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紫心,你真是太不知羞了,简直有辱家门!”杨景初立即就一个箭步冲上来,脸涨得通红,眼里飞得出刀来。别的事情他可以忍,可是杨紫心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而才子文会上又有众多同龄人,大家都知道自己有个这样的长姐,日后还让他怎么在大家前抬头?!
    杨紫心看一眼杨景初就明白,这厮还不知道他亲母亲亲姐姐的奸计,此时是出于本心真切地在鄙视自己,心里无端端地有一丝抽痛。原来自己在这个二弟心里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甚至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给自己,就直接相信了外人的话。果然,还是廖氏的儿子,和廖氏等人真是如出一辙。
    对杨景初仅有的一点手足之情也消失殆尽,杨紫心却没时间悲悯这可怜的亲情。
    “二弟,你何以要这样说我?真的不是我的短笛和小衣!”杨紫心自然是要为自己辩解,但这辩解在“铁证”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台下的众人似乎忘记了不久之前他们还在追捧着杨紫心棋艺高超云云,现在的他们齐刷刷都是一边倒的态度向着杨紫心进攻,什么“不守妇道”、“荡、妇”、“不知廉耻”等字眼层出不穷地从他们的口中迸出,鄙视嫌弃的眼神好像恨不得将杨紫心戳死才甘心。
    这就是人的劣根性,捧高踩低又随波逐流,偏偏还自以为是正义的化身、道德的标杆,拿着自己的愚蠢去伤害别人却还要沾沾自喜。真可悲啊……
    杨紫心摆出一副惧怕不安的样子,而心里却是冷冷的观望着众人丑恶的嘴脸。
    青云公子怎么不知道杨紫心外表掩盖下的脆弱,只是他也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得不战,他只能默默移了移身子,将杨紫心挡在身后,哪怕让她不要直面众人的指责也好……
    杨紫月和廖氏等人见台下都是指责杨紫心的,也不急着再给杨紫心泼脏水,佯装出难过的样子在一边看戏。
    欧阳华见众人为他说话,也是松了一口气,反正现在丢脸的人不再是自己了,这杨紫心一而再、再而三地给自己添堵,也休要怪他出狠招整治她,妃子之位更是别想了!他等着杨紫心来求他!
    “三皇子手里拿的是什么?你现在狡辩还有什么用,我真想替父亲打死你算了!”杨景初仿佛把自己当成了家里的主梁一样,立即就想把杨紫心就地正法了才解气。
    “杨景初,你当自己是谁?这是你对长姐说话应有的态度吗?姐姐更本就不会做出这种事,你不要帮着外人坏了姐姐的名誉!”此时杨景昊等人也好不容易挤过人群过来了,见杨景初步步紧逼,杨景昊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马上就冲过去一把扯过杨景初推到一边。
    “我也相信杨紫心不会做出这等事情。”唐元珲也难得正经地站出来,连措辞都变得正经了,“三皇子,你说这信物是杨紫心给的,她却说没有,那敢问三皇子,是你亲手从杨紫心手中接过这些信物的吗?”
    欧阳华一下被问住了,眼睛就不由自主地瞟了眼昌平公主。昌平公主可悔死了,早知道就不自己出面了,交给谁去递给欧阳华不好,这下要是被抖露出来了自己又是一身腥。
    “这……”欧阳华沉吟。
    着急的杨紫琪赶紧就提示性地喊道:“原来三皇子手里的东西根本就不是我姐姐亲手给的!”
    唐元珲也是一笑,挑眉对欧阳华继续道:“以杨紫心这样的品貌,想娶她的大有人在,别说是短笛、小衣,她就是丢根头发来做暗示,连我都会毫不犹豫去提亲,何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地递这等信物来给三皇子定情?恐怕是三皇子遭人愚弄了。”
    说话间唐元珲倒是摆足了世子的架子,以欧阳华不受宠的程度,在唐元珲这个世子面前,哪怕欧阳华是皇子也没有他这么有权势地位。
    欧阳华面色一僵,一双黑沉的眸子里越发是诡谲晦涩,他的实力不足以支撑他的野心,一直是他生命中最大的疼痛点,现在被唐元珲毫不在意地揭开了,他如何不恨?
    “对啊,三皇子,你说不定真是被人愚弄了呢!”杨紫心一脸泫然欲泣地接过话,一面从袖中取出一物捧在手心里,“因为,我的短笛就在我身上呀!”
    一语惊起千层浪!众人看着两人手上一模一样的两支短笛,一时间又炸开了锅!
    欧阳华和杨紫月等人都是惊讶不已,尤其是杨紫月,她可明明仔细检查过了,到手的那支短笛确实就是杨紫心的,怎么又突然冒出一根?莫不是拿了杨紫琪或杨景昊的来顶了?心里想着杨紫月就想开口说要对比验证一下,却不料杨紫心先开口了。
    “而且,我们杨府人的衣物都是按各自的体格逐一定制的,分发下来时都是有自己的标记的,不信的话……”杨紫心脸上满满都是倔强的委屈,边说着,还一边随手往台下的一个女眷指了一下,“要不让这位姐姐上来检查一下三皇子手里的衣物,看看那衣物是不是我的!”
    那女眷正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突然被点到名,就好像中了头彩一样,立即就伸手拨着人群:“让让嘿,来!让我上去验证一下!”
