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母于是心满意足地去午睡了,秦时哄弟弟看着她,然后一脸正人君子地拉着阿浓去了自己的房间:“有东西给你看。”
    “什么东西?”阿浓不明所以地跟着去了,结果一进门便被瞬间化身为狼的青年按在门板上狠狠欺负了一顿。
    阿浓:“……”这人真是越来越臭不要脸了!
    不知过了多久,青年方才不甚满足地放开怀里的少女,他一手紧紧圈着她的细腰,一手轻轻地摩挲着她嫣红欲滴的唇瓣,眼中像是有两团暗火在燃烧:“真想立刻就成亲。”
    这一路下来,阿浓其实已经习惯了他的亲近,面对这样的情况,虽心下仍难免羞涩,却也不再如一开始那般手足无措,她强作镇定地推了推他,转移话题道:“你……你方才说有东西要给我看的。”
    秦时无赖地抱紧了她,不肯放手:“那个一会儿再说,先让我抱抱你,我都很多天没能好好抱你了。”
    阿浓好笑又觉得难为情,忍不住抬目看他:“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
    “小孩儿?”秦时挑眉,突然侧头咬住她的耳垂吮了吮,声音低哑地问道,“嗯……现在还这么觉得吗?”
    阿浓浑身微颤,差点没软倒在地,她脸色通红地推开这调戏手段越发熟练的老流氓,试图逃跑:“你……别闹了,我要去看绿豆它们……”
    绿豆是那五只暂不知品种的灰毛团子中的老大,剩下的几只分别叫红豆,黑豆,黄豆和毛豆。
    好不容易才把那群碍眼的家伙都打发掉,秦时哪里肯就这么放过她,一把将她拦腰抱起便大步朝床边走去:“一会儿再去看它们,现在,好阿浓,先解解为夫的相思之痛嗯?”
    “……”阿浓红着脸挣扎,“每天都有见面,相什么思呀!”
    秦时将少女往床上一放,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有些委屈地说道:“每天见面又有什么用?你的心思都在别人身上。”
    那个别人,自然是指碍眼的沈三姑娘了。
    阿浓:“……”搞半天是醋了,这人……
    少女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三姐姐身子有恙,我自该多关心她呀。”
    秦时理直气壮:“我也有,我饱受相思之苦呢。”
    阿浓简直要拿他没办法了,好半晌方才无奈地问道:“那你想要怎么样?”
    秦时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红唇:“每回都是我主动亲近你……”
    这是要她主动?阿浓的脸一下就红了。但见他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到底还是鼓起勇气,飞快地在他唇上蜻蜓点水地啄了一下。
    本以为他会趁机反客为主,进行下一轮的耍流氓行为,谁想他却只是抚摸着被她亲过的地方,眸子深深地笑了起来。
    对他的亲近不反感,也愿意主动亲近他,她心中应该也多少是有他的吧?
    阿浓看着这样的他,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明白了他心下那些从未宣之于口的患得患失。
    心口突然有些发烫,也有些说不上来的酸涩,少女神差鬼使地抬手捧住青年的脸,再次认真地亲了上去。
    这一次,她吻了他许久方才放开。放开后,她红着脸,语气轻柔,头一回用从前和母亲撒娇一般的语气说道:“你方才说有东西给我看的,还不快去拿过来?”
    这是秦时第一次明确地感受都到她虽然依然不够清晰,但意外坚定的心意。他先是惊诧,随即便觉得心口被一只滚烫的手重重捏了一下,捏得他全身的血液都急速翻涌了起来。
    没有什么比感情得到回应更美好的事情,他抱紧她,俯身在她颈边落下一个又一个轻如鸿毛也重如泰山的吻。
    此生也好,来世也罢,他必永不负她。
    ***
    两人又腻歪了一阵之后,秦时终于心满意足地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个小木盒。小木盒里装的是一套镶金碧玉梅花状的首饰以及一块圆形玉佩,还有两个绣着花鸟图案的荷包。
    这些都是她的贴身物件,阿浓一眼就认出来了。
    “果真是让你给收起来了。”若非当日醒来的时候它们都不翼而飞了,她也不会相信秦时那个说她是他买来做媳妇的玩笑,少女想着便嗔了这一早就居心不良的坏蛋一眼。
    秦时也不以为意,只笑着解释道:“那会儿你烧得厉害,我抱着你骑马狂奔去找大夫,怕路上给颠丢了,所以就把它们都摘下来放起来了。”
    当然,后来一直没有拿出来还给她就完全是私心作祟了。
    阿浓没有再与他计较,只是有些怀念地摸了摸那块圆形玉佩,轻声说道:“这块玉佩是我的外祖母送给我娘和姨母的,她们每人都有一块,样式一模一样。可惜娘留给我的那块被丫鬟不小心摔碎了,姨母为了哄我开心,便将她的这块送给了我。”
    “皇后娘娘待你很好。”看着因旧物失而复得而露出明媚笑容的少女,秦时有点儿后悔没有早些将这些东西拿出来还给她。
    “嗯,她一直很疼我……”可惜这么疼她的人,如今也已经不在了。少女心中酸涩,失神地看着那块玉佩,半晌没有再说话。
    知道她外表看着矜傲淡然,其实心中最是柔软不过,尤其是对自己放在心里的人更是极为赤诚,青年捏捏她的手,语气轻松地说道:“跟我说说你过去在侯府以及宫中的生活?”
