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山谷,凉夜与水汽极易形成朦胧的雾气,弥漫在山谷间,如身处人间仙境。
    天徽帝等人安顿好,抓紧时间休息,经过逃亡的疲惫尽管对木屋的条件挑剔,大家还是在疲惫的精神状态下睡过去。
    一日过后,休息整顿有序的进行,天徽帝等人与云浅凉等人井水不犯河水,维持着表面安好,相安无事的度过了山谷里的第一夜。
    齐太后站在木屋窗边,望着外面把守山谷的苍蓝余孽,再远处是云浅凉在山谷里自由活动,而她们这群人在苍蓝余孽的眼皮底下更像是囚犯,而这些以云浅凉为尊的人,随时可能会变成顾亦丞的人,这让齐太后心里的不安持续扩大。
    “母后,早膳已经准备好了,您吃些吧。”程皇后把就地取材做好的山菜粥端给齐太后,走近时发现齐太后盯着早早用过早膳,在湖泊休闲钓鱼的云浅凉,眼底的算计难以掩饰,她轻轻抿起唇瓣,好生劝道:“母后,凡是都不能想到太乐观,眼下万宋打乱,山谷尚且能维持表面太平,我们一群人逃亡只会不便,切莫因一时之气而让您自己身陷险境。”
    程皇后是十分不想与云浅凉作对的,以前京城不乱的时候,她不想去招惹那厉害的女子,落难了更是不可能去招惹云浅凉,尤其明王府解救出来的人质,目前在顾亦丞手里,更是不可能与之做对,而给自己徒增麻烦与危险。
    “哀家行事还轮不到你来管。”齐太后冷哼一声,瞥了眼程皇后手里端着的那碗山菜粥,很是看不上眼的流露出嫌弃的神色,转身往门外走去。
    程皇后没有往前追,端着粥站在原地,见齐太后出了门,往天徽帝歇息的那间木屋走去,她无声叹息摇了摇头,走到桌边安心用膳,其他嫔妃见状更加不会上前自讨苦吃,装作没看到刚才发生的事情,低头用膳,吃不下的人草草吃了两口,见外面天气好却也没敢外出,只能在屋里坐着。
    准备山谷藏身时,先备好了粮草以安顿过来的人,粮草可以放的住,但菜在夏天可放不住,肉类的食物更是放不住,到处在打仗,衣食住行都只能从简,天徽帝见到那些准备的吃食,也只能跟着吃,把填饱肚子当做首要任务。
    大锅的山菜粥,君臣按照尊卑顺序盛粥,陆珣昨日在云浅凉那处吃的,今日却留了下来,坦然与之相处。
    天徽帝拐弯抹角的跟陆珣打探了些许情况,但陆珣确实没跟云浅凉聊过苍蓝的话题,大大方方的把聊天内容告诉天徽帝,却被怀疑是没说真话,他行得正坐得端没有多加辩解,安心待在山谷里,听命行事,天徽帝顾及他,商讨政事不带他,他也无所谓,在别人焦头烂额的时候清闲的在山谷偷懒。
    现下失去了皇宫,天徽帝脾气不太好,三两句便夹带着怒火,避开反而是件幸事。
    齐太后走过来的时候,天徽帝等人正在喝粥,见到齐太后的身影,大家放下手里的碗起身行礼。
    天徽帝放下粥碗迎上前,“母后怎么过来了?还未用膳吗?”
    齐太后摇摇头,对文武百官说道:“哀家有事与皇上商量,你们先出去。”
    天徽帝脸色顿时严肃起来,挥挥手,“下去吧。”
    官员们恭敬地退出木屋,走在最后的马连顺手把门扉关上,站在木屋屋檐前方的台阶处,谨防有人偷听,而其他人则散在山谷各处,有苍蓝的人盯着他们十分不自在。
    万宋官员一溜的退出来,寂栖迟在最高的那件木屋处看见,从屋内走出来,盯着那些官员的举动,并对跟出来的狄褚道:“湖边危险,保护好殿下。”
    狄褚点头,离开木屋往湖泊走去,明目张胆地做给万宋官员看。
    然而饶是如此,万宋官员也只能忍气吞声,所谓先下手为强,山谷已先一步被云浅凉占领,安排了苍蓝的人在周围保护,而他们的人不如对方多,抢地盘也没能力去抢。
    天徽帝扶着齐太后在屋里为数不多的竹椅坐下,自己陪同在旁,“何时让母后连早膳都不用,也要急着来找儿臣?”
    “皇上,不可太信任顾亦丞。”齐太后抓着天徽帝的手直言道。
    “顾相救驾有功,替朕率兵围剿叛军,眼下朕只有他可以信任,母后何出此言?”天徽帝蹙眉,面有不解。
    时局动荡,如今他手里最锋利的刀便是顾亦丞,当然不想在这时候丢掉这把刀,重新再找,或者让这把刀不可控,这对他太不利了。
    “有些事母后一直不愿多讲,希望事情随着先帝的去世掩埋,万宋若无事,哀家也打算把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永远不再提起。”齐太后哀叹一声,面色凝重起来,凝视着天徽帝的眸色万分复杂,仿佛有难言之事难以启齿,最后只能咬牙说道:“你父子二人对许荃的求而不得全是有原因的。”
    提及许荃,天徽帝脸色略显难看,他十分清楚太后与懿德皇太后联手对许荃做过的事情。
    “母后知道真正的原因?”天徽帝问道。
    齐太后艰难点头,“懿德皇太后在深宫里,若非早已相识怎会认得许荃,甚至认她做干女儿,养在宫里?”
    所谓的一见如故,全是预谋已久。
    天徽帝脑子里划过一个念头,脸色顿时生变,“荃儿是皇祖母的血脉?”
    话落,天徽帝脸色苍白地摇头否认,“不可能,倘若荃儿真是皇祖母的女儿,皇祖母怎会那般对她?”
    “她的确是懿德皇太后的亲生女儿,只是非懿德皇太后与皇太祖所生。”
    这个真相对于天徽帝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将他一腔深情劈得粉碎,连同皮肉都绽开了,痛得他不知道该如何呼吸。
    许荃是懿德皇太后的干女儿已然是一道鸿沟,斩断了缘分,他望着死后能续前缘,却不想今日真相如降下一道天堑,生生把奢望的美梦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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