    欧阳华拿着那小衣的手就有些发烫,一双眼睛不住往布料上瞄,当触及到小衣上的绣字时,黝黑的瞳孔就猛地一缩,立刻就抬眼狠狠剜了昌平公主一眼,脑中也飞速运转起来,试图想个办法解决此时的困境。
    杨紫月和廖氏交换了一个眼神,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女眷噌噌地就跑上了台,向三皇子草草福了个身,就不管欧阳华将那小衣抓得死紧,硬是把它从欧阳华手中抢了过来,翻看一阵后,双手掰着两边的布,一脸兴奋地冲众人喊道:“还真有字,写的是——‘月’!”
    杨紫月立即就膝盖软了一下,幸得廖氏在旁边搭了一下,这才站稳了。俩母女脸上都是一片灰白,这事情的发展方向怎么和预计的相差十万八千里了?而杨景初更是错愕不已,一双不敢置信的眼睛就看向了杨紫月。
    “那就不是我姐姐的,我姐姐的名字里可没有个‘月’字!”杨紫琪赶紧给杨紫心撇清,还犹犹豫豫地看向杨紫月,把话说到一半又不吭声了,“倒是我……”
    “死丫头,你看我们做什么?”廖氏下意识就骂了回去,这却反而更有欲盖弥彰的意味。
    杨紫琪立即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低眉顺眼紧挨着杨紫心站着。那可怜的模样更让台下的人联想起之前杨紫心向廖氏求饶的画面,廖氏恶姨娘的形象就又加深了一层。而众人见了那小衣上的“月”字,那这小衣的主人是谁,更加是不言而喻了,鄙夷的目光又落在了杨紫月的身上。
    此刻的杨紫月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渴望自己从来没出过名,这样大家就不会在第一时间就联想到自己杨紫月的名字了。她也实在想不通,明明自己都是检查过,东西都是杨紫心的,怎么到了欧阳华手里,却变成了她自己的小衣了?!
    “而且,我们的短笛上也是刻有各自的名字的,我手里这根明显就是我自己的!”杨紫心继续扮委屈地举起自己手中的短笛示意给众人看。
    杨景昊闻言一愣,这时终于将前因后果联系了起来,才明白宴席散场后,为什么自己的姐姐要把短笛借走了,原来她早就料到了三皇子这里有个陷阱在等着!杨景昊看向杨紫心的目光就更是多了几分钦佩。
    那女眷瞄了一眼后,又立刻想去查看欧阳华手中的那支短笛。已经反应过来的杨景昊立即就冲上去将三皇子手中的短笛抢了过来,指着上面雕刻的一个“昊”字朗声说道:“这支短笛分明是我今日在会场上无意中遗失的,也不知道是谁给捡了去,居然还当定情信物来诬蔑我姐姐,让我抓到这人,我一定要好生教训他!”
    杨紫月一张俏脸煞白的,就是她再笨,这会儿也转过弯来了——这根本就是杨紫心使的迷魂计!她根本早就知道自己和昌平公主要谋害她的计策了!居然还将计就计狠狠反将了她们一军!
    现在这小衣就是指证杨紫月放荡的铁证,已经弄清楚原主的众人都不由把目光调到杨紫月身上,指指点点地戳着杨紫月、廖氏和杨景初,他们刚才训骂杨紫心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转眼间这些指控都反转到她们自己身上来了,这一刻,他们就显得格外的荒唐可笑。
    “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根本就不知情,对、对了!一定是有人想要栽赃陷害我,所以才拿了我们杨府人的东西,先诬蔑我姐姐,现在又来诬蔑我!”饶是杨紫月平常诡计多端,现在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反转也是一副百口莫辩的样子,慌里慌张就东拉西扯地想撇清关系。
    “啊?!”杨紫心装作惊讶的样子捂嘴惊呼,“二妹妹,照你这么说,是三皇子想要诬蔑我们杨府了?”
    可不是,这东西不是杨紫心递的,也不是杨紫月递的,那总要有个人来做这事吧,可不就只能说是欧阳华在搞鬼了?
    “不是,我不是说三皇子!”杨紫月慌忙解释,“我是说另有其人,三皇子也是受害者,对不对?”
    欧阳华此时也是一脑袋乱粥,几乎要忍不住把昌平公主喊上台来,狠狠质问她一番,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仅有的理智告诉他,现在绝对不能再得罪深受皇上恩宠的昌平公主了,若是今天这事兜不回去,至少昌平公主还能欠他一个人情,要是把她牵扯进来,除了更让皇家丢面子,就没有一点好处了。
    “三皇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说呀!”见欧阳华面色不定,台下就有人起哄了,“那小衣到底是不是杨家二姑娘的?”
    “就是呀,怎么一会儿杨紫心,一会儿杨紫月,到底是谁递了这样不知羞的信物?”
    “那还用说,小衣上都绣了个‘月’字了,不是杨紫月还能有谁!”
    底下一众人又七嘴八舌地嚷嚷起来,让站立一边的杨紫月是受尽了自作自受的苦果,两只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怨恨地剜着杨紫心。
    都是这个贱、人!杨紫月心中已经将杨紫心千刀万剐了一万次,可面前的绝望困境却还是如同一直巨钳扼着她的喉咙,让她前所未有的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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