    阿浓这才回过神来:“好。”
    两人开始一问一答,屋里的气氛从方才的浓烈如火渐渐变得柔软如水,同时,也有什么东西无声无息地发生了改变……
    阳光从窗户里透进来,澄澈,明媚;空气中隐隐飘来花香,淡雅,清新。
    是春天到了。
    ***
    这天傍晚,秦时一家从山上下来了。
    知道秦母不喜欢陌生人,白羽便安排她住进了东边那间最是清净的屋子。沈鸳等人知道她的情况之后,便也都是远远地与她见了礼,没有再前去打扰。
    “三姐姐,大娘可能有点儿害怕,我先陪她去屋里说说话,一会儿等她睡了再去找你。”
    “……去吧去吧。”知道阿浓的未来婆婆是个神智不正常的老人家,沈鸳快愁死了,倒不是歧视,就是担心小丫头未来会辛苦。
    毕竟伺候公婆是媳妇儿的责任,即便有丫鬟帮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你对季姑娘倒是在意。”说话的是不知何时搬了张椅子坐在桃花下赏花品茶的楚东篱。
    “她是我妹妹……”沈鸳懒洋洋地白了这还挺会享受的青年一眼,只是话还没说完,便意外看到他身后树干上正在缓缓蠕动的一物。眼珠子微微一转,她不着痕迹地走过去将那只大毛虫拿下来,然后嘿嘿坏笑着将它放在了楚东篱肩膀上,“喂,送你个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甜不甜!(⊙v⊙)
    ☆、第65章
    第65章
    “……”看清楚那东西的长相之后,有那么一瞬间,楚东篱差点跳起来,但被一只软趴趴的小虫子吓到尖叫什么的实在是太蠢了些,遂他拼命忍住了,只笑容发僵地咬着牙道,“幼稚,快拿走!”
    沈鸳没想吓他,就是想恶心恶心这整日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风骚入骨的家伙,可眼下见他神色虽淡定,额上青筋却隐隐抽了起来,顿时眼睛一亮,哈哈坏笑了起来:“喂,你不是怕虫子吧?”
    楚东篱:“……怎么可能?”
    “也是,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怕这种小东西呢。”沈鸳眼珠子一转,甩袖走人了,“那我回屋休息去了,你们好好玩儿吧!”
    楚东篱:“……”
    正在他犹豫着要不要硬着头皮开口叫她回来的时候,秦时出现了:“山上还有一些东西要搬下来,楚家主,一起去?”
    楚东篱:“……”他为什么要去?他是客人!
    秦时微笑地看着他肩上那条蠕动正欢的大毛虫,用眼神告诉他:跟我走,我就帮你把它弄下来。
    楚东篱:“……”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软体虫子的楚家主最终还是面色铁青地被秦爷抓去做苦力了。同行的还有“应该减肥了”的白羽,自告奋勇的小秦临以及几个村人。至于几个姑娘——阿浓陪秦母说话去了,余嫣然已经回家,翠烟正伤心地窝在屋里睡觉,还未走远的沈鸳倒是想跟着去,但被秦时以身体未愈为由给拒绝了。
    “啧,无趣。”沈鸳倒也没硬跟,只是众人都有事,就她一个闲着,便觉得有些无聊。在院子里绕了一圈之后,她到底还是忍不住出了门,只是恐阿浓担心,走之前便寻玉竹说了一声,“我在附近随便逛逛,你家姑娘一会儿若是问起来,你只说我很快就会回来便是。”
    玉竹点头称是,沈鸳这便优哉游哉地出了门。
    秦家这院子位于村尾,周围没几户人家,清净得很,她沿着院门口那条小道随意地往前走,没走一会儿便见到了一条小河。
    河面波光粼粼,倒映着天空中绚烂的晚霞,璀璨夺目。河边野草丛生,翠绿一片,隐隐有野花点缀其中。微风拂过,水声潺潺,暗香阵阵,空气中满是属于春日的温柔与宁静。
    “这地儿风景倒是挺漂亮……哎,那位姑娘你干什么?!”沈鸳舒服地眯了眯眼,可还没感叹完,便见不远处的岸边,一个粉色衣裙的女子噗通一声跳进了河里!
