山上的日子就只有苦寂了。
    慢慢的我从最初见到雪山见到梅林的欣喜而转变为一种安逸,是的,安逸,这里从此便是我生活的全部了。我必须要适应这里的一切。默默的等待着我的宝贝的到来,或许他的到来可以让我的人生更多一份快乐吧。
    衣食无忧,哑女皆是为我打点的妥妥当当。日出而起日落而息,我让自己慢慢的与这大自然融入一起,慢慢的去忘记曾经的一切。
    屋子里的书越来越多,我就念给我的宝贝来听。再画着画,画着那雪景那梅林,都是美得让我无从下笔无从去画出那梅的极致雪的淡雅来,这才发现原来云齐儿也是一个俗人。
    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宝贝会踢着我了,我就笑着告诉他,娘盼着他早一点出来陪着娘,娘就开心了。
    他听着,又是踢又是摆手的,在我肚子里好一个折腾。
    我就陪着我的宝贝,让日子一天天的漫过去,再也没有见着狐君,只是间或他的萧声会从那仿佛遥远的天际传来,而我总是会意的与他一和。
    时光悄逝间,我已经习惯了这里,习惯了一个人的对话与生活。甚至连娘连图尔丹也绝少出现在我的梦里了,有时候想这样的心境才能让禅心悄伫,除了我的宝贝,我已是无欲无求的一个云齐儿了。
    哑女还为我带来了一些衣料,我悄悄的做了几身小衣服,每日里摆在床头,那真是一个漂亮啊,真喜欢这些小衣服小裤子。
    宝贝七个多月的时候就更是调皮了,踢着我,常常让我睡不好,我就给他讲故事,待他乖了,睡了,我也就与他一起沉沉的睡去了,山间的日子就这样在等待与清淡之中过去了。
    我数着日子夜也盼日也盼着宝贝的出生,快了,没有几天了,哑女送我的书中就有一本是说着这些的。
    我悄悄的一一看了,狐君他虽然不来看我,却是把一应的细节与我的需要想的一清二楚。
    可是越是要到了日子,我却越是害怕一般,我没生过,而这山间除了哑女却再无他人,会有人相帮吗?我开始担心我的宝贝了。
    肚子越来越是沉重了,宝贝,妈妈要带你去泡温泉,这山上的温泉可多呢,那温热的泉水里呆得久了会让你更健康呢。
    我喜欢把自己藏在泉水中,再看着山中如画的美景,常常让我感叹自己象是成了仙子一般,只是宝贝的一踢一跳才又把我拉回到现实中来。
    恍惚间,有一些痛,小家伙又淘气了吧。
    从那温泉中出来,还是有些不舍,那水中真是让人舒坦。
    回到屋子里,我抚着琴,想要让他安静一会,可是他偏不,他是要出来了吗?
    肚子更痛了,或许是真的要生了。
    我急切的四处找着哑女,却到处都不见她的踪影,我急了,隐隐感觉腿间一片的湿,心里有些慌乱了,虽是看了多少回的书,可是事到临头我还是怕啊。
    宝贝,我虽是希望你早些出来,可是额娘还是怕一不小心就伤着了你。
    我扶着床栏,勉强让自己仰躺在那床幔之中,哑女啊,你可要快来,我真的要撑不住了。
    这样的一刻,我突然就想起了娘,要是娘在她一定会跑前跑后的为着准备着一切的。
    还有图尔丹,你知道吗?我的宝贝就要出生了,请你也为着他祈福,希望他可以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生下来。
    那桌子上还有一些糕点,我又挣扎着起来,我记得书中说过,生产之前要多吃些东西,否则是没有力气生的,我抓了那糕点,虽已痛的毫无胃口,可是我却把满满的一盘子吃了一个干净,宝贝,妈妈为了你是什么都可以做的。
    再走到那琴前,我狠命的弹着那琴音,我希望把这一个一个的单音传到那雪山之外,让听见的人来救救我,我要生了,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照顾我。
    门开了,那冷风让我清醒,我笑了,我的哑女回来了。
    她看到我,或许是我的脸色不好吧,她急切的指了指我的肚子,比了比,再向下一指,我懂了,她是问我是不是要生了?
    我点头,狠狠的点头,丫头,你快去叫人吧,我与你,两个没生过的人又怎么能让我的宝贝顺利的出生呢。
    她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却是急匆匆的又向外跑去,我叫着她,想要吩咐她要去准备什么,可是话一出口,才想到,她是什么也听不到的。
    我只好又慢腾腾的移到床边,稳稳的让自己躺下来,肚子又是一阵紧似一阵的痛了。
    我忍着,咬着牙,为着我的宝贝我不叫,我要做一个坚强的妈妈。
    猛然,我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钟声,这是哑女敲的吗?一定是的,是她再为我找援手吧。
    我笑了,我的宝贝有救了。
    再回来,哑女已经乒乒乓乓的在准备热水了,她跑前跑后的,一忽煮了鸟蛋给我吃,一忽又是为我拭着额头的汗。
    每一回她想要去为我端水,我都是虚弱的抓住她的手臂不肯让她走开,不能走啊,此一刻我真的很怕自己一个人,这时候的自己最是让自己痛恨,我真的好没用。
    恍惚中,只觉那窗前有人影在晃动,有人来了吗?
    我突然间好想听到人声,这雪屋梅林里呆得久了,我竟是除了我自己的自言自语外,有八个月没有听见人声了。
    我很期待,期待稳婆的到来,或许只要她能跟我说说话,我就不疼了。
    我是这样的渴望,渴望一份人气的到来。
    稳婆真的来了,来得可真是快啊,我才一瞄到她的身子,就说道:“阿婆,我要生了,你要帮帮我。”
    她走过来,笑着,却依然没有声音,我傻了,不会又是另一个哑女吧。
    却不想她真的也是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再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那情形一如我第一次见到哑女一样。
    我看着,有种欲崩溃的感觉,狐君,他到底为何要如此对我。
    把我放在这深山里,除了抚琴竟是再无所求,可是他却也剥夺了我与人往来的权利。
    连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一个。
    一个稳婆,也是这样。
    我的宝贝,我想着,我不知道这稳婆她能不能帮到我了。
    窗前的人影不再闪动,而是笔直的伫立在那里,那一定就是狐君,他看不见我,那冰冻的窗花已让外面的世界变得糊涂不清,只是狐君的影子隐隐的投注在窗上。
    “你出来。”我大叫。他不可以这样,让我生活在无助之中。
    我说的,我要的,我身前的两个女人一个也听不到,只是猜测着,一忽是对,一忽是错的,我已然累了。
    可是无论我如何喊,那屋外的人都是不理我。
    而肚子的痛已经是一阵接上一阵了,这样急的阵痛告诉我,我就要生了。
    再也顾不得去喊着狐君了,他卑鄙他的,我就是要让我的宝贝顺利的生产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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