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四章永不屈服
    从此,晴朗便留在花果山,向孙悟空学艺。孙悟空也不藏私,非但给晴朗详细讲解那篇功法,还把自己的那些修炼心得传授给他。
    晴朗如获至宝,虚心求教,不敢有半点自满。
    孙悟空和晴朗以兄弟相称,偶尔也会切磋一下。但是,两人的实力相差太远,孙悟空难以尽兴,也觉得无趣。不知不觉,已过去一年多。
    这天,群猴去采仙桃,摘异果,刨山药,挖黄精,芝兰香蕙,瑶草奇花,般般件件,整整齐齐,摆开石凳石桌,排列仙酒仙肴。
    但见那:金丸珠弹,红绽黄肥。金丸珠弹腊樱桃,色真甘美;红绽黄肥熟梅子,味果香酸。鲜龙眼,肉甜皮薄;火荔枝,核小囊红。林檎碧实连枝献,枇杷缃苞带叶擎。
    兔头梨子鸡心枣,消渴除烦更解酲。香桃烂杏,美甘甘似玉液琼浆;脆李杨梅,酸荫荫如脂酥膏酪。红囊黑子熟西瓜,四瓣黄皮大柿子。石榴裂破,丹砂粒现火晶珠;芋栗剖开,坚硬肉团金玛瑙。胡桃银杏可传茶,椰子葡萄能做酒。
    榛松榧柰满盘盛,桔蔗柑橙盈案摆。熟煨山药,烂煮黄精。捣碎茯苓并薏苡,石锅微火漫炊羹。人间纵有珍馐味,怎比山猴乐更宁!
    “晴朗兄弟,我们再来打一场!”悟空满面春风,高登宝座。
    晴朗微笑道:“没问题,我也想松一下筋骨。”
    孙悟空从耳朵里取出如意棒,只有绣花针大小,托放掌上,轻声道:“大,大,大!”
    如意棒立即变大,竟有斗来粗细,二丈长短。
    孙悟空拿着那根宝贝,使一个法天象地的神通,把腰一躬,大叫一声:“长!”
    竟然长得高万丈,头如泰山,腰如峻岭,眼如闪电,口如血盆,牙如剑戟。
    手中那棒,上抵天,下抵地,把那些虎豹狼虫、满山妖怪都唬得磕头礼拜。
    正所谓‘输人不输阵’,虽然晴朗明知不敌,却也要打肿脸充胖子,变得和孙悟空一般高大,取出雷神鞭,幻化成一把宝剑。
    孙悟空笑着大叫一声:“好!这才是我的好兄弟!”挥动如意棒,施展盘龙十八棍和千钧棒法,便向晴朗猛击过来,奇快无比。
    晴朗拿着剑状的雷神鞭,右手使独孤九剑,左手使天山折梅手,跟孙悟空周旋起来。
    正所谓‘天下武功皆可破,惟快不破’,因此晴朗虽然能找出孙悟空的破绽,但对方的动作太快,还没来得及还击,破绽便已消失。
    幸好,他可以一心多用,又精通左右互搏之术,还有三个祖巫分身暗中帮忙,而且雷神鞭能够幻化成任何兵器,因此可以支撑一阵。
    不过,孙悟空的那根如意棒实在太犀利,因此晴朗不敢让雷神鞭碰到如意棒,便有点放不开。
    雷神鞭虽然是一件很不错的法宝,但跟如意金箍棒比起来,自然相差甚远。
    晴朗在花果山住了一年多,早已对孙悟空的过去了解得一清二楚。
    原来,当年孙悟空确实大闹天宫,还将王母娘娘的蟠桃盛会搞得一塌糊涂,最后被如来佛祖压在五指山下,受尽折磨。
    不过,他始终不肯屈服,自然不曾去西天佛界取过什么真经。而地星的删改版《西游记》,掩盖了真相。以孙悟空的真性情,哪怕会被镇压一辈子,也决不屈服!
    后来,准提道人和女娲娘娘出面调解,请求如来佛祖放过孙悟空。
    这两位都是混元圣人,又跟孙悟空有着密切的关系,因此如来佛祖也不好意思拒绝,便顺着这个台阶,将孙悟空释放。
    不过,菩提祖师、女娲娘娘和如来佛祖,都提醒孙悟空,从此不准离开灵界半步。
    此时,孙悟空跟另外六位妖族大圣的关系,已经恶化,便不去找他们,留在花果山潜心修炼。
    孙悟空被压在五指山下,足足五百年,想明白了很多事。
    虽然他并不打算屈服,却已学会韬光养晦之道。如果还不具备绝对的力量,就去追求所谓的福利和自由,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
    譬如,那六位混元圣人,如果不小心放了一个臭屁,那么满天神佛就会找出百般理由,说得天花乱坠,仿佛那是世间最美妙的东西。
    倘若放屁者只是一只妖猴,那么他必定会被批斗得体无完肤,摇摇欲坠。
    况且,这还是一只会思考的猴子,想为妖族谋取一定的福利,以及一定的自由。
    一只毛还没长齐的妖猴,居然胆敢要什么福利,什么自由!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一只妖猴而已。就算给你衣服穿,你也永远是一只猴子。
    这是命。没听过沐猴而冠么?回去照照镜子吧!
    这是满天神佛对孙悟空的嘲讽,也是给那些妖族的判词。
    孙悟空不甘心,更不肯屈服,因此被压在五指山下,受苦五百年。
    另外六个妖族大圣,早已屈服。因此他们过得很好,有的还攀上了高枝。
    这就是识时务者,与不识时务者的区别。
    很多年以前,花果山的山顶,有一块仙石,是女娲娘娘炼石补天时残留下来的。
    这块石头,有三丈六尺五寸高,二丈四尺围圆。
    三丈六尺五寸高,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二丈四尺围圆,按政历二十四气。上有九窍八孔,按九宫八卦。四面更无树木遮阴,左右倒有芝兰相衬。
    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每受天真地秀,日精月华,感之既久,遂有灵通之意,因而内育仙胞。
    一日仙石迸裂,产一石卵,似圆球样大。因见风,化作一个石猴,五官俱备,四肢皆全。他就学爬学走,拜了四方,目运两道金光,射冲斗府。
    高天上圣大慈仁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因而被惊动,驾座金阙云宫灵霄宝殿,聚集仙卿,见有金光焰焰,即命千里眼和顺风耳开南天门观看。
    二将果奉旨出门外,看得真,听得明,再回来禀报。
    当时玉帝不以为意:“下方之物,是天地精华所生,不足为异。”
    可是,正是这个当时毫不起眼的小人物,后来竟然率领妖族,大闹天宫,威震三界。
    谁敢说小人物不能干大事?谁敢说那些帝王将相是天生的?
    当初,孙悟空学艺回来,便去傲来国使狂风搬回诸多兵器。
    众猴称谢毕,都去抢刀夺剑,挝斧争枪,扯弓扳弩,吆吆喝喝,耍了一日。次日,依旧排营。悟空会聚群猴,计有四万七千余口。
    此举早惊动满山怪兽,都是些狼虫虎豹、狐狸獾狢、狮象狻猊、猩猩熊鹿、野豕山牛、羚羊青兕、狡儿神獒等各样妖王,共有七十二洞,都来参拜猴王为尊,每年献贡,四时点卯。
    群妖也有随班操演的,也有随节征粮的。齐齐整整,把一座花果山造得似铁桶金城。
    各路妖王,又有进金鼓,进彩旗,进盔甲的,纷纷攘攘,好不热闹。
    此时孙悟空遂大开旗鼓,响振铜锣,广设珍馐百味,满斟椰液萄浆,与众饮宴多时。
    他将那安营下寨与赏罚诸事,都付与四健将维持,便放下心,终日腾云驾雾,遨游四海,行乐千山。施武艺,遍访英豪;弄神通,广交贤友。
    妖族七大圣,便是那个时候结拜为兄弟,立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可是,由于佛界的干涉,妖族大闹天宫以谋取福利和自由之事,最终失败了。
    而孙悟空被镇压在五指山下的那五百年,佛界和仙界想尽办法分化那些妖族。
    多数妖族投靠了仙界或佛界,成为满天神佛的奴才,还洋洋得意,以为找到了靠山。
    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早已不在。而那位高举如意棒、直指苍穹的孤胆英雄,依然是孤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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