    她心下一惊,足下一点便飞奔过去拽住那女子的腰带,一把将她从水里扯了回来,“年纪轻轻的,有什么事情这么想不……”
    “咳咳,多,多谢姑娘相救!”
    沈鸳:“……你不是要自尽?”
    虽已是春日,但河水还是冰凉刺骨,那女子方才整个人跌进了水中,全身都湿透了,待将呛入口中的河水吐完,她方才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一边不由自主地哆嗦道:“不,不是,我只是洗野菜的时候不小心踩,咳,踩空了……”
    野菜?沈鸳定睛一看,果真发现她身后不远处有个装满了野菜的篮子。
    “原来如此,往后要小心些才是。”
    “欸。”那女子应着声抬起头,露出了一张不那么美丽但十分清秀的脸蛋。沈鸳见她嘴唇都白了,显然是冷得厉害,顿时怜香惜玉之心大起,利落地将自己的外裳脱下来裹在了她身上。
    “天冷,快回家换衣裳吧,别冻着了。”
    那女子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做,愣了好半晌方才反应过来,十分感激地笑道:“姑娘真是个好人,不过我好像没有在村子里见过姑娘,请问您是……”
    “我啊?”沈鸳想了想,答道,“你们村子里那个叫秦时的,我是他家客人,今天刚到的。”
    “啊……”那女子好像并不认识秦时,呆了一会儿之后不好意思地笑道,“见笑了,我上个月刚嫁到村子里来,村里的乡亲们还没有认全,不过我丈夫一定认识秦先生……呀,姑娘的袖子也湿了!这衣裳还是……”
    “一点点而已,不冷,你快回去吧。看到前头那院子了么?那就是秦家,你晚点把这衣裳送到那里就行。”
    “那……那好吧,多谢姑娘,雪娘稍后定亲自上门拜谢。”
    沈鸳没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摆摆手就转身走了,她没有看到身后那名唤雪娘的女子面对着她的背影,露出了一抹似悲似喜又略带扭曲的冰冷笑容。
    娘,我终于找到机会接近那个人了。
    ***
    秦时一行人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天色已彻底暗了下来。
    楚东篱抱着几个巨大的箱子,灰头土脸地跟在他身边,咬牙维持着表面的斯文:“秦兄这口气可出得差不多了?”
    “什么气?”秦时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楚兄不是不好意思在我家吃白食方才帮忙干活的么?”
    楚东篱:“……”放!屁!
    “楚家主脸皮真薄,这年头像你这么耿直的人不多了呀。”白羽最喜欢凑热闹了,见此赶紧挤过来煽风点火。
    楚东篱忍下一巴掌抽飞这死胖子的冲动,笑容温雅地冲他点了点头:“多谢夸奖。”
    也是个脸皮厚如城墙的。白羽一边暗暗感叹,一边笑容真诚地回道:“不必客气。”
    几人你来我往,互相睁着眼睛说瞎话,没一会儿就回到了秦家院子。
    “秦爷!”
    正要进门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叫他,秦时转头一看,高高挑起了眉头:“你这是……”
    来者是个年约二十四五,长相平凡,看起来粗手粗脚又十分憨厚的青年,他左手提着一只大肥鸡,右手提着一个圆形食盒,脖子上还挂着两刀腊肉,看起来滑稽又喜庆。
    “爷,我是带媳妇儿来给沈姑娘道谢的!”他说着侧过身,露出了身后的粉衣女子,“方才我这婆娘在河边洗菜,不小心脚滑摔河里去了,还好沈姑娘路过把她捞了上来,不然还不定出什么事儿呢!”
    那粉衣女子赫然就是沈鸳之前救过的雪娘,见众人朝自己看来,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随即盈盈福了个身,斯文中带着爽利道:“雪娘见过众